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廣安寺下亂桃花
作者:傾盡萍萍      更新:2020-12-15 22:32      字數:2134
  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眠。半醉半醒日複日,花落花開年複年。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顯者事,酒盞花枝隱士緣。若將顯者比隱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花酒比車馬,彼何碌碌我何閑。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這首詩相信愛好詩詞的人都不會陌生,稍微有點文學修養的人都可以輕鬆吟誦,桃花庵詩整首詩,更是張庭從小就可以吟誦的。

  唐伯虎唐寅,明代江南四大才子之首,在張庭眼中,唐寅在整個明朝中都屬於鶴立雞群級別的,不誇張的說,唐寅在整個明代單獨一檔,祝枝山,文征明,徐禎卿屬於另外一個檔次,這並不是貶低另外三個人,但是不得不承認縱觀整個中華文壇,無論是知名度還是文學修養,文學地位而言,唐寅與其他三位屬實有不小的差距,張薇幼時曾說過祝枝山是一個書法家,文征明是一個畫家,徐禎卿是一個文學家,隻有唐寅唐伯虎才是真正的文學家,他的灑脫,他的風華,他的才情,毫無疑問領先整個明代,領先整個江南。

  確實如此,提起江南才子,人們首先想到的一定是唐寅,提起唐寅,除了那有名的唐伯虎點秋香的故事,剩下的應當就是這首桃花庵詩了。

  張庭第一次讀唐寅的桃花庵詩是在六歲那年,那時候的張庭還屬實不能領會唐寅唐伯虎的內心,隻能從那句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世人看不穿中察覺出一代風流才子的灑脫,放蕩不羈。後來,張庭讀的書多了,重新讀桃花庵詩,從一字一句中,領會到了唐寅的內心,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醉半醒日複日,花落花開年複年。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這是一代才子光鮮背後的無奈,他是文人,他想拿自己的一支筆改變什麽,但是慢慢的發展,自己的力量屬實太綿薄。桃花,多麽美好的事物,如若不是無奈,誰不想好好觀賞它,憐惜它,誰又願意摘下幾朵桃花換酒錢呢?誰有願意半醉半醒,渾渾噩噩呢?一代文學家顧炎武曾經說過,文人和隱士可以說是一對反義詞,文人都會有出世之心,都想憑自己手下一支筆報效國家,報效生民,隻是後來越來越多的無奈,才心生歸隱之心,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何況文人,隻是當天下被黑暗籠罩的時候,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又能夠改變些什麽呢?

  廣安寺,位於張家的後花園中,寺廟的名字是大姐張清親自取得,而寺廟上的廣安寺三個大字是張薇用正楷題寫的,廣安寺中最最神奇的是那寺廟下麵的一池桃花,那一池桃花,仿佛通人性,了解親手種下它們的人的內心。

  桃花一般是三月盛開,就算是稍微晚些,也一般是在四月盛開,而廣安寺中的桃花每每盛開最茂盛的時候是在五月中旬,不得不說這算是一個奇跡,張庭常常說,這一池桃花是通人性的,它們知道隻有這個時候你才有時間好好欣賞它們,所以它們在這個時間才開的最為茂盛,很多年前的一天,張庭這麽對張薇說道,那時候張薇歎了歎氣,似乎有些無奈的說道,張薇何德何能,值得這一池桃花對自己如此,張庭當時並不知道張薇話中的意思,多年後的一天,張庭才知道了,張薇當時說的並不是廣安寺下的桃花,說的而是廣安寺的主人,正如納蘭性德第一次看見妻子盧氏的時候,寫下的那篇賀新涼,疏影臨書卷。帶霜華,高高下下,粉脂都遣。別是幽情嫌嫵媚,紅燭啼痕都泫。趁皓月、光浮冰繭。恰與花神共寫照,任潑來、淡墨無深淺。持素障,夜中展。

  殘缺掩過看愈顯。相對處,芙蓉玉綻,鶴翎銀扁。但得白衣時慰藉,一任浮雲蒼犬。塵土隔,軟紅偷免。簾幕西風人不寐,恁清光、肯惜鸘裘典。休便把,落英剪。沒錯,那一朵快要凋謝的梅花怎麽能配得上納蘭公子的才情,隻有正在觀賞梅花的女孩,才可以激得起納蘭公子心中的情愫。

  這一天正好是周末,張庭也看著豔萍每天都在忙碌的學習難免有幾分勞累,想要女孩趁著周末的功夫好好放鬆一下,於是帶著豔萍登上了這座張家的寺廟,豔萍聽到張庭要帶它去寺廟,還心中嘀咕,自己一不燒香,二不拜佛,為什麽要去寺廟呢?後來想想張庭帶自己去寺廟一定有張庭自己的原因,於是沒有問什麽,更沒有拒絕。

  周六早上七點鍾,吃過早飯以後,張庭便徒步帶豔萍去廣安寺,路上豔萍便忍不住好奇的問到,寺廟有什麽好看的,張庭微笑著說道,去了你就知道了,豔萍小心的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說道,討厭裝什麽神秘,張庭搖搖頭,拉著豔萍的手,和豔萍並排走著,隔著一步之遙。豔萍和張庭經過半年的相處,雖然非常的熟悉,但是畢竟男女有別,這時候豔萍還不自覺的臉稍微有點紅,但是心中仿佛十分的幸福,緊緊的跟著張庭,也不再說什麽。

  直到到了廣安寺下,看到寺廟下麵的那一池桃花,豔萍吃驚的看著開的茂盛的桃花,才知道了張庭帶自己來的目的,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p;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這是詩魔白居易筆下的大安寺桃花,隻是沒有料想,五月份春天早已經過去的時候,還能夠看到桃花開的如此茂盛,仿佛眼前的這一切,有悖於常理。豔萍看到寺廟下麵的桃花,如此迷人,就不自覺的問張庭原因,張庭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原因,仿佛這一池桃花通人性一樣,除了這種解釋,我實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解釋,豔萍於是沒有再問,隻是靜靜地陪著張庭靜靜的欣賞這一池桃花,這一池的桃花紅的豔麗,美得動人,仿佛沒法用任何溢美之詞形容,仿佛多看一眼就是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