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簽證最難辦了，你咋這麽笨，連這都不知道！”，鴨子關鍵時刻為自己的形象成功地扳回了一局。

  雖然話糙，但事實確是如此，海東給予了肯定。

  “嗬嗬——，嗬！”，成功地吸引了大家注意力的鴨子，開始了她富有特色的笑聲。

  “傻村姑！”，海東心裏暗道了一句，沒有再去理睬她，接著說道：“他們倆按計劃先登記，然後再去辦的簽證，男的順利出關了，已經到了美國，開始讀研了；女的被懷疑有移民傾向，拒簽了”。

  “那怎麽辦啊？這不成了天各一方了麽？”，小慧憂心重重地問道。

  “再接著簽唄”。

  海東點了點頭，“理是這個理兒，再接著簽，問題是一年過去了，被拒簽了七次”。

  聽完這句話，眾人沉默了。

  “日子得天天過，人還得活下去，所以到這裏來找工作了——”，說完這些話，海東感覺輕鬆了不少。

  “我今天和大家說這句的目的是，是讓大家心裏有個數，以後工作當中適當關照一下這個人，不要再當麵問一些可能對她比較敏感的東西，大家好好地相處吧”。

  “這小孩可真不容易，天天有根線兒牽著，難受死了”，德國部的經理是個大學老師，她考慮問題考慮得比較多一些。

  海東轉身看著眼圈有些泛紅的小穎，語重心長地說道：“珍惜眼前人吧，要是沒啥問題，就別換了”。

  留下莫名其妙的幾個聽眾在身後瞎猜了半天，不知海東最後這句話說的是誰。

  “哎呀，領導都走了，大家散了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鴨子的階段性總結很有效，聽到她一張口開始說話了，大家就都快速地散開了。

  回到辦公室內的海東心情複雜起來，有點兒不太高興。

  也說不出為啥。

  正在海東無所事事時，RB部的經理慧芬過來印刷東西。

  “今天晚上下班我們一起走吧？我正好打車走，順路帶帶你”，海東頭也沒抬，直接說道。

  “啊，好啊，好啊”，受寵若驚的大個子女孩笑著對海東眯起了小眼睛。

  慧芬自打從高老師挖過來以後，RB留學業務開展得有聲有色，也是生源不斷，再加上高老師原來就是做RB留學起家的，所以備受重視。

  隻是女孩花錢終究比不起許大白話，所以日常的廣告除了可以和新西蘭版麵相同之外，其它的也看不出有什麽特殊之處，但確實為公司創造了不少的利潤。

  最主要是生源多，而且簽證一成功就是一批人，至少三十人到四十人之間。

  據說，高老師當年最成功的一批是一百二十多人成簽。

  高老師也多次提醒海東，要關心關心一下RB部的業務發展。

  今天正好有這個機會，海東天天泡在賓館裏，陪完了丹丹再陪譚晶，一共三個班，有二個班讓海東夜不歸宿，時間長了，想回父親家去看看，所以主動提出要帶慧芬一起走，路上也好說說話兒。

  最重要的，是要表示一下領導對員工的關切。

  至少，送她回一次家。

  這是海東的原計劃。

  後來，過了很多年，海東才醒悟過來，當年的想法，是一個很蠢的計劃。

  ……。

  半個小時的車程，轉眼就要到了，慧芬的住所在海東父親家向北走大約不到十分鍾車程，應該算是在一條街上。

  “這個房子也太破了吧？”，海東抬頭看著窗外的筒形樓，歎息道。

  小時候，來這裏玩過，記憶中這樓裏沒有光線，走廊都是黑漆漆的。

  “一個樓層八家，八個方向，中間是環形走廊。誰家一做飯，滿樓都能聞到香味兒”，慧芬邊下車邊說道。

  “要是誰站樓下放個屁，樓頂都能聞到味兒”，海東說完，又有些後悔，畢竟當著人家的麵兒說這個話不太好聽。

  “差不多吧，不過實在是便宜，我們三個同學，一人一百元租下來的，現在市區裏上哪兒去找這麽便宜的住所？”，自得其樂的人你永遠也搞不懂。

  海東看著她進了樓梯，轉身對司機說，“稍等幾分鍾，等窗戶亮燈了再走吧”。

  出租車的司機馬上客氣地說道：“應該的，我們送女孩子回家都這樣做”。

  過了一會兒，七樓的燈光閃了幾下，一個大腦袋在窗後晃動著，朝樓下擺著手。

  “走吧——”，海東說完，直接半躺在了後座裏。

  出租車響了幾聲喇叭，然後打著大燈，駛離了原地，很快匯入了馬路上的車流裏。

  ……。

  藹玲的到來，給平靜的辦公室生活增添了一些可以談論的話題，也讓海東辦公室對麵的二個老家夥多了一些談資。

  很快，藹玲也溶入到了這個“圈子”裏來。

  海東知道，但凡這種心在國外，人在國內，想出去還出不去，打死都要找機會擠上飛機的人，有一個共性：在本地沒有朋友。

  熟悉的人知道你要走了，而且是有今天沒明天的，也多數不願意與你深交，基本上後半生沒有聯係的人，還交他（她）幹嘛？這是人的共性。

  唯一可以係掛的，隻有親情。

  但另一半的人不在身邊，那種相思之苦，不是經曆過的人不會有理解的。

  尤其是在每個寂寞的時候。

  在藹玲歡笑的容顏下，隱藏著的是一絲塗抹不去的憂傷。

  這一點，做為“人精”的二個老家夥當然心裏有數，所以慈悲心大起，幾乎有事兒沒事兒跟藹玲嘮上一小會兒，充分發揮了老家夥們的優勢，以極細致的耐心和關切取得了貌似單純的藹玲的信任。

  有一些想法和“秘聞”便是從這二個老家夥的嘴裏傳播開的。

  比如：藹玲會理發，會烹飪等等。

  原因很簡單，到了國外，人生地不熟，凡事都得靠自己，所有的家務事兒都得做。

  “本不是這個年齡應該承受的重擔，全得自己扛了”，在老家夥們放出話來之後，海東的心底對藹玲的印象分數提高了不少。

  至少，她是和那些從小不離父母的驕生慣養的孩子們有不同之處，首先人家是學霸，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進清華、北大的。其次，……。

  1000個理由，換來一次相遇。

  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