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雖然猜出些什麽，但沒想到對方願意告知實情。

  更沒想到這裏麵甚至還牽扯到老者孫女的性命，他都能如此坦誠。

  “晚輩多謝先生如此坦誠。”林淵微微一笑，繼續補充道：“如若先生相信我，我可以幫你們。”

  老者感激地看了林淵一眼：“多謝了，年輕人，不過這絕非一般難事，這關乎身家性命，實在不該將你這樣的無辜人拉扯進來，老夫心領了。”

  林淵看這老者斑白的胡須，滿臉都是歲月的滄桑痕跡。

  他突然想到一個人。

  自從那個人走之後，自己都多久沒見過他了？

  “先生不必客氣，我既然說要幫你們就有擔下這個擔子的能力，況且雇你的人原本殺的就是我，算起來，還是我拖累了先生，就算我不去找他們，他們還會糾纏不休！”林淵笑道。

  聽聞此話，老者遲疑了一瞬，好是沉聲道：“老夫，先謝過了。”

  但這樣，他就更不能拖累這個好心的年輕人。

  “不過，還是算了，此時，老夫自己解決，大不了換個地方歸隱山林罷了。”

  老者雙手抱拳，向林淵鞠了一躬，轉身就要離開。

  但就是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在瞬間引起了林淵的注意。

  老者抱拳的手與普通抱拳的手勢有細微的不同，不仔細觀察完全看不出來。

  但林淵一眼就看出來了，因為他也是這樣抱拳的……

  一般人是右手拳頭，左手整隻手掌都包住右手的拳頭。

  但老者的左手大拇指是被攥在右手手掌裏的，而右手的大拇指伸直，抵靠在左手大拇指的第一個關節處，從老者自己的方向看，左右手的大拇指組成一個“人”字。

  這個姿勢除他之外，他隻見過一個人做過——他的師傅。

  這引起了林淵的疑惑，記得自從跟了師傅，他就沒見過師傅身邊有第二個人，而現在眼前這個老者卻能做出他師傅的動作。

  這……

  “先生抱拳的手勢與常人有些不同，不知有什麽含義，還是……有人教授？”林淵忽然開口。

  老者看看自己抱拳的手，仿佛想起什麽趣事，當即笑了起來：“這個啊，我一位好朋友教我的，他曾說，‘人’同‘仁’，象征著人性本善，要時刻提醒自己這點，慢慢這也成為了我的習慣。”

  “‘人’同‘仁’，象征人性本善……”林淵默念著。

  那人在教他的時候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先生說的故人，莫不是隱居在昆侖山上的那位？”他小心地試探著。

  “你……你怎麽知道那有人隱居？”很明顯，老者也是大吃一驚。

  那個人不是誰都有機會見到的，眼前這年輕人不止見過，聽這語氣，關係還匪淺，這其中不簡單啊。

  林淵笑了，他知道兩人說的是同一個人：“那人是晚輩的師傅。”

  “師傅？！”

  “他是你師傅？”

  老者瞪大了眼睛。

  那人不是性格孤傲嗎？

  什麽時候還收了個徒兒？

  而且……

  這麽巧？

  殺個人，殺到那人的徒弟身上來了？

  這不是……找死嗎？

  “對，不知先生和我師傅有什麽故交呢？”林淵笑看著老者。

  這種緣分真的說不清，道不明的。

  從震驚中回過神的老者，終於笑了，心中徹底鬆了一口氣。

  笑著捋了捋白胡子，開始回憶起往事，娓娓道來：“我們兩啊，認識很早了，當年一次偶然交手，讓我徹底記住這個人。你相信嗎？隻是一招我就被他打翻在地！

  當時的場景啊，我是永生難忘，他就站在那裏冷眼看著趴在地上的我，說了句‘底盤不穩，出招遲鈍。多練反應，力量。’

  我居然就這樣被那家夥給訓斥了！

  後來，我總是去找他，討教古武的精髓，他都快被我煩死了。

  當時他性子孤傲，隻有我天天去煩他，我算是他那段時間唯一的朋友。

  我有今日，也算是得他指點啊！

  後來，好不容易成了好朋友，卻突然又走了，甚至連說都沒說一聲，這握拳的方式呀，就是當年跟他學來的。”

  老者回憶著往昔種種，臉上浮現出一縷輕鬆笑意。

  一生知己最難覓。

  “這麽多年了，再沒他的消息，如今他在哪裏啊？可還在昆侖山？。”

  林淵安靜地聽完老者與師傅的故事，沒想到師傅還有這麽一段往事。

  “他老人家去雲遊了。”

  “雲遊？當年就感覺他活的瀟灑自在，果然啊！他這樣的生活實在令人羨慕不已呀，無牽無掛的，就隻管遊山玩水。”

  老者臉上浮現出羨慕之意。

  “先生，您和您的孫女一起來我這住吧，我會保護你們的。”

  老者知道，既然是那個人的徒弟，那就一定有能力保護他們爺孫兩個人。

  “但……”

  林淵知道老者在遲疑一些什麽。

  “放心，不會打擾。”

  老者看著林淵。

  林淵身上有很多那個人的痕跡，頓時讓他安心不已。

  思考很久，終於點頭同意了。

  “那我先去接我孫女，她還在天齊山上。”

  “一起吧。”

  既然林淵都這樣說了，老者也沒有了推辭的理由，當即答應，兩人便出發往天齊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