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的情形，歐陽雪搖了搖腦袋，覺得有些無奈。

  這樣的事情，接連落到方子玉的身上，難怪會有這麽大的怨氣。

  換作是自己，也會要發怒，也不會配合警方的工作。

  她朝方子玉瞥了一眼，發現對方已經在闔眼養神，表現出一副拒不配合的表情。

  看這個樣子，想要采用例行公事的做法，是不行啦。

  想到這兒，歐陽雪轉身出了會議室。

  聽到腳步聲，方子玉的眼睛睜開一道縫隙，偷偷看了一眼。

  發現歐陽雪走了出去，他的心又懸了起來。

  真的氣走了女警官，自己就不能去為劉如冰保駕護航。

  自己就成了偷雞不成蝕把米，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立即改口，也不是一個辦法。

  等！隻有等，才能爭取主動，才好提出自己的要求。

  打定主意之後，方子玉真的來了一個閉目養神。

  時間不長，歐陽雪從外麵轉了回頭。

  有那麽多的監控視頻，有沒有方子玉的陳述，都是一樣的結果。

  她給法製處巴處長打了一個電話，匯報方子玉說的這些情況，還有不肯配合的態度。

  最後的結果，就是把撤銷裁定的決定書，給直接送到了拘留所。

  “方子玉，這是撤銷錯誤裁決的決定書，你現在就可以離開拘留所。”吸取剛才的教訓，歐陽雪不再廢話，直截了當地說出結果。

  方子玉的眼神，頓時變得淩厲起來。

  這是什麽樣的套路？

  隻是撤銷原來的處罰，卻對那幾個王八蛋沒有絲毫說法。

  不行，我不能走。

  “歐陽隊長，你們想關就關，想放就放，把我當成什麽啦？告訴你，我不走！”方子玉索性發起了脾氣。

  發飆的同時，他的心中也有一些慚愧。

  自己吃了別人的苦頭，卻把脾氣撒在一個想幫自己的女警官身上。

  “你這個——”歐陽雪柳眉一豎，差點兒就將“蠢材”兩個字罵出口來。

  她突然想起對方沒有見過世麵，隻是一個初出大山的純樸青年。連續遭遇陷害，心中哪會沒有一點怨氣。

  想到兩個所長如此對待這麽一個憨厚老實人，歐陽雪更是覺得有些可恨。

  話到嘴邊的時候，又把“蠢材”兩個字給咽了下去。

  她柔和地問道：“方子玉，從我們調查的情況來看，你受到了不公正的對待。除了撤銷錯誤裁決以外，不知道你有什麽要求？”

  “是啊，隻要是合理的要求，我們都會給你提供幫助。”坐在旁邊的男警官鬱成龍，接在後麵補上了一句。

  他的話，說得有點含蓄。

  可以提要求，但不要無邊無際的索取。真要那樣的話，我們是不會答應你的。

  說話的時候，鬱成龍還有些好奇的看了歐陽雪一眼。

  想不通平時表現強硬的歐陽雪，今天為什麽這麽好說話？

  “要求？歐陽隊長，既然你這麽說了，我如果再不說話，那就真的是有點不識抬舉啦。”方子玉的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你有什麽想法，都可以提出來，我們商量著辦嘛。”歐陽雪注意到這種不懷好意的笑容。心中暗叫不好，卻也隻好硬著頭皮在說話。

  她的心中一直在念佛，希望這個小保安不要提出太過分的要求。真要那樣的話，自己也隻好轉身走人了。

  “歐陽隊長，我想請問你。是不是法律作出了修改，搶劫犯也可以隨意保釋？是誰作出的決定？為什麽要作出這樣的決定？”

  “郎所長與昨天搶劫的老狼是什麽關係？為什麽到了現場以後，不作任何調查，直接就要抓我這個見義勇為的外鄉人？”

  “郎所長為什麽要動用槍支？哪一條法律規定，可以用槍支對準無辜的老百姓呢？”

  “為什麽要把我關進已經滿員的3號拘留室，這個莫所長難道不想給我一個交代嗎？”

  “歐陽隊長，這麽多的事情，都沒有一個明確的答複。隻是把我推出拘留所，就算是萬事大吉。你們說，我能滿意嗎？”

  “如果換作是你們，你們會滿意嗎？”

  方子玉咧嘴一笑，嘴角上露出了壞壞一笑的紋路。

  “這……”歐陽雪的額頭上，立即蹙出了不少細密的皺紋。

  表麵上來看，方子玉說的話，確實是一點也不過分。

  既沒有說金錢的事，也沒有提出公開恢複名譽的事。

  事實上，卻是句句直指要害。

  真要按照規章製度來說，兩個所長都應該要立即撤銷職務才對。

  歐陽雪苦惱的事情，自己無法作出這樣的表態。

  方子玉說話的時候，重新走進來的莫所長，大汗淋漓，麵如土色。

  到了後來，他的整個身體都搖擺了起來。

  郎雨剛誒，你可坑死哥哥啦。

  “老鬱，你給五一街派出所打個電話，讓郎雨剛過來一趟。”歐陽雪終於拿定主張。

  你們惹下的麻煩，就由你們自己來了結吧。

  聽到指令的鬱成龍，取出手機打起了電話。

  “五一街派出所嘛，我是市局督察室鬱成龍。”

  “哦，你是小凡。對，你說得不錯，我們是為了方子玉的案件。你們所長呢？我們歐陽隊長要和他說話。”

  “什麽！你說他瀉肚子去了醫院？小凡，你不會是在糊弄我吧。”

  聽到回答之後，鬱成龍把臉轉向歐陽雪：“歐陽隊長，小凡說郎所長腹瀉不止，已經去了醫院輸液。”

  “讓承辦民警過來，當麵把話給說清楚。”歐陽雪不客氣的下達了指令。

  鬱成龍一聽，立即就在電話中向凡明轉達了這樣的意思。

  時間不長，派出所的凡明和趙亮就到了會議室。

  “小凡，小趙，這個案件你們是怎麽辦的？”歐陽雪把脾氣撒到了兩個年輕警員的頭上。

  “歐陽隊長，這事可怪不到我們的頭上。你幫我們想一想，我們說話能管用嗎？”凡明大聲抱起屈來。

  他們說話的時候，趙亮站在旁邊看熱鬧。

  發現沒人注意自己，他偷偷地朝方子玉擠了一下眼睛。

  其中的意思，方子玉是心知肚明，清楚得很。

  “小凡，小趙，我不管你們是誰作的主。既然是派出所辦了錯案，我就追究你們承辦人的責任。這樣吧，你們給方子玉賠禮道歉。”

  歐陽雪的說話，可不是一般的強勢。

  凡明和趙亮有些無可奈何，苦笑著走到了方子玉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