慕清歌沒有怯懦，得體的行過禮後，便跟隨宮女身後進了屋中，低垂著腦袋，不曾胡亂瞥著。

  宮女在一處屏風前停下，慕清歌也跟著停下，“參見皇上，參加林貴妃！”

  “起來吧，今日還得多謝你了，如若不是你，恐怕這時候，本宮還在日頭下曬著。跟三皇子退婚之事，想來你心中也有不滿之意，本宮和皇上今日都在，為了補償你想要些什麽，自當會滿足你。”

  林貴妃的聲音有些虛，其中還夾雜著未見到真麵目的殷北辰濃重的呼吸，和時不時的輕咳聲，似乎不大好。

  “貴妃怕是誤會了什麽，從頭到尾，民女都不覺得以這般模樣能配得上高高在上的三皇子。姐姐跟三皇子乃是情投意合，身為妹妹自然是希望姐姐能夠得到幸福，不如就求個賜婚的恩賜！”

  慕清歌並未有失落之意，像是真心實意的為了慕畫心高興，令林貴妃有些意外。

  殷北辰倒是記起了三皇子同慕畫心的荒唐事，剛剛同丞相府二小姐退婚，又要去同丞相府大小姐求親，皇家的臉麵往哪兒擱？

  可如若是不求親，丞相心中必然會有疙瘩，前有殷寒之虎視眈眈，後有君臣不一心，他的處境必然會越發困難。

  “你當真不介意？”殷北辰突然出聲詢問道，在場的兩個女人都是微微一愣。

  “皇上放心，民女最是希望姐姐能夠得個好夫婿的！”慕清歌自然是想要慕畫心嫁過去的，隻有嫁過去了，這件事才能夠越發的豐富多彩，或許，還等不到那時候。

  殷北辰從慕清歌麵上隻看出了真誠，同林貴妃相視一眼，便拿定主意了。

  “聖旨不日便會送往丞相府，出去吧！”皇上都發話了，慕清歌自然不能留下了。

  殷北辰讓人將外一幹守候之人都打發走了，其中還包括了慕洪山，回了丞相府，慕畫心就稱病回了屋中歇息。

  慕清歌知曉慕洪山定然有話要問她，不做聲默默跟在後頭。

  “你，跟我去書房，我有話要問你。”不曾跟二女兒親近，清歌二字在喉中滾過幾番後，依舊沒能夠叫出來。

  李氏欲言又止，可依舊什麽也未曾說出口來，向著慕畫心所在的院子而去。

  書房。

  慕洪山走進屋中，猛然轉身不給慕清歌猶豫的機會，冷聲質問，“今日之事，你可有隱瞞的地方？”

  “不曾。”慕清歌斂眉，嘴角升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她在這府中，受到最多的就是斥責。

  慕洪山見她這幅姿態，微微一愣，想到在皇宮中她無力的落淚，心口也微軟，可他一向如此姿態，倒也不知如何同女兒相處。

  心兒要什麽，自會同他撒嬌討要，可清歌從小就不曾同他要過什麽，在慕洪山的記憶當中，更多的都是她乖乖巧巧站在一旁落寞的模樣。

  如此一想，慕洪山稍稍覺著有些虧欠於她。

  “坐吧，父親也不是要問責與你，隻是這事事關林貴妃，伴君如伴虎，父親不得不謹慎再三。方才，林貴妃尋你進去說了些什麽？”

  慕洪山故作鎮靜，可心底卻有些擔憂，他這二女兒長得不得他跟曼娘兩人真傳，更是不學無術，不然也不會落得個被退婚的下場，也不知有沒有冒犯了林貴妃。

  “父親放心，我隻是為姐姐跟三皇子的婚事加了把火，聖旨想來這兩日便會到了。”慕清歌該說的都說了，忙累了一天，她想要盡快回去歇息，“父親要是沒有其他吩咐的話，我便回去歇息了。”

  慕洪山見慕清歌的確麵露疲憊之色，也知曉她沒有必要欺騙於他，如果真是這樣，那便要準備上這婚事了。

  跟皇家聯姻，倒是慕洪山樂於見到的事。

  “那你便回去好生歇息，記住，無論你還是心兒，都是我丞相府的小姐。”慕洪山這話，令慕清歌腳步一頓，隨後點頭離去。

  回了院子，在院中擔心了一天的明月立馬忙活起來，圍著慕清歌又是噓寒又是問暖，慕清歌的眼睛都要花了。

  “先坐一會兒，跟我說說今日你看出什麽來了？”慕清歌剛剛梳洗完，正端坐在梳妝台仔仔細細擦著頭發。

  明月有些局促的站著，如實將今早慕清歌離家時，吩咐她看著院中人的一舉一動，找出藏有異心之人。

  “小姐，我是不是令你失望了？”明月心知她的性子軟，幫不上小姐什麽忙，愧疚的欲哭。

  “我的身邊，從不養活無用之人。”往後，她的身上會存有更多的秘密，身邊伺候的人更需要謹慎挑選。

  性子可以變，忠心卻難有，在這一點上，慕清歌更希望明月能夠爭氣些。

  不過好在，她給出的名單，還是有些用的。

  “明日，我要出府一趟，有人來找一概說我不在。”慕清歌連晚飯都不曾用過，便歇下了。

  ……

  “相爺，今日之事，心兒跟我說了，都是誤會。清歌可是跟你說了些什麽？”李氏伺候著慕洪山脫衣，一想到慕畫心一回到屋中就哭的傷心，就心疼不已。

  “她跟你說什麽了？”慕洪山神色未變問著話。

  李氏看不出慕洪山的神色變化，也拿不定主意慕清歌到底說了些什麽，可到底，還是慕畫心跟她親近些，還有林貴妃對她的態度也讓李氏擔憂。

  要是因著今日之事，三皇子妃的位置沒了著落，李氏可不得心疼死！

  這麽想著，李氏還得怨怪慕清歌，好好的待著不就沒這麽多事了，就是不安分總是往外跑。

  “要說今日這事，也還是清歌鬧出來的。心兒也是擔心她，聽聞她在園中走丟了趕忙去找，就怕她出事！還有那秦公子，不知怎麽就跟人家勾搭上了，要不然心兒也不會擔心這般模樣，還險些鬧出了事兒來？”

  李氏自顧自說了許多，不曾注意到慕洪山手背在身後，眼中已沒了往日的恩情。

  “曼娘，清歌今年可是十四了？”慕洪山突然的發問，倒是問住了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