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母親的出現，讓你知道這是幻境，同樣，也讓你自己心中癡迷，你甚至想過，哪怕是死，跟自己母親一起死也可以。”

  “即便是跟著他們出來，你心中的想法，潛意識的告訴你，這一切都是虛假，你還沒有醒來！”

  “我……”伊莎貝雅眉頭緊鎖，愧疚的低下頭。

  她心中所想，哪怕是隱藏在心底的東西，全部被這個神明說了出來，讓眾人心寒。

  “還有你，從踏入這個塔開始，你就開始懷疑自己身邊的人的真實。”

  “隻不過你一直在告訴自己，哪怕是假的，也要演下去，因為如果你獨自離開，你無法麵對秘境之外的人。”

  “無法麵對俄國上下，那些人質問的眼神。”那光芒落在依依姐的身上。

  神明的話，字字誅心，讓依依姐的內心顫抖，臉色一陣蒼白，大腦空白，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神明輕笑，“你們所有人都在懷疑自己，懷疑對方，你們都覺得這一切是虛假的，卻要騙著自己，讓自己覺得是真的。”

  “你們人類，可真是複雜的生物。”

  “你們回答錯了問題，現在，你們將得到你們所願的東西，一輩子都留在這塔中，陪伴著我！”

  周圍的空間轟隆隆電光閃爍，時間哢哢做響，齒輪更是飛快的轉動，他們的身上都浮現出一股神秘的力量，即將帶著他們離開這裏，融入這個塔的夢境之中。

  然而

  “等一下！”

  索菲亞高聲冷喝，“你忘記了我！”

  “你審問了所有人的內心，卻唯獨沒有審問我的，為什麽？難道你在害怕我？難道，你害怕我心中的真誠如光照瞎你的眼睛嗎！”

  神明臉色一變，周圍的變動突然停止，連伊莎貝雅他們都停住了動作。

  好像這個空間在這一個，被凍結凝固一般。

  神明直勾勾的看著索菲亞，金光落在索菲亞的身上，他帶著肯定，帶著自信，冷冷道“你心中……”

  然而，他卻停頓了。

  下一秒，他瞪大了眼睛，竟然丟棄了神明的端莊，高聲嚎叫道“為什麽！為什麽！你心中如此肯定！”

  “不，這一切明明都是幻境！你身邊的人也都是幻境！你為什麽會如此確定！”

  索菲亞低頭，看著懷中的啟天軒，輕聲呢喃道“因為喜歡，因為執著，為了他，我連自己的命都能夠不要了，你說，我會覺得他是虛假的嗎？”

  “我視他如命，隻要他能夠活，哪怕用我自己的性命去換都可以。”

  “空間之神，既然你擁有能夠掌控時間回溯的能力，那不如我們做一個交易。”

  “你複活啟天軒，放他們離開，而我留下來陪著你……”

  那神明卻變得更加歇斯底裏，麵容猙獰，在索菲亞的這句話說出之後，那神明的身上竟然出現黑洞。

  那是能夠吞噬一切的黑暗，狂風呼嘯，這整個空間都被黑洞吞噬，快速消融。

  那原本端莊高高在上的神明，此刻變得猶如妖怪一般，破碎不堪，他歇斯底裏的嘶吼著

  “不！為什麽你心中會有比我還深的執念啊！”

  隨著黑洞不斷的放大，在索菲亞震驚的眼中吞噬了一切，連同他們也一起吞噬。

  索菲亞低頭，抱緊了啟天軒，哪怕是黑暗吞噬，隻要自己的身邊還有啟天軒，就足夠了。

  “我隻要有你陪著，哪怕是無盡的虛空黑暗，我也心甘情願。”索菲亞輕聲呢喃，在黑暗來襲那一刻，兩瓣紅潤的溫熱*的花葉點在啟天軒的額頭之上。

  “轟！”

  黑暗將一切吞噬，命運輪回，虛空中的齒輪哢哢做響。

  好像電影院中，拉黑的熒幕一點點被收了起來，光明放大，照耀在眾人的身上。

  一切解放，重歸自然。

  等的他們醒來，睜開眼睛，頓時傻眼了。

  “我們，我們這是回到第一層？”

