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說著說著突然頓了一下，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其他人自然不可能視而不見。

  還是顧子浩嘴巴最快，立刻問道。

  “阿瑾你怎麽了？是劉氏有什麽問題嗎？”

  顧子浩本來就是不走腦子的隨口一問，不成想顧瑾還真就緩緩點了點頭。

  “好像……是有點問題。”

  “我也是剛聽玉葉提到了大夫人，這才想起還有她這號人的。”

  “而且我又仔細回憶了一下今天大夫人的表現，竟然基本上沒有什麽關於她的記憶！”

  “大夫人可是在思才落水被就救起來後，最先趕到的那一批人中的一員。”

  “可是她似乎什麽忙都沒有幫上，就連說話都很少。”

  “再有，後麵柳兒姨娘死了，她是陪古雪瀾一起過來的。”

  “可我竟然也不記得她當時有說過或做過什麽，她整個人就跟透明人一樣。”

  “大夫人可是差了一點點，就成為侯夫人的人，她的能力和手腕絕對不弱。”

  “雖然她一直給人一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不愛管閑事兒的感覺，但該拿事兒的時候，她從來都不含糊。”

  “記得去年生辰宴，古雪瀾陷害我、周氏也被洗腦作天作地的時候，還是大夫人站出來穩定了局麵。”

  “那麽今天發生了這麽大一件事，嚴重程度不亞於生辰宴，大夫人怎麽毫無存在感，這難道不是太奇怪了嗎？”

  “而且我也不知道我今天是怎麽了，就總覺得事情好像沒有咱們剛剛分析的那麽簡單。”

  “因為古雪瀾給我的感覺，這一次好像真的很無辜。”

  “尤其馬車離開侯府前，古雪瀾最後跟我說得那幾句話，我感覺古雪瀾都快要急哭了，有那麽好幾個瞬間，我是很能感同身受的。”

  “而且咱們剛才的推測，不也隻是證明了金枝一定和這件事有關嗎？”

  “雖然金枝是古雪瀾的大丫鬟，但有沒有可能，金枝其實已經暗地裏投靠了別人，比如大夫人，古雪瀾隻是背鍋俠？”

  顧瑾越分析越覺得這個猜測靠譜，畢竟大夫人有心計有手段；因為胭脂店的事兒，還和她結仇了，應該是不希望看到她與三房合夥做生意的。

  種種關於幕後黑手的條件，似乎大夫人都很符合！

  之前是因為大夫人今天存在感太低，所以不經意間讓顧瑾忽略了。

  現在終於重新被提起來，顧瑾就瞬間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不過與此同時，顧家其他人對此卻是持著保留態度。

  這不，依舊是嘴巴最快的顧子浩先搖了搖頭道，“大夫人？不能吧！”

  “我今天剛認識了古思睿，就是大夫人的二兒子，我們玩兒得可好了。”

  “以我看人的準則，古思睿的人品絕對過硬。”

  “我們聊天的時候還提到了小時候的事兒，古思睿說他大哥出生的時候，正好趕上侯府大老爺傷了腿。”

  “他們一家人的氣壓都很低，以至於忽略了對他大哥的教育，所以他大哥一直到現在，都很頹廢扶不起來的感覺。”

  “所以等到他出生的時候，大夫人就痛定思痛，親自教導他。”

  “既然能把兒子撫養的這麽好，大夫人的人品肯定不會差，那個惡毒的幕後黑手，怎麽可能是她？”

  緊隨其後的，顧子清也緩緩點了點頭。

  “我覺得三弟說得有道理。”

  “當然我不是從古思睿那條線分析的，而是從之前賭坊的事分析的。”

  “先不說大夫人故意讓人出書抹黑我和二弟的事，單說她虧了那麽多錢，沒想著關店大吉，賴賬跑路，而是積極籌錢，就說明她的人品信得過。”

  “而胭脂店賠的錢，比起賭坊來說，簡直小巫見大巫。”

  “大夫人現在肯定還不知道賭坊的事，也和阿瑾有關，就更沒道理如此針對阿瑾和三房了。”

  對於顧子清的這個觀點，顧文傑和顧子溪父子倆，顯然也是讚同的，都在一邊聽一邊連連點頭。

  不過穆氏則是站出來，力挺寶貝閨女。

  “不對，這事兒我站阿瑾。”

  “我覺得你們這些大男人，還是太不了解女人的嫉妒心了。”

  “剛子清提到劉氏積極賠償賭坊欠款的問題，以此類推，覺得胭脂店的虧損，劉氏肯定也會任勞任怨的填補。”

  “可是別忘了，賭坊賠錢，劉氏隻以為是意外，既然沒人能讓她仇視，她不好好還錢，還能幹什麽呢？”

  “胭脂店就不一樣了，胭脂店虧損，雖然本質上是她們自己的產品不行。”

  “但很多人都不願意從自身找原因，而是願意歸罪於外界條件或其他人。”

  “再加上前期賭坊已經賠了很多，胭脂店的雪上加霜，這種疊加效應，會更加放大某些人的負麵情緒，甚至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為。”

  “說不定今天聚餐時，聽到阿瑾要和三夫人合夥做生意，一下子就點燃了大夫人心裏那根惡念的導火索。”

  “反正不能因為大夫人以前的表現，就排除她的嫌疑。”

  “沒錯，娘親說的這些，正是我想說的！”顧瑾聞言，十分有共鳴的和穆氏手拉手心連心，滿臉都洋溢著找到了革命好同誌的笑容。

  玉葉和玉竹也由衷的連連點了點頭。

  “奴婢覺得夫人和小姐說得有道理，有時候女人狠起來，可是很可怕的！”

  “是的，大夫人今天的表現真的很奇怪，不得不防。”

  “這樣吧，奴婢稍後讓緹督府的暗衛們，著重調查一下大夫人，爭取盡快給夫人和小姐一個答複。”

  “好！”顧瑾和穆氏認真的點了點頭，顯然已經將劉氏納入了重點懷疑對象。

  一旁的顧文傑父子四人安靜如雞，完全不敢隨便插嘴。

  女人果然是世上最神奇的生物，別說，他們都快被說動，覺得大夫人果真有問題了……

  “哦對了！”而就在這時，穆氏突然靈光一閃，緊接著又補充道。

  “我突然想起來，今日午餐後，文傑你同侯爺去書房了，子清你們三個和侯府的幾個男孩子去竹林了，阿瑾則和幾個女孩子去了後花園。”

  “按理來說，我們這幾個夫人，都該去老夫人那裏聊天的。”

  “結果劉氏以身體不舒服為由推舉了，她自己說回了院子休息，可誰知道她當時究竟在做什麽？說不定就是那個時候和金枝勾結起來的呢！”

  “我覺得玉竹你可以讓暗衛們，著重調查午飯後那段時間，劉氏都在做些什麽。”

  “還有金枝的那段自證，不是說從古雪瀾的院子走到後花園，她的用時有富餘嗎？”

  “當時給的理由，是金枝背古雪瀾比較疲憊，所以後麵走路慢了。”

  “但根據我們剛說過的證據，金枝都有時間去柳兒那裏，有沒有可能還抽空和大夫人碰了麵？”

  “嘶……”別說，此言一出，顧文傑父子死人真的產生了動搖。

  “這麽多巧合碰在一起，的確很可疑，看來真的要麻煩緹督衛們好好查一查了。”

  顧子溪也道，“我從殿下那邊也抽一些人手，和緹督衛相互陪著好好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