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個瘦如排骨，不僅和‘有型’兩個字完全不沾邊，還因為長時間沒洗澡，而滿身黑泥的猥瑣男子，在深秋的寒風中瑟瑟發抖的朝顧家私房菜館飛奔而來。

  雖然昨兒已經見過了，顧瑾早就知道自己這位大堂兄長得非常之一言難盡。

  但昨天的時候他畢竟還穿得人模狗樣，上好的衣服料子讓他顯得還不那麽看不下去。

  今天沒了人靠衣裝，外加之前已經在萬年縣西半區被人參觀了一段時間，顧子明又羞又憤，臉上表情控製不住的扭曲著，就顯得他更醜陋了……

  好在顧子明不知從哪裏隨手扯了塊布，遮住了重要部位，所以顧瑾扭頭這一眼，沒有看到某個傳說中小到殘廢的部件。

  “嘖嘖嘖，真是辣眼睛……”

  然而饒是如此，顧瑾依舊是連連咋舌。

  而且她一點都不覺得可惜，畢竟她可沒有自虐傾向。

  看到顧子明排骨似的身材，已經很讓人不好受了，再看了別的，晚上或許會做噩夢的！

  未免晚上睡不好，顧瑾急忙在腦中回憶了一下督主的神仙顏值，洗洗眼睛順便洗洗腦子。

  但顧瑾移開了視線，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吃瓜群眾卻是恰恰相反。

  眼看著顧子明就要進店藏起來了，大家裏三層外三層就把他圍住，擋住了他的路不說，還你一言我一語的挖苦嘲笑他。

  “噯顧子明，你的衣服哪兒去了？這都快入冬了，你不冷嗎？”

  “難道他這是故意不穿衣服，想要鍛煉耐寒能力？”

  “哈哈哈，這位兄弟你也太實誠了吧？我看他分明是去逛窯子，因為沒錢付賬被趕出來了！”

  其實顧瑾讓緹督衛找人散播的那個，關於顧子明和霸王花酒、還得了髒病意圖報複社會的謠言，這時候還沒有傳到萬年縣的東半區。

  所以這個猜測，純屬那名吃瓜群眾依靠自己的想象力發揮的。

  “哈哈哈，原來如此啊！不過子明兄未免太快了一些，天還沒黑就把事兒辦完了？不然怎麽會被發現沒錢結賬？”

  “這有什麽奇怪的，剛才我都看到了，他的那個就指甲蓋大小，他不秒誰秒啊？”

  “真的假的？你真看見了？怎麽會那麽小……”

  大家夥覺得這個話題很招笑，都紛紛跟著附和起來。

  大家本來隻是開玩笑的口氣，但在西半區已經受了好一通嘲笑的顧子明聞言，卻是瞬間就炸了，指著那最開始挑起話頭的漢子就道。

  “你少胡言亂語，本少怎麽可能不給錢？是不是你故意造謠誹謗本少？”

  碰巧那個漢子也不是個善茬，當即牛眼一瞪。

  “把嘴巴放幹淨點兒，你算老幾，老子誹謗你？”

  “再說了。”那漢子似笑非笑道，“要想證明自己，何不把布揭了，讓大家夥一起看看再評評理？”

  “揭了揭了！”吃瓜群眾們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起著哄，顧子明則是氣得臉都綠了。

  他要是真的大也就算了，關鍵是他真的小啊！

  這可如何是好？

  好在趙氏愣了一瞬後，發現自己的寶貝大孫子正果著身子被人圍觀，仗著自己肥胖的身材，就衝出了一條路。

  “子明你這是怎麽了？誰把你弄成這樣了？”

  趙氏縱有萬般不是，對唯一的孫子倒是真的好。

  自己的外袍直接脫下來就給顧子明披上了，更是頂著被眾人繼續諷刺的風險，凶相畢露的瞪了周圍一圈人一眼。

  “你們看什麽看？沒見過男人啊？”

  “你們算什麽東西，還不痛快兒的閃開，給我家子明讓路！”

  顧子明凍了一下午，嘴唇都有點發紫了，披著趙氏的衣服才算勉強回了點溫。

  不過這貨就是個不知足的，覺得一件外袍還不夠，又去拉扯趙氏的衣服。

  “快快，再給我一件，太冷了！”

  “嘶……疼疼疼……”趙氏身上有燙傷，拉扯之下傷口破潰，疼得她直抽氣。

  而趙氏雖然是顧子明親祖母，但當街拉扯衣服的做法仍舊是不合規矩的，吃瓜群眾們再次炸鍋。

  顧子明和趙氏一起被罵了個狗血噴頭，樓上的顧老爺子也是被氣到幾乎心髒病犯，卻依舊沒有下樓來幫一把。

  因為他覺得丟不起這個人……

  在這各種言論齊飛，幾乎亂成一鍋粥的時候，顧子明終於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發現了店門口正偷偷笑得狡黠欠揍的顧瑾。

  “是你！是你害我對不對？”

  顧子明惡毒的三角眼瞪得銅鈴般大，抬腿就朝顧瑾所在方向衝去，一副要一把掐死顧瑾的樣子。

  他就是在跟蹤顧瑾的路上出事的，絕對是顧瑾動的手腳！

  不得不說，顧子明真相了。

  然而有正義的人群阻攔，顧子明掙紮之下，非但沒靠近顧瑾半分，反而把裹身的衣服弄掉了。

  “哎呀！”

  顧瑾驚呼一聲，急忙捂臉做驚恐羞赧狀。

  畢竟這是古代，果體什麽的可不是未出閣小姑娘該看的。

  要讓渣渣倒黴，但不能賠上自己的名節！

  “阿瑾快閉眼！”

  穆氏也終於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急忙護住顧瑾，又氣又羞的指著顧子明道。

  “子明你這孩子怎麽回事兒，分明是你自己不檢點，不穿衣服到處亂跑。”

  “阿瑾下午分明是去幫督主大人處理機密公務了，哪兒有閑工夫害你？”

  “難道你是懷疑緹督府不成？嗬嗬噠，你也不想想，緹督府都是處理大事的人，哪兒有心思管你一個平民百姓？”

  “一有點什麽事就怪到阿瑾頭上，你們可真阿瑾的好祖母、好堂兄呢！”

  穆氏這話說得有理有據，大家夥哪裏能想到，緹督府的督主就是這麽閑，就是專門找顧子明不痛快？

  大家紛紛唾棄顧子明沒擔當、亂攀咬，原本對趙氏的批判已經弱了下去，這一下又死灰複燃了。

  “你……你們……”趙氏氣得捂著胸口，臉連喘氣。

  “我跟你拚了！”顧子明更是氣得失了理智，不管不顧就要撥開人群衝過去，要和顧瑾同歸於盡。

  “哎呀！”玉葉見狀不妙，驚呼一聲，就要護著穆氏和顧瑾後退。

  嘭！

  然而暗中護送顧瑾回來的緹督衛可不是吃素的，早就預判到了顧子明的行動，一枚石子悄無聲息的擊中菜館二樓一個花盆。

  花盆晃了兩下，終於重心不穩的向下栽去，還不偏不倚的砸中了顧子明的頭。

  “唔……”顧子明一頭栽倒在地，悶哼一聲，腦袋隨之流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