  “發生什麽事了？我們不是已經看見了那個神明嗎？”

  “我記得，那個神明質問我們心中的疑惑，然後，我們……”伊莎貝雅掃了一圈，卻沒有再說下去。

  尷尬的空氣，彌漫在他們之間。

  然而，就聽大長老突然說道

  “那個神明說的對，我的確心中愧疚。我害怕我認錯人，我害怕我心中的直覺是錯誤的。”

  “但是他還有一點沒有說出來。”

  “那就是，無論是怎樣的結果，無論我帶的是不是真實的你，隻要是你，我都願意。”

  大護法聽言，那冰冷死寂的臉，這才浮現笑容，拍了拍大長老的肩膀說道

  “你心中的直覺是正確的，我就是你想的那個人，我還害怕你認不出，哪怕你帶走我，我也害怕你心中對我的懷疑。”

  “但是，我更加害怕的是，你對自己的自責，現在攤開說，不是挺好的嗎？我知你心，就足夠了。”

  大長老點點頭“我知你心，你知我意。”

  “少爺，我們……”不等阿肆他們開口，格諾斯塔便率先開口說道

  “你們這些家夥，聽話從來不聽完，我的確是懷疑，可是我懷疑的是我自己，我害怕，你們帶走的，不是我，我害怕自己不是自己而已。”

  “你們的忠誠。我看在眼中，如大長老說的一樣，哪怕知道你們是虛假的又如何，隻要人正確，隻要是你們，就足夠了。”

  格諾斯塔看著阿肆跟三兄弟身上的刀傷，無奈的一聲歎息，拿出金瘡藥撒在刀口之上。

  “格諾斯塔，你這麽說，我倒是真的好奇，你看見的，到底是什麽？你怎麽不願意告訴我們？”伊莎貝雅詢問道。

  格諾斯塔輕輕一笑，聳肩道

  “我沒有騙你們，我的確看見了我哥哥，不過，我還看見了我死去的家人，還有阿肆，還有你們，包括……我自己。”

  “我以一個旁觀人的角度，看完了我的前半生，更是看著自己跟著你們來到這裏。”

  “然後，那個我，跟我對眼了，那一瞬間，讓我自己都產生疑惑，我，真的是我嗎？我看見的一切，是因為我是虛假的，所以才看見，還是，虛假的東西在一遍遍重複。”

  “我隻是對自己產生懷疑，對你們，我那是絕對的肯定。”

  “對不起大家……我，我心裏真的害怕，我見過無數的幻境，是第一次碰見這種樣式多。”

  “我害怕錯過你們，我也害怕失去你們，我不是懷疑你們的真實，隻是……”

  “我們知道，隻是你把我們看的比自己還要重要。”伊莎貝雅笑著說道。

  “知道這是幻境，從我見到我母親開始，我就知道，隻是我不舍而已，至於那個神明所說……”

  “是真的，我的確想要留下來，所以我不害怕你們是虛假的，我倒是更希望，你們是假的。”

  “你這家夥。”眾人聽言，隻是搖頭笑笑。

  他們都明白伊莎貝雅悲慘的過去，他們自然明白，母親對伊莎貝雅有多麽重要。

  能夠重新見到母親，感受母親的溫柔，任何人都不願意放棄。

  “可是，按道理我們都心中持有懷疑，應該跟那個神明說的一樣，最後被他吞噬才是。”

  “怎麽我們現在回到了第一層？”

  “是啊，我記得神明說我們回答失誤，要永遠留在幻境之中，難道現在這裏是幻境不成？”

  “不對！我記得，那個時候，有誰大喊了一聲，好像是索菲亞？”

  眾人的視線落在索菲亞的身上，後者抱著啟天軒，輕輕抬眸一眼。

  眼眸之中，是羞澀，是激動。

  “難道索菲亞對啟天軒，對這一切，都抱著肯定的態度？”格諾斯塔驚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