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風起雲湧
作者:盧鴻笙      更新:2020-12-16 08:03      字數:2195
  帝師拖著疲憊的身子,顫巍巍地行禮說到,起身,又道:“殿下已無大礙,娘娘保重鳳體要緊。”

  “多謝帝師,大人恩情,本宮銘記。”帝師疲憊的臉上露出一抹苦笑,擺手說道:“娘娘嚴重了,老夫應該的。”

  陳皇後急與想要去看太子的情況,便也沒有再和帝師多加寒暄,對東宮的守衛囑咐道:“來人,備軟轎,送送帝師。”

  一代帝師,就這樣被東宮的轎子送出東宮,出了皇城。

  從黎明出宮,到天色見白。轎子仍然未能抵達帝師府邸,而轎中人,卻不知在何時,已坐化升天。

  帝師歸天,嶽帝哀歎惋惜,親自前往吊唁。剛蘇醒的太子殿下聞訊,傷心過度,氣血翻湧,染紅了靈堂。

  嶽帝感念帝師的恩情,以王侯之禮葬於皇陵。帝師無後,太子扶靈,天下皆感其情深義重。

  此後不久,太子傷愈,入朝議事,做派更先沉穩睿智,嶽帝老懷欣慰。

  這一日,處理完政務的聞人勳問身邊的親信:“津州可以書信送回?”

  這名親信是聞人勳的貼身侍衛,名叫仇染,也是他將重傷的聞人勳從辭海鎮接出,他躬身回道:“回殿下,未曾。”

  聞人勳折信的手一頓,麵無表情的臉上多了一絲不耐。

  仇染不解,他從未聽說殿下對唐家小姐有過情意,卻不知為何,每個一段時間,就要往津州去一分書信。哪怕沒有收到過一份回信,他都是多年不曾間斷。

  “老三最近如何?”

  “回殿下,寧王和寧王妃除了前日陪太後去了一趟香山寺外,再無外出,無異常。”仇染如實相告。

  “無異常?半年不出府門一步,阿染,你覺得正常嗎?”聞人勳看向仇染,眼中多了一絲陰鷙。

  “屬下知罪,這就去查。”仇染自知失察,躬身請罪。

  “罷了,我隻有安排。”聞人勳擺擺手,示意他不比再去。但是仇染知道,同樣的錯,殿下是不會允許他們犯第二次的。

  樹欲靜而風不止,似乎整個天下的風向都在悄然無聲息地變化著。京城的風,比之五年前,強勁了一些,卻也沒有吹起淹死人的大浪。

  康王府,南宮芷依然是那副銀質的麵具貼在臉上,正立在一處亭子裏作畫。亭前的空地上,落地的桃花將這方地鋪成了粉色,像極了豆蔻少女嬌羞的容顏。

  第五茗看著她畫上的女子,笑著打趣:“少主,又思春呢?”

  南宮芷白了他一眼,鄙夷地說:“像小師叔這種隻知道舞動弄棒之人,豈能明白這相思意的美妙。”言語間盡是少年老成的姿態。

  “說不過你。不過,宗主讓我告訴你,無常館開堂之前,少主你必須趕回去。”

  南宮芷聽著就興奮,他丟了筆,拿起畫吹幹上麵的墨跡。如待珍寶一般,端詳著上麵的人兒,眼睛的柔情怎麽都遮不住。

  “小師叔放心,不用等到那時候。本少主打算明日啟程南下,至於小師叔,就委屈你在這京城多待些時日了。”

  第五茗還怕他不答應呢,沒想到他應得這般爽快,總覺得哪裏不太對。不由問道:“為何要提前南下,可是有其他事?”

  “嗯,有事,天大的事。”南宮芷繼續吹著畫上的墨跡,笑的得意。用這種表情說出來,實在難以讓人相信他有什麽天大的事。

  第五茗蹙眉,想著可能的事。再看到南宮芷那不懷好意地笑,他頓時就明白了。

  少主除了他家媳婦,還能有什麽大事。不由挖苦他:“少主啊,你說你這一頭熱個什麽勁,指不定人家姑娘早就不記得你這個人了呢。”第五茗越說越來勁,開始給南宮芷分析。

  “你入京已有三年了吧,但是呢,你沒有給人去過隻言片語,也不見人給你一字半句吧。還有啊,你家媳婦那時候才九歲吧,雖說也懂情事,可萬一星月宮有小夥子呢,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難保有人別出心裁,陪伴左右,既知冷暖,又解孤獨。難保人小姑娘動了心,生了情。對吧,太有可能了。”

  “淨瞎說,我媳婦才不是那種人呢。”南宮芷打斷了第五茗的喋喋不休。話雖如此說,但是南宮芷的心裏卻也是被第五茗的話給影響了。

  仔細將畫收起,帶回房中。這已經是他這三年來畫的第幾張了,他已經記不清了。

  此時的南宮芷有幾分懊惱,他怎麽就沒想到給媳婦寫信呢?失策啊失策。想著想著,心思越發急切了,恨不得立刻馬上出現在他家媳婦的麵前。

  晚些時候,第五茗本欲喊他去用完膳,結果就看到南宮芷在收拾行囊。

  說是收拾行囊,不如說是在收拾畫。他將這些年畫過的唐苑悉數裝進匣子裏,外麵用油紙布包裹的嚴嚴實實。

  “少主,你這是?”

  “再見了,小師叔。”

  “哎,少主你等等。”

  “幹嘛?舍不得本少主?”

  第五茗黑臉,他問:“你就這樣走了?”不去前院道個別?

  “我不這樣走怎麽走?小師叔背我走?哈哈哈。”南宮芷說著,身影已然消失在這康王府,沒入夜色中,不知去向。

  第五茗無奈搖頭,心想,一個兩個,都是個不省心的。

  康王府前院,一白衣少年坐在院中發呆。麵朝南宮芷消失的方向,不知在想什麽。良久,輕輕呢喃一句:“保重!”

  而此時的星月宮,格外安靜。南宮序途徑瓊華殿,聽著裏麵不住的噴嚏聲,關切地詢問:“阿苑,可是身體不適?”

  唐苑揉揉發紅的鼻子,打開常開的那扇窗,對著外麵的身影笑道:“師父,沒有的。大概是下午跟師叔們在這院子裏切磋,被花粉嗆到了。阿嚏~阿嚏~阿嚏!”

  見她如此,南宮序輕笑說道:“無事就好,早些休息。”

  “是,師父。”

  話落,窗戶重新合上,遮住了窺進寢殿的月華,許她一夜無夢。

  那廂,夜色正濃,一人一馬疾馳在南下的官道上,驚起一陣有一陣的夜鶯。

  急促的打馬聲,訴說著馬上之人迫切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