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醫們一個個麵麵相覷，誰都不想當那個出頭鳥。

  畢竟剛才他們還沒研究出一個統一的說辭，就被陛下打斷了。

  不過眼看著陛下的臉色越來越沉，再不說話怕是都要完犢子，太醫院院首，一個快七十歲的老頭子終於顫顫巍巍站了出來。

  “回陛下的話，投毒這一可能完全可以排除，因為經過臣等的檢查，陛下身邊並無任何有毒物質。”

  “至於病因究竟如何，如今尚不明確。”

  “不過依老朽之見，陛下完全不必太過憂心，陛下常年如一日的克己奉公，每日都要處理公務到深夜，應該是勞累過度的緣故。”

  “臣等會為陛下開一副安神的藥方，陛下多多注意休息，應該就不會再犯了。”

  院首安撫百裏明輝的同時，還不著痕跡的拍了個馬屁。

  百裏明輝縱然心思敏銳、有大謀略，卻也無法免俗。

  “原來如此，那朕便遵從醫囑，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百裏明輝含笑點了點頭，然後揮了揮手道：“時候不早了，你們也退下吧。”

  “是！臣等告退！”太醫們沒有遭遇陛下的狂風怒火，皆是大大鬆了口氣，紛紛退出了殿外。

  然而殿內跪拜時被擠在最後排，退出大殿時又被脫韁似的人群第一個擠出殿外，險些摔了個大屁墩的年輕太醫，卻是眉頭緊緊皺著。

  “師傅，我怎麽覺得陛下的頭疼病好像並不一般，咱們是不是該提醒……哎喲疼疼疼！”

  不過還不等小太醫把話說完，就被他的師父一個腦勺敲在了額頭上。

  “就你話多！就顯你厲害是吧？”

  “別人都沒看出來，你今年才多大，就能比院首大人還厲害了？”

  “可是師父……”小太醫很不服氣的撅了撅嘴。

  “徒弟的醫術就是很厲害啊，徒弟可是您手把手教出來的，別人不知道徒弟的厲害，您還能不知道嗎？”

  “對了，徒弟都能查出異樣，師父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師父你為什麽不說？你這樣不是害了陛……唔唔唔……”

  這一次，師父直接捂住了小太醫的嘴巴，將他往人少的地方拖了拖。

  “我的小祖宗，你可閉嘴吧！”

  “沒見陛下都認可了院首的話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何必讓陛下感到恐慌？”

  “而且咱們不是也說不準，隻是懷疑嗎？”

  “沒確診的病情，不能隨便亂說，師父我年輕的時候就吃過這種虧，好不容易又被調回帝都任職，咱們可消停點吧。”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拿著那不多的俸祿銀子給老婆孩子吃好穿暖它不香嗎？”

  “可是……”小太醫想說這樣做有違醫德，不過一想到師父在外任職時，生活的確很清苦，實在不忍師父擔心，他也隻能點了點頭。

  “行吧，那等咱們確診了陛下的病情再說不遲。”

  “噯！這就對了！”師父笑眯眯的點了點頭，攬著小徒弟的肩膀道。

  “走走走，咱們爺兒倆喝酒吃夜宵去！”

  太醫們走的走、值班的值班，百裏明輝喝了安神藥後，也很快進入了夢鄉。

  不過另一邊，雖然離宮前給了老頭子心裏重重一擊，但百裏昊的心情依舊很不好。

  “女人隻是傳宗接代的工具，嗬嗬嗬，這個渣滓！敗類！負心漢！”

  ‘轟’的一聲，剛回到二皇子府的百裏昊，實在沒能忍住，一拳就把立在門口的一處石柱轟了個粉碎。

  “本殿剛剛怎麽就沒趁著他昏迷一把掐死他？真是氣死本殿了！”

  因為這一下純屬發泄，所以百裏昊沒怎麽好好控製力道，指關節處擦破了皮，透出一層鮮豔的紅。

  “殿下息怒！殿下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啊！”

  正好回來稟報情況的長風見了，當即拿出隨身紗布和止血藥，為百裏昊包紮手上的傷。

  “殿下可是又和陛下爭吵了？還請殿下盡量忍一忍，我們目前的實力，還不足以和陛下抗衡。”

  百裏昊閉了閉眼，終是艱難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先不說老頭子了，我讓你查的事怎麽樣了？”

  “子溪昨日的密信上說，督主的身份似乎不一般，當年母妃與皇後的恩怨恐怕也不像表麵看來那麽簡單。”

  “昨天剛聽到這個猜測，我還沒覺得怎樣，剛剛和老頭子吵了一架，看清了他的本來麵目，我倒真的有些懷疑了。”

  見主子的情緒恢複正常，長風悄悄鬆了口氣。

  不過說到正事，他卻不免抿了抿唇。

  “回殿下，督主的身份著實不好查，當年的事也過去那麽久，屬下目前並沒有查到有用的線索。”

  “不急。”百裏昊微微擺了擺手。

  “繼續查就是了，狐狸早晚會露出尾巴的。”

  “是！”長風抱拳道，“不過屬下雖然沒查到當年之事的線索，卻在跟蹤督主的時候發現，他今天又和顧瑾姑娘見麵了。”

  “事情是這樣的，今日下午，顧瑾姑娘匆匆出門，與督主碰頭後，去了銀飾店，接著又與督主共進晚餐……”

  長風簡明扼要的將今日打探來的消息講了一遍，百裏昊薄唇微抿，顯然在隱忍著某種情緒。

  “我就知道那日阿瑾沒有在緹督府受刑，肯定不止是顧子清求了情那麽簡單。”

  “現在看來，阿瑾應當在我們趕去之前，就與督主達成了某種合作協議，假扮南疆奸細為緹督府做事呢！”

  “簡直是胡鬧！既然喜歡阿瑾，為何要將她至於險境？南疆人是那麽容易假扮的？”

  “就算受過專業訓練的暗衛，想要完全取得南疆人的信任，成功幾率都不足三成，他怎麽敢拿阿瑾冒險？”

  百裏昊簡直要氣炸了，阿瑾年紀小不懂其中凶險，那個顧子清幹什麽吃的，竟然就這麽同意了？

  果然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和老頭子那個為了權利無所不用其極的人渣一模一樣！

  “哼，督主不管阿瑾的安全，本殿來管。”

  “在咱們的人中挑個不顯眼的女暗衛，送到阿瑾身邊，隨身保護。”

  “這……”不過長風聞言卻是犯了難，磕磕巴巴道。

  “殿下您下令晚了，晚飯時候，督主已經送過去一個丫鬟了。”

  “而且那丫鬟送過去之後，顧老爺他……他……”

  長風猶豫著不知該說不該說，百裏昊聽聞緹督府已經搶在他前麵送去了丫鬟，不由得就是一陣鬱悶。

  如果不是老頭子把他叫走，耽誤了這麽長時間，他怎麽可能落後？！

  又見長風磕磕巴巴的，百裏昊立刻冷聲道，“有話就說！”

  長風見殿下態度堅決，倆眼兒一閉，豁出去道。

  “是這樣的，緹督府的丫鬟送到後，顧老爺子十分滿意。”

  “甚至在顧夫人表達不滿後，還為督主開脫，說是好看的男人才靠得住，即便督主不能生孩子，讓子清子溪多生兩個給顧瑾姑娘養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