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本就懷疑今日朝上可能發生了大事，正琢磨著稍後派心腹出宮打聽一下消息。

  恰好這時寶貝兒子趕來，害親口肯定了這個猜測，頓時讓她心頭一緊。

  不過薑還是老的辣，梅妃畢竟經曆得多了，心態比百裏尚要穩，哪怕聽聞督主和百裏昊聯手的消息十分震驚，思路還是清晰的。

  “尚兒別慌，你仔細和母妃講講，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緹督府和百裏昊對陛下發什麽難了？”

  有了母妃做主心骨，百裏尚也漸漸穩定下來。

  “母妃別急，事情是這樣的……”

  百裏尚簡明扼要的，把剛剛從下了朝的兵部尚書那裏聽來的、今日朝堂上的經過講了一遍。

  “嘶……”梅妃聞言，那雙精明的美目頓時眯了起來。

  “當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百裏昊這是瘋了還是怎的？”

  “陛下那般偏愛他，看那樣子，不出意外的話，日後肯定要傳位給他。”

  “他隻要坐等陛下駕崩，就能名正言順的登基，為什麽放著哄好陛下這麽容易的事情不做，偏要和緹督府勾結在一起，和陛下對著幹？”

  對於百裏昊這種自己作死的行為，梅妃本應感到愉悅的。

  但一想到百裏昊此人心機甚深，這麽多年來她明裏暗裏做了不少事，都沒有讓陛下厭棄他，梅妃的心態就更多是警惕。

  “不對，百裏昊不可能會做賠本買賣，他這麽做肯定有能給他帶來巨大好處的目的。”

  “可這個目的究竟是什麽呢？”

  “難道其實作對是假，真相是陛下讓百裏昊這麽做的，是陛下有什麽特殊的謀劃？”

  不過這個猜測剛一說出來，就直接被梅妃否決了。

  和陛下夫妻近二十年，梅妃對陛下的性格還是很了解的。

  按照尚兒所言，陛下今天在朝堂上可謂顏麵盡失，被人一步步逼著走，陛下就算有什麽計劃，也絕不可能把自己搞得那麽狼狽。

  兵部尚書柳大人又是她們的人，絕不可能誇大事實。

  所以今日朝堂的事，絕不在陛下的計劃之中。

  至於尚兒所說的百裏昊要聯合緹督府造反，就更不可能了。

  想造反，得要偷偷摸摸的籌謀，這種公開向陛下發難，更像是一種警告。

  猜測連續被否定，梅妃一時有些思路受阻。

  “不對，我的思路不對。”梅妃冷靜片刻後，緩緩搖了搖頭。

  “我不應該把重點放在百裏昊和緹督府的合作上，也不該過多的揣測百裏昊為何要與陛下作對，這些都不是關鍵點。”

  “關鍵點應該是督主和百裏昊，為何突然提出要修葺先帝陵墓，還明裏暗裏的為武將士兵謀福利。”

  “對！就是這點！”梅妃混亂的思緒，瞬間就得到了梳理。

  “尚兒你和外麵的接觸多，可知最近發生了什麽關於先帝或武將，亦或是關於打仗方麵的事情和傳言？”

  “這個呀……”百裏尚迷糊了片刻，還真就腦子靈光一閃道。

  “別說，還真有一件事，而且還是和顧瑾有關係的事！”

  百裏尚又劈裏啪啦把昨天下午，萬年縣縣衙門前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正因為他自己梳理了一遍細節，腦子頓時就開竅了。

  “我知道了！《女將軍》這個話本子最容易引發口水的點，就是女主角女扮男裝從軍的事。”

  “其實我昨兒聽說話本子被人告到縣衙時就挺納悶兒的，那話本子已經火了很長時間，為什麽之前都沒出事，偏偏這個時候出事？分明是有預謀的！”

  “我估摸著肯定是父皇不小心見哪個宮人偷看話本，父皇又一向對女子頗有偏見，這才讓人去給話本子找麻煩，不然事情搞砸後，那縣太爺不可能死得那麽蹊蹺。”

  “而且顧瑾和督主的關係一向暗昧，話本子是顧瑾三哥寫的，昨天督主不在，所以是血刃幫忙擦的屁股。”

  “等到督主聽說了之後，肯定要替心上人出氣，這才有了今天早朝對父皇的報複！”

  不得不說，百裏尚真的很聰明，之前還迷迷糊糊，很快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不過二哥又是怎麽回事？他為什麽要幫忙？該不會其實二哥一直暗戀顧瑾吧？”

  這猜測一出口，百裏尚俊朗儒雅的五官都要變形了。

  百裏昊那個常年釋放冷氣、讓女孩子根本不敢近身的家夥，居然會喜歡一個女孩子？

  好驚悚啊！

  他寧願相信二哥是因為和督主相愛相殺，見不得督主為了一個女子勞心費神，又氣又無可奈何的幫督主的忙……

  “這有什麽的？”倒是梅妃很隨意的擺了擺手。

  “別忘了現在的顧瑾可不一定就是顧瑾，極有可能是南疆聖女假扮的。”

  “南疆聖女什麽心計？什麽手段？一個臭男人的喜歡而已，還不是勾勾手指的事？”

  “要母妃說啊，今天早朝這事咱們就別擔心了，無非就是兩個癡漢被一個女人耍得團團轉的事。”

  “甚至這事兒還對咱們有好處，百裏昊這次把陛下得罪得不輕，正是尚兒你上位的好時機。”

  “二十萬兩，陛下現在肯定很缺錢，尚兒你運作一下，找個不讓陛下落麵子的理由，給陛下送些錢救救急。”

  “一個兒子想盡辦法坑他的錢，一個兒子努力幫他解決困難，哪怕是陛下對貴妃再怎麽愧疚，也有消耗殆盡的一天，陛下會記得尚兒你的付出的。”

  “不過尚兒你也要記得，送錢也不能送太多，關鍵是個心意，約莫一兩萬兩就差不多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這次送多了，下次怎麽辦？而且你一個還在念書的孩子，手裏太多錢，反倒會讓陛下多想，覺得尚兒你野心大。”

  “兒子謹記母妃教誨！”百裏尚如醍醐灌頂般，整個人都有幹勁兒了。

  “嗯。”梅妃滿意的點了點頭。

  “言歸正傳，尚兒你之前一直懷疑顧瑾的聖女身份，但母妃覺得她做的泡菜真的很好吃，和母妃小時候吃的一個味兒。”

  “而且那顧瑾以前就是個沒腦子的蠢貨，這幾次試探下來，除了暗號留言那一次她錯過了，其他危機都處理得很好。”

  “暗號那次，還極有可能是她沒看到，不是故意錯過的。”

  “既然如此，咱們不如抽時間和她碰個麵，當麵解釋一下吧，咱們不能謹慎過頭。”

  “而且母妃最近聽說，南疆那邊對我們的態度很不滿，要是因此破壞了咱們和南疆多年的合作基礎，那可得不償失！”

  “母妃說得有些道理。”但百裏尚的眉頭卻並沒有放鬆。

  “可是母妃您不覺得，顧瑾和緹督府的關係過於緊密了嗎？她雖然沒露出什麽重要破綻，但兒子就是感覺她有問題。”

  “而且前段時間，緹督府的血劍消失了一陣子，有人報告在子午關附近好像見過他，而那裏正是南疆聖女遇襲的地點，這是不是太巧合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