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張老三背後還有人的猜測，陸翎和顧瑾都是讚同的。

  畢竟這個張老三出現得太突然，別說張大毛從沒在京畿附近聽說過這麽一號人物，就連掌管著緹督府龐大信息庫的陸翎都完全沒印象。

  短短一個月時間，連開四間賭坊，還全都成功開起來了，一個無根無梢無資金基礎的人根本做不到。

  所以就隻有一種可能，這個張老三隻是被賭坊真正的東家人推出來，在明麵上擋槍的。

  而賭坊這種地方，人流密集又複雜，最容易探聽到消息，也非常容易賺到錢。

  和青樓、酒館一樣，屬於那些想要搞事情的勢力，最喜歡做的生意的其中一種。

  就像顧子清為了幫陸翎構建獨屬於自己的信息網，防止緹督府出問題時，可以不影響對局勢變化的掌握，就在各地辦了不少賭坊。

  二皇子百裏昊的旗下產業，甚至狗皇帝手底下，也都有不少賭坊。

  所以萬年縣這個新賭坊，必須好好調查，尤其在幕後主人死命藏著掖著身份的情況下，更不能掉以輕心。

  陸翎心中如是想著，但調查這種事不能急，約會結束後吩咐手下人慢慢盯著即可，眼下還是專注約會要緊。

  而顧瑾一聽張大毛說得那麽深奧，就知道自己幫不上忙，索性沒多嘴，等著陸翎套完話，張大毛再也吐不出來新東西了，便指著一直以來人流最密集的一處道。

  “快看，那邊從咱們進來就一直熱鬧非凡。”

  “我剛聽了一嘴，他們討論的好像和春闈的賭局有關係，咱們看看去唄？”

  顧瑾來賭坊最重要的事，就是多朝二哥身上砸錢，然後賺更多零花錢。

  一想到白花花的銀子正朝自己招手，顧瑾就美得大鼻涕都要冒泡了。

  但讓顧瑾想不通的是，一個春闈賭局而已，至於讓那麽多人津津樂道那麽久嗎？

  什麽話這麽禁聊啊？

  似乎能聽懂顧瑾的心聲，張大毛頓時接上了話茬兒。

  “武二兄弟好眼光，關於春闈的賭局，是這家賭坊的特色呢！”

  “我也是昨晚才發現，這家賭坊針對春闈，開出了很多新奇有趣的賭局，別家賭坊直到今天早上才跟風學起來，比如最近風頭最盛的顧家。”

  “那什麽，顧家你們知道吧？”

  “算了你們外地來的，肯定不清楚，我理應盡地主之誼，好好給你們講講我們萬年縣的名人一家……”

  就這樣，張大毛在顧瑾和陸翎麵前，花了大概兩刻鍾的時間，詳細講述了顧文傑一家近幾個月來的精彩經曆。

  這還是顧瑾頭一次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聽別人說起自家的事兒，感覺還挺新奇的。

  就是聽到那有些誇張的稱讚，顧瑾難免有點不好意思，小臉蛋紅撲撲的……

  好在新研究出來的妝粉的持久力還不錯，遮蓋力也很強，張大毛並沒發現什麽異常。

  直到科普完顧家的情況，他才重新介紹起了賭坊針對春闈新開發的各種賭局。

  諸如顧家父子四人，能有幾個考中進士；有幾個人能進一甲；幾個人能進二甲等等……

  當然了，新賭局也不隻是圍著顧家轉，其他一些獲得參加春闈名額比較多的世家大族，也都有類似猜考中人數的賭局。

  不過討論最激烈的，當然還是要數狀元頭銜究竟能花落誰家這一賭局。

  因為有陸翎這個人形大殺器開道，所以顧瑾很快就從人群外圍來到了前排，能夠更加直觀的看清楚各種有趣的賭局。

  其他家族的情況顧瑾不了解，也就沒浪費時間看，主要還是盯著和自家有關的琢磨。

  比如那個關於顧家父子四人能有幾個考中進士的賭局，押寶人數最多的，要數‘兩人’這個選項，其次是‘三人’的選項。

  畢竟顧子清和顧子溪水準在那裏擺著，失手可能性不大，但老爹和三哥就比較說不準了，絕大部分人都覺得他們倆要麽都不能中，要麽最多隻能中一個。

  以至於四人全中那個選項，累及隻有寥寥幾十兩押注。

  不過押注少，相對應的賠率就會變高，竟然達到了一賠一百！

  也就是說，押一百兩銀子，能收獲一萬兩，刨除賭坊的抽成，能拿到八千兩。

  哦不，是九千兩！

  因為顧瑾也是剛剛看到，關於春闈方麵的賭局，這家賭坊的抽成比率一概降到一成。

  這可真是天大的讓利，顧瑾一想到前天送考的時候，三哥那一臉自信的樣子，就沒來由的覺得三哥沒準還真就能行。

  而三哥要是行的話，老爹那邊顧瑾是一直比較看好的。

  嘶……要不要賭一把呢？

  真的好心動啊！

  顧瑾搓著小爪子，一臉的躍躍欲試。

  不過視線掃到關於誰能奪得狀元桂冠那個賭局上、大哥和二哥的押投率時，卻是不由得一怔。

  “咦，好奇怪啊，顧家兩位公子的支持度怎麽這麽低？”

  “不，也不是低，就是沒有想象中的高。”

  “張兄剛才不是還和我們講過，顧家兩兄弟在除夕宴上的表現多麽多麽牛掰嗎？”

  為什麽大哥和二哥的押投率，在一眾候選人中，分別隻占了兩成，剩下的六成全都被別人平分了？

  還有那個叫顏玉珩的，這人誰啊？怎麽押投率都快近三成了？

  陸翎顯然也沒料到會是這樣一個支持度分部，不由得微微擰起了眉頭，顯得顴骨上那道疤也多了幾分猙獰。

  “嘿嘿，兩位兄台這就不知道了吧……”張大毛倒是對他們的反應毫不意外，變魔術似的，不知從哪兒搞出來一本薄薄的小冊子，神神秘秘道。

  “看看這本新出的書，二位就全明白了！”

  顧瑾和陸翎的目光，下意識的齊齊移向了這本書。

  隻見書名上赫然寫著，‘盤點十大熱門狀元人選之一——顏玉珩’幾個大字。

  標題寫得又雷又沙雕，直接把顧瑾和陸翎給震了一下。

  不過不得不說，直白的標題的確簡單易懂，中心明確，很容易吸引讀者的注意。

  帶著對顏玉珩的好奇，顧瑾和陸翎一起飛快瀏覽起這本小冊子來。

  冊子不厚，很快就讀完了。

  至於讀後感，顧瑾不由得嘴角一抽，這不就是一篇替顏玉珩炒作造勢的軟文嘛！

  比她當初寫話本子幫菌湯火鍋引流的用詞和配圖，還要臭不要臉。

  簡直把顏玉珩誇成了花兒，從長相到學問又到家世，處處透著豔壓顧子清和顧子溪的語氣。

  哪怕明知道這種軟文的突然出現肯定不簡單，而且應該並不是顏玉珩在找人替自己造的勢。

  畢竟話本子上已經寫了，顏玉珩隻是那十分之一，還有另外九個等著陸續出刊。

  顏玉珩隻是被當做出頭鳥，用來打壓大哥二哥的第一道工具人兒。

  但看到小冊子上極盡拉踩之能勢的用詞，顧瑾不得不承認，她的心態還是不夠強大，真的有被氣到。

  在她心裏，大哥二哥並列天下第一，無人能敵，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