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顧子清和顧子溪給對方畫的畫像不好，而恰恰是太好了。

  好到並不適合用作書頁中，做大批量刊印的插圖。

  因為沒有雕工師傅能做出相應意境的雕版……

  這不，陳掌櫃頓時為難道，“顧瑾小姐啊，這兩張畫像好是好，卻不適合刊印。”

  “如果非要將這種質量的畫插進書裏，隻能請畫工一張一張的畫。”

  “產量低、需要時間、還貴不說，水準還得照原畫上的功力打些折扣！”

  “顧瑾小姐之前的畫風就挺不錯，線條簡練好雕刻，又能突出人物特點，特別適合做出版插圖。”

  “老夫理解顧瑾小姐想把兄長最好的一麵，展現給讀者的想法，但是可操作性方麵，也要兼顧才好啊！”

  陳掌櫃說的這些，顧瑾其實都懂。

  甚至於當時她還用過類似的話，慫恿過陳掌櫃。

  就是事關大哥二哥，她總是想做到最好，因為哥哥們值得！

  顧瑾很糾結，倒是陳掌櫃很快想到了一個折中的法子。

  “不如這樣吧，這兩張畫老夫還是先收下來，但顧瑾小姐得用原來的畫風，再分別給顧大公子和顧二公子畫一張畫像。”

  “如果畫工們那邊最近活兒不多，又能雇到水平也稍微高一些的，就用這兩張畫像的臨摹版做書頁插圖。”

  “如果實在雇不到合適的畫工，用顧瑾小姐那一版做雕版印刷插圖也不錯，顧小姐覺得怎麽樣？”

  別說，這建議還真就挺不錯，很多方麵都兼顧到了。

  顧瑾聞言不由得由衷感謝道，“多謝陳掌櫃幫我想了這麽多，您真是太好了。”

  “不過我剛又重新思考了一下，陳掌櫃您一開始說的是對的。”

  “出版軟文不適合炫畫技，稍後我就現場動筆，給大哥二哥畫個適合雕版印刷的畫像，陳掌櫃不必費心去找畫手臨摹了。”

  “畢竟我大哥二哥的優秀，並不單單在於皮囊，更多的是他們這個人的人格與才氣。”

  “而且像是顏玉珩顏公子等人的軟文小冊子裏，插圖也都很一般，如果就我大哥二哥的插圖過分精美，好像顯得他們隻能靠臉吸粉似的，反而落了下乘。”

  “不過這兩張精美畫像，雖然不能用作軟文插圖，但我還有一件事兒需要陳掌櫃幫幫忙。”

  陳掌櫃欣慰於顧瑾能夠聽得進旁人的建議，立刻點了點頭道。

  “顧瑾小姐請說。”

  然後就見顧瑾微微一笑，拿著那兩張畫像，對陳掌櫃比比劃劃道。

  “是這樣的，我需要有人能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將這兩幅畫放大，然後這裏要……那裏要……”

  一開始聽到‘放大畫像’的要求，陳掌櫃還覺得沒什麽，都是正常操作。

  但是聽到後麵那些要求，陳掌櫃就不由得有些繃不住了。

  猶豫了好半天，終於忍不住問道，“顧瑾小姐，你是想用那放大的畫像做什麽啊？不會是老夫想的那樣吧？”

  “會不會……會不會有點俗氣了？”

  其實陳掌櫃想說的是，這麽做會不會有點奇葩。

  但是見顧瑾說得那麽興奮，陳掌櫃就沒敢說出口，而是換了個比較委婉的詞兒。

  顧瑾預料到了陳掌櫃一個地地道道的古代人兒，可能對一些新鮮事物有點接受不了，所以真的聽到這話時，非常有準備的搖了搖頭。

  “不會的，陳掌櫃你相信我，大俗即大雅，老百姓們會接受的很好的。”

  “我剛強調的那幾點，您都記住了吧？需要我再幫您捋一遍嗎？”

  “要是不需要，我就給大哥二哥畫畫像了？”

  陳掌櫃記性不錯，擺了擺手表示並不需要顧瑾重複一便要求。

  而且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雖然心裏頭依舊難免有些七上八下的，但就莫名的對顧瑾的判斷有信心。

  就這樣，顧子浩忙著列大綱，顧瑾忙著畫畫，兄妹倆安安靜靜，陳掌櫃為了不影響他們，在一邊優哉遊哉喝茶水，氣氛特別好。

  終於，隨著顧瑾最後一筆落下，顧子浩的思路也整理得差不多了。

  陳掌櫃好生欣賞了一下顧瑾新鮮出爐的畫作，很是喜歡。

  “太好了，我感覺顧瑾小姐的畫技又進步了，明明線條是一如既往的清晰流暢風，竟然還多了幾分韻味。”

  顧瑾聞言，不由得謙虛道，“可能是因為我照著大哥二哥的畫，畫出來的緣故吧，多少帶了些原畫作的意境。”

  “今天這次動筆，確實給了我不少啟發，我爭取下次畫話本子裏的插圖，也能保持這種感覺。”

  “哦對了！”說到這裏，顧瑾突然想到了什麽，急忙補充道。

  “剛一直忘說了，這兩篇幫我大哥二哥造勢的軟文，不急著搞宣傳。”

  “昨天春闈剛結束，今兒才初九，朝廷評卷要十五那天午時才能出結果，您十四號下午開始推廣，甚至十五號一大早開始宣傳都行，千萬別推得太早了。”

  陳掌櫃辦了這麽多年書齋，還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要求，不免詫異道。

  “顧瑾小姐要求的，老夫肯定照辦，可老夫實在想不通，為什麽要等那麽晚才宣傳啊？”

  “那本‘十大狀元熱門人選’的係列文，已經推出好幾個優秀學子了，在老百姓中話題度相當之高，貶低顧家兩位公子的勢頭也就越來越盛。”

  “要是再等下去，顧大公子和顧二公子的聲勢，豈不是要跌落穀底？”

  “那中間空著的這些天，顧家兩位公子得多難受啊？”

  “而且聲望這種東西，真的禁不起消耗……”

  然而殊不知，顧瑾等得就是這種先跌入穀底，再迎來絕地反彈的契機。

  就見顧瑾狡黠一笑道，“陳掌櫃放心，之所以讓你這麽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首先，不知道您關注沒關注賭局？”

  “隻有讓我大哥二哥的賠率升上來，到時候結果公布，才能多多賺錢。”

  “我看您是自己人，所以才給您透個底，誰能中狀元那個賭局，押一下我二哥。”

  “另外，我爹和三哥考的也不錯，中進士有九成把握，關於這個的賭局，您也可以押一押，賺點小錢兒。”

  “但也不能完全保證，畢竟任何事都是有風險的。”

  “其次。”顧瑾特意頓了頓道。

  “在輿論方麵，一旦一個人的聲望開始往下跌，那麽想要止住下跌的勢頭就會變得很難，但絕地反擊，卻往往更容易。”

  “因為當其他學子的名聲炒起來，而我大哥二哥的跌到不能再跌時，大家對我大哥二哥的期待值就會隨之上升到一個高點。”

  “這個時候，但凡出個正方向的爆點，都能立刻重新大量的吸粉。”

  “而且那‘十大熱門狀元人選’蹦躂得太過，天天都在說我大哥二哥如何不行，本身也會讓讀者產生反感和逆反心理。”

  “我三哥寫的軟文您剛也讀了，到時候各種原因疊加在一起，您還會覺得結果不可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