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

  北方雪域靠近世俗界，最大的一座城池。

  距離大烏江，直線距離不足五百公裏。

  這座在數百年的老城之外，烏泱泱一大片，數百萬大軍已經集結完畢。

  跟尹術率領的先鋒大軍不同的是，這支大軍很大一部分都是由修武界的拳師組成。

  最保守估計，有十幾萬人。

  此刻，他們隻等待一個命令。

  朝歌城內。

  象征著權力中心的親王府，一場針鋒相對的爭吵，最終還是演變成了刀兵相見，一陣地動山搖的打鬥之後，王府半邊塌陷，橫屍遍野。

  終究還是主戰派略勝一籌。

  一位身高超過一米九，體型壯碩如牛的老者，手持一柄大鐵刀，蔑視那些匍匐在地，瑟瑟發抖的眾人，桀驁道：“一群頑固不化的老東西！”

  “呸！”

  這位名叫蔣欽老者，狠狠地啐了一口道：“我族在這苦寒之苟活數百年，世俗界那片沃土，這次是無論如何也要徹底拿下。”

  “再者，誰說我們在與世俗界開戰之後，就不能與驪山爭奪碧海歸墟？”

  “你們這些老家夥還想著二選一？”

  蔣欽一腳踩在旁邊一具屍體上，“小孩子才做選擇，老子全部都要。”

  身為北方雪域修武界皇族之一族長的蔣欽，本就擁有極高的威望，此刻一番殺伐過後，場上其餘那些與他持相反態度的人，均是戚戚無聲，瑟瑟發抖。

  這個家夥，行事作風之狠辣，過於驚世駭俗，讓人望而生畏。

  “那麽，現在還有誰反對？”蔣欽反手上揚，將鐵刀抗在了肩膀上，如鷹隼一般犀利的灼灼虎目，掃向在場所有人。

  了無聲音。

  死一般的沉寂。

  “很好！”

  蔣欽齜牙冷笑，手中鐵刀猛地舉起，“通知尹術，直接跨過大烏江，殺向京都。”

  “途中，雞犬不留。”

  最後，蔣欽又補了一句，眯著一雙眼道：“既然對方執迷不悟，那麽，就來一場滅族之戰！”

  “報！”

  話音剛落，一位通信兵大步跑來，“大人，對方大軍已至大烏江，看樣子，是要主動發起攻勢了。”

  什麽？！

  這話一出，包括蔣欽在內，現場所有人都為之一愣，甚至不由得懷疑，究竟是自己聽錯了，還是對方消息有誤？

  這區區世俗界，竟還有膽主動發起攻擊？

  “嗬！”

  片刻後，蔣欽笑了，“看樣子，對方是準備破釜沉舟，殊死一搏了？”

  “問題是，他們有這個資格嗎？”

  “飛蛾撲火，自取滅亡而已。”

  “既然如此，那就開戰吧，讓他們見識一下，我們北方雪域的無敵風采。”

  現場其餘人，紛紛開口。

  “傳我命令，讓杜玉芳即刻領軍出發，於尹術匯合之後，將對方徹底摧毀。”

  “還是那句話，雞犬不留！！”

  “遵命！”

  不多時。

  蔣欽登上城牆，眼前這支由北方雪域第一將才杜玉芳所率領的大軍，整齊開拔，轟隆隆的腳步聲，如驚雷灌頂，哪怕是滿天飛雪，也要為之避讓。

  “你們說，對方能抵擋多久？”蔣欽背負一雙手，笑嗬嗬的說道。

  “一天足矣。”

  “依我看，中天中飯之前，我們便可從朝歌出發，入主京都。”

  一眾人紛紛開口。

  在他們看來，眼前這支無敵之師，再加上尹術的大部隊，攏共接近千萬大軍，絕對是摧枯拉朽，勢如劈竹。

  “那麽，我們拭目以待？”蔣欽笑道。

  ……

  一個小時後。

  陳陽率領的大軍，臨近大烏江岸。

  這一戰。

  要麽贏，要麽死。

  沒有敗退這一說。

  半個小時的修整，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其中某位五十歲上下的老兵，拍了拍肩頭的落雪，扯下腰上的酒壺，仰頭灌了一口，轉身遙望身後方向。

  可惜，一片黑暗，除了飄雪，什麽也看不清。

  但，那是家的方向。

  他眯著眼，嘴角扯著笑，笑容當中卻又帶著一抹悲涼的味道。

  沙場多老兵。

  行軍打仗，無論是在體力還是氣勢上，完全不輸正值當打之年的年輕人。

  這位老兵被袍澤取名叫老油條，雖然不過區區百夫長，但威望卻不低，尤其是在一眾年輕人當中，口碑極高。

  “小卷毛，待會開戰之後，記得緊跟著我，要是走丟了，可沒人救你。”

  一口酒下肚，老油條將酒壺塞到身旁一個年輕男子的懷裏，叮囑道。

  年輕男子手持戰刀，灼灼目光輕蔑的瞥了老油條一眼，“你才會走丟呢，老子可是參加過蠻夷一戰，膽比天大。”

  不過二十二三歲，一張清秀的麵龐略顯稚嫩。

  看起來怒氣騰騰，卻是接過了酒壺，一口烈酒下肚，一張臉漲得通紅，但硬是忍住了沒咳嗽。

  天生一頭卷發，自然就有了小卷毛這一稱呼。

  “這一戰可不一樣嘍，能多殺一個就多殺一個吧。”

  老油條呢喃自語，而後仰頭大笑道：“咱們這些人，可是正麵主攻的主力，可勁的給我殺，等結束之後，比比誰殺的多。”

  結束之後。

  恐怕是，看不到結束了，對吧？

  茫茫風雪之中。

  一根利箭陡然升空，緊接著炸出了一捧滔天火焰。

  這是進攻的信號。

  沒有所謂的陣前宣戰，更沒有任何豪言壯語，隻有雙方迎麵對衝，就像是豺狼遇上虎豹，裹挾最強勁的力量對撞。

  轟隆隆！

  整片雪原都跟著在顫動，狼煙四起。

  一抹抹鋒銳的刀芒，於這雪原之上，不斷切開風雪，這暗夜似乎都被點亮了，以大烏江為中心，爆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大廝殺。

  大烏江兩頭。

  一支策馬馳騁，且早已卸掉護甲的隊伍，正在急速行軍，一路上漫天飛雪席卷，如同一條風暴長龍。

  即使已經快的不能再快，但對於統帥的楊虎來講，還是有些慢。

  “中路大軍會死多少人，就看我們迂回速度有多快了，都他娘給老子快一點！”楊虎目眥欲裂，咬牙切齒道。

  與此同時。

  由魏大勇率領的另外一支大軍，也在快馬加鞭。

  大烏江對岸。

  一處臨時搭建起來的點將台上，尹術遙望江岸。

  看狼煙四起，突感豪氣萬丈。

  故人言，男兒誌在四方，首當其選，自是沙場揚名，立不敗霸業。

  這大烏江一戰，必然是他揚名立萬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