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數。

  而且，唯一的希望竟然指望一個變數？？

  旁邊身穿青色長袍的青年，本就凝重的麵龐，當即露出了一抹驚愕與震怖，以及深深地不解。

  “師尊，情況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了嗎？”

  本名叫刀爵的青年，在沉吟了一會兒之後問道：“我們四大州地大物博，盡管不及數百年前那般強盛，但也不至於懼怕區區一些異族吧？”

  “再說了，數千年前我們的先祖能將他們驅趕到盤古山脈以北，那片貧瘠的苦寒之地，而今他們又豈能翻出多大的浪來？”

  布衣老者搖頭輕笑，並拍了拍刀爵的肩膀，“你啊，還是太年輕了。”

  “如果這些異族真的這麽好對付，當年為什麽隻是驅趕，而沒有一勞永逸的將他們斬殺殆盡？”

  布衣老者反問了一句，而後微微仰起頭，望著麵前急促的風雪，“這些異族才是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主人。”

  “而我們，不過是當年九星連成一線引發的天地異變，這才從驪山過來的。”

  “但，我們這些人從來不是什麽善人，如果能將這些土著斬殺殆盡，當年就絕不會留一個活口。”

  “還有誰比我們更懂，斬草除根的這個道理？”

  說著，布衣老者幽幽一歎，“終究是，當初的實力不足以將他們徹底滅絕。”

  “這……”

  聽到這裏，刀爵懵了，也終於明白了師尊的擔憂來自哪裏了。

  “我們先祖那個時代，可以說是真正的崢嶸大世，是最巔峰的時期，縱然是他們都無法做到趕盡殺絕，不留後患，我們又何德何能？”布衣老者道。

  刀爵：“……”

  呼呼。

  氣氛沉寂，唯有風雪呼嘯不止。

  足足過了好一會兒，刀爵吞咽了一下口水，卻發覺整個喉管發幹發澀，“師尊，既然如此，你為何還相信那一個變數？”

  “陳陽他確實有些驚豔，但想要力挽狂瀾，說難聽點，這絕對沒有可能。”

  “是啊。”布衣老人點頭，遙望陰暗長空的那雙眼眸明顯暗淡了下來，並自嘲一笑，“不過，終究還是有一絲機會的不是嗎？”

  刀爵：“……”

  不知為何，這位祖廟守護人的真正繼任者，心裏莫名的一酸。

  自己這位師尊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任何人都指望不上，唯有陳陽的身上還有那麽一絲絲盼頭。

  堂堂四大州，傳承了兩千多年的江湖，看似繁榮昌盛，實質上卻是如此的孱弱不堪？

  最關鍵，竟然指望一個與自己同齡的年輕人？？

  “怎麽，你不相信我的話？還是認為陳陽不配？”本名叫林清寒的老人，突兀的問了一句。

  刀爵愣怔了一下，待抬起頭，這才發現自己這位師尊已經盯著自己看了好一會了。

  “師尊誤會了，弟子豈敢。”而後，刀爵微微躬身道。

  林清寒依舊盯著刀爵。

  刀爵低著一個頭，完全不敢與之對視。

  片刻之後，林清寒才收回目光，淡淡的說道：“準備開放黑獄。”

  “師尊，這……”

  刀爵猛地抬起頭，頗感意外的盯著林清寒，“師尊，崔元鎮可是已經在來的路上，如果這個時候開放黑獄，豈不會便宜了崔元鎮這個投降派？”

  黑獄，那是什麽地方？

  外界或許不知道，但他刀爵身為下一任祖廟的守護人，又怎麽可能會不知道？

  這是當初先祖們留下的一處曆練場所。

  這麽多年來，儼然成為了祖廟守護人的私人曆練之地，也是考核之地。

  黑獄十八層。

  唯有在三十歲之前踏足第十層，才有資格成為祖廟守護人。

  在這黑獄之中，除了充斥著威壓可以供人淬煉肉身之外，還有專門修煉神魂的區域。

  甚至還有傳言，裏麵隱藏著一樣驚世重寶。

  雖然這麽多年過去，從來沒有人見過那件重寶，但在長時間的潛移默化之下，這座黑獄已然被很多人當成了祖廟的私人物品。

  譬如，刀爵。

  “確實有風險，但何嚐又不是機遇？”

  林清寒一雙眸子眯成一條縫，漠然道：“我老是老了，卻也還算中用，崔元鎮多少還是會有幾分忌憚的。”

  “可是……”

  刀爵遲疑，當他還想說點什麽的時候，卻被林清寒嚴詞打斷，“這是命令！！”

  “是！”

  刀爵渾身一顫，連連應允，“我這就去辦。”

  言罷，幾步邁出便消失在了狂暴的風雪當中。

  “終究是熱血方剛的青年，心高氣傲倒也正常。”林清寒望著刀爵消失的方向，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豈會不知道，自己這個徒兒在想些什麽？

  身為這個江湖最頂尖的青年才俊，麵對一個同齡人，又怎麽會輕易服輸？

  “陳陽啊陳陽……”

  而後，林清寒幽幽一歎，“這黑獄，我可是為了你而開，你可千萬不能讓我失望了。”

  “我能幫你的，也就這一點了！”

  ……

  持續了一個晚上的風雪，讓這片天地徹底變了顏色。

  天地蒼茫，白雪皚皚。

  在簡單吃了一個早飯之後，陳陽一行人便出發了，逆著風雪而行。

  盡管風雪狂暴，卻絲毫阻止不了眾人的腳步。

  行至此，隻剩下一條主幹道通往祖廟。

  此刻這條主幹道上，修士熙熙攘攘，如果從高空俯瞰的話，延綿十幾裏，一眼看不到。

  除了湊熱鬧之外，很多然都想看看，麵對異族人的突然出現，祖廟是否已經有了應對策略，而他們這些人又能做些什麽。

  就是傻子都看得出來，異族全麵殺過來，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等到了那個時候，沒有任何一人可以置身事外。

  “轟！！”

  臨近中午時分，眾人所前進的方向某一處，突兀的掀起了一陣轟然的炸響，大麵積的風雪被衝擊的粉碎，而後一道漆黑如墨的烏光衝天而起。

  霎時間，本就陰暗的長空，頓時被映襯的再次黑了下去。

  “這，這是什麽情況？”

  “難道是崔元鎮在與人交手？”

  “是黑獄！祖廟打開了黑獄，並放開了進入權限！”

  一石激起千重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