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顧家也不都是顧老爺子和趙氏這種狼心狗肺的。

  之前被嚇傻了的小趙氏聽到百裏昊的話，瞬間回過神來，死命扯著顧老爺子和趙氏的衣擺，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聲聲泣血。

  “爹、娘，媳婦求你們為雪蓮求求情吧？”

  “你們怎麽能眼睜睜看著雪蓮遭這麽大的罪啊，雪蓮可是您二老最疼愛的親孫女啊……”

  “噯你，你別動手動腳的。”顧老爺子跳蚤似的瞬間跳開老遠，像躲瘟神一樣對小趙氏避之唯恐不及。

  一邊用皺紋橫生的老眼偷瞄督主的反應，一邊急忙撇清關係。

  “雪蓮無緣無故誹謗親堂妹，緹督府按律法行事，哪裏是我們說求情就能求情的？”

  “而且你一個做兒媳婦的，拉扯公公的大腿做什麽，也不嫌害臊！”

  顧老爺子為了給自己的鐵石心腸找借口，竟然連這種借口都找出來了。

  小趙氏臉皮薄，瞬間紅透了臉，隻得鬆開了抓著顧老爺子衣擺的手，轉而緊緊拉住了婆婆趙氏。

  “娘您平日裏最疼雪蓮了，您就，哎喲……”

  然而趙氏之前被炭塊燒掉了不少衣服，被小趙氏這麽一拉扯，險些走光，想都沒想就一腳把小趙氏踢開了。

  許是被吃瓜群眾們罵習慣了，趙氏竟然連理由懶得找，反而重重朝小趙氏啐了一口。

  “呸！你還有臉說，都怪你教育出的好女兒，居然做出這等有損閨譽之事，我們老顧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小趙氏被一腳踹在小肚子上，重重摔了個大屁墩不說，又被倒打一耙，噴了一臉吐沫星子。

  懦弱膽小的她，更覺無地自容。

  但她同時又是真的關心女兒顧雪蓮，所以見公婆不中用，急忙轉向了顧文毫和顧子明。

  “夫君，明兒……”

  然而顧文毫就是個草包，連顧老爺子都不如，甚至不敢在督主麵前大聲說話，急忙閉眼裝死。

  顧子明之前欺負玉葉時看著好像挺厲害，其實也是個色厲內荏、欺軟怕硬的，神色複雜的抿了抿唇，然後偏開了頭。

  “娘你快起來吧，沒用的……”

  “我不信！沒試過怎麽會知道沒用？”小趙氏卻突然爆發了。

  既然旁人都靠不住，她唯有親自上陣，對著陸翎把頭磕得震天響，不一會兒地麵便氤氳出一灘血跡。

  “督主大人，小女雪蓮不懂事，還望您網開一麵放過她吧！”

  “子不教父之過，是民婦沒有教導好雪蓮，才讓她犯下了錯誤，民婦願意替女兒受刑，還望督主大人成全！”

  然而見慣了打打殺殺和各種驚天大案的陸翎，卻絲毫不為所動。

  他正悠哉悠哉的擺弄著自己的手指，回憶著下午小丫頭作畫時的畫麵。

  小丫頭的手怎麽就那麽巧呢？莫不是畫仙下凡了……

  還是血劍見自家主子神遊天外，一直沒個反應，才好心勸了一句。

  “你就別磕了，咱們大胤可沒有母代女罰的先例，你就是把頭磕掉了，也不可能隨意更改律法啊！”

  但小趙氏卻是個執拗的，依舊‘嘭嘭’的磕個不停。

  “求督主大人網開一麵……”

  最後竟然是顧瑾有點受不了了。

  其實回想起回家這半個多月，小趙氏還真就沒有主動給她找過不痛快，也沒怎麽參與趙氏和顧雪蓮的計策，更多的是被祖孫二人使喚忽悠。

  而且這個時候顧雪蓮已經被掌嘴近四十下了，多十下少十下沒什麽區別，可憐天下父母心，顧瑾便向陸翎福身行了個禮。

  “督主大人，堂姐雖犯了錯，但念在她神誌不清，恐有病在身，如今她也已經得到了足夠的懲罰，不如就到此為止吧。”

  小趙氏磕了半天頭都沒反應的陸翎，一聽小丫頭開口，纖長睫毛登時如剛剛羽化的蝴蝶般顫了顫。

  然而就在陸翎一邊默默感歎小丫頭還是太年輕心軟了，一邊想要順勢應下來，以保護好小丫頭這顆純真善良的心時，小趙氏竟然不幹了。

  “誰要你假好心的求情！你才神誌不清，你才有病在身呢！”

  小趙氏頭也顧不得磕了，霍然抬頭，用那張血池呼啦的臉、和惡狠狠的眼神瞪著顧瑾。

  “要不是因為你，我家雪蓮怎麽可能遭這麽大的罪？”

  “你這個害人精，自從你回家來以後，就發生過一件好事！你就是個喪門星！”

  “？！？”顧瑾直接被小趙氏吼愣了。

  有沒有搞錯，她是在幫她啊！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而且一直都是趙氏和雪蓮先找她麻煩，她不得已才反擊的吧？

  難道別人都要殺她打她了，她還要幫對方磨刀，再把脖子伸過去讓對方找個骨頭少不費力的地方砍不成？

  顧瑾看向小趙氏的眼神再無憐憫，這種人的腦回路簡直清奇到可怕，活該被趙氏和顧雪蓮欺負。

  果然古人誠不欺我，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而從督主出現開始就被一連串的轉折搞懵圈了的穆氏，也瞬間被小趙氏的話喚回過神來，蹬蹬蹬跑到女兒身前，擋住了妯娌凶狠的目光。

  “你怎麽說話呢？我看顧雪蓮風言風語的就是隨了你，你女兒才是害人精、喪門星呢！”

  “就算你做娘的關心女兒，可也不該顛倒黑白，是非不分吧？”

  “阿瑾好心求情還求錯了不成？那你繼續去磕頭，或者去求公婆他們吧，他們的確不會假好心，他們根本就沒心！”

  穆氏的話簡直說出了吃瓜群眾們的心聲，剛對小趙氏生出的一抹同情，瞬間不知道被丟到哪裏去了，連帶著把趙氏幾人的冷血心腸又拎出來埋汰了一遍。

  原本見周遭議論已漸漸平息的趙氏等人，簡直氣得直瞪眼，連帶著也把小趙氏給恨上了。

  讓你顯擺母女情深，把他們都反襯得多不是人似的！

  陸翎更是嘴角勾起一抹無情的冷笑，“看來有人並沒有意識到究竟錯在何處啊。”

  “既然如此，那就再賞顧雪蓮三十下嘴巴吧。”

  掌嘴五十下剛結束，還沒來得及緩口氣的顧雪蓮聞言，直接白眼一翻昏了過去。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

  連親娘都害她，這日子沒發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