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玉的建議，等於是給了葉向前一個下台的階梯。他感激地看了眼前年輕人一眼。不錯，挺有人情味。

  他取出手機，給相關領導打起了電話。

  “人家嫌我級別太低，不肯與我對話。”

  “已經來了不少記者，想要進行采訪。”

  “如果再不能化解矛盾，我擔心會鬧出大的亂子。”

  ……

  打好電話的葉向前，感覺到輕鬆了許多。取出一包大熊貓香煙，笑嘻嘻的走了過來。

  “方兄弟，不管是誰想要搞事情，我們先抽一會兒煙。”

  “葉局長，讓你為難嘍。”

  “方兄弟，話不能這麽一個說法。這種事情都幫不上忙，我也窩囊得很啦。”

  聽著二人之間的對話，水葉荷撇了一下嘴巴：“葉局長，其他的事你管不了，我到是能相信。這事——”

  不等她再下說，葉向前就打斷話音：“水總，你是想說我還管不了手下的警察吧。”

  水葉荷蹙了一下鼻子，算是認可了這種說法。是喲，你一個當局長的領導，難道還不能左右部下的行動！

  葉向前苦笑一聲：“上麵有人讓我不要多管閑事，又有人給業務部門直接下達指令。水大小姐，你說我應該怎麽辦才對？”

  水葉荷眉毛一揚，就想說話。

  方子玉一看不好，連忙拉住她的衣袖：“水姐，葉局長能這樣想，就已經很不容易啦。”

  “方兄弟，謝謝你的理解。”葉向前感覺到自己找到了一個知己。

  水葉荷定神想了一下，也覺得有理。

  “就是你會做人！”她嗔怪道：“有話好好說，幹嘛拉著我的手！”

  一聽這話，方子玉這才發現自己還拉著對方的衣袖不放。連忙賠禮說：“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

  “你敢有意做，看我怎麽教訓你。”水葉荷扮出惡狠狠的樣子。

  方子玉不敢多作解釋：“不敢，不敢。”

  看到眼前這對年輕男女的嬉戲，葉向前有些忍俊不禁。他哪敢笑出聲來，趕忙把臉轉往了大路上。

  一支車隊，正好開了過來。下車的領導，有書誌周中強，有常務副領導顧建設。

  其他的市領導，也來了不少。海關的領導層，幾乎全都搬了過來。

  “小方，有話好好說嘛，怎麽能動手哩。實在不行，你給我打個電話嘛。”周中強就象是對待自家孩子似的，見麵就嗔怪了起來。

  轉過臉來，他又批評說：“葉荷，你進口藥材的事情，難道就不能告訴我一聲嗎？你瞧瞧，鬧出了這麽大的一個亂子。”

  跟在他身後的顧建設，沉著個臉，一聲不吭。

  “周叔叔，這可不是什麽私人情麵的事情。我是合理合法的做生意，憑什麽一定要通關係，走後門哩。”

  “既然是查走私，為什麽不能先詢問清楚，反而不顧一切的先要檢查藥材呢？要是藥材質量出了問題，這個責任誰來承擔？”

  “周書誌，顧市首，這是藥材入關的所有手續。你讓他們海關好好看一看，到底有沒有問題？”

  水葉荷的說話，就象是打機關槍一樣，根本沒有讓人插嘴的機會。說話的同時，她的手中出現了一迭文件。

  剛才在路上的時候，馮守誌剛一接到孫子的報警，就打電話讓兒子把所有法律文書給送過來。

  有了這麽一段時間，正好趕上了用處。

  去僚國幫助進行采購的貿易局工作人員，也都被請了過來。有了文件，有了證人，這些領導都在咂嘴弄舌。

  “老石，你們海關做事，好像有點不太實在嘛。”周中強立即就把鍋給甩了出去。

  石關長的臉色有些難堪。

  帶隊的騰雲飛，由於斷了幾根肋骨，已經被送往醫院治療。他把眼光轉到了其他下屬的臉上。

  “石關長，我們是接到騰處長通知，才知道這麽一支車隊的事。騰處長告訴我們，這是一起特大走私案件。”

  “他告訴我們，走私犯在江濱有很大的背景。必須要當場把藥材翻個底朝天，才能揪住走私犯的尾巴。”

  這個時候，其他部門的負責人也在向市領導匯報情況。

  “周書誌，我們接到騰處長的求援電話，才來配合行動。”工商局的張處長打了頭炮。

  “周書誌，接到騰處長的電話，我們就趕了過來。”質量監督局的米處長也開了口。

  “騰處長說是大案，我也就帶人過來配合行動。”說話的夏副支隊長，臉色一片臘黃。

  吐了那麽一大攤鮮血，多少也傷了一些元氣。

  這些人的匯報，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沒有扯上給自己下達命令的直接領導。

  他們都很清楚，這事情不是表麵上的辦錯案。真要是鬧騰起來，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這事的發起人是騰雲飛，理所當然的應該由他承擔責任。正好又不在場，大家也就不約而同地把鍋甩到騰雲飛的頭上。

  到了這時，不管是哪一方麵的領導，都已經是無話可說。看到自己那些灰頭土臉的下屬，石關長咬了一下牙齒。

  他沉著個麵孔說：“水總，這事是我的下屬魯莽了一點。在這兒，我代表海關給你賠禮道歉。”

  “石關長，你這話我可不愛聽。”水葉荷一點也不給麵子。

  石關長的眉毛一揚：“水總，你想怎麽辦？”

  “石關長，一上來就要查藥材。馮神醫出麵解釋，你們聽都不聽，直接就要銬人。你說，這是一個魯莽能說得通的事情嗎？”

  水葉荷的反駁，義正詞嚴，一針見血。看到石關長受窘，有幾個部門負責人站了出來。

  “水總，見好就收吧。你的藥材，不是還沒有進行檢查嘛。真要查出個什麽，那可不怎麽好看。”

  “即使這一次沒有問題，也不能代表以後就永遠不會有問題。照我看，大家就各退一步吧。”

  這些人的說話，表麵上是勸說，實際上是威脅。你要是再糾纏不休，以後的麻煩將會是更大。

  水葉荷哪裏是吃這一套的人，頓時杏眼圓瞪，柳眉倒豎，就要準備發飆。

  聽到這些名為勸解，實則威脅的語言時，周中強就知道要糟。

  這些話用來對付普通商人，可算是用到了點子上。為了以後的生意，都會忍氣吞聲地吃上一回啞巴虧。

  用在水葉荷的身上，效果是恰恰相反，火上澆油。標準的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要是能吃這一套，水葉荷敢讓手下娘子軍出手教訓人嗎？真要是能咽下這口氣，她還叫霸道總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