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沒想到一千多年了，還有人想得起我來？你到說來聽聽……還有，看小哥年紀和我相仿，不必以前輩相稱，就叫我黑衫老幺就行。”黑衫老幺並不像我想的那麽暴戾。

  莊妍，瑤和始祖一動不動，都等著我繼續。

  “咳咳……”我忽然覺得黑衫老幺用來說話的時候稱呼別人，還有些不太順口，幹咳了兩聲竟不知道該怎麽把話說出口。

  “算了，既然你不好喊四個字的，就喊我幺妹吧！我聽著也順耳。”黑衫老幺看出我的難處，給我降低了難度。

  開始我聽成‘妖媚’……心裏忍不住想到，怎麽靈魂都這麽沒皮沒臉嗎？雖說長得還算不錯，但是否夠妖夠媚，不得別人來說嗎？不過，馬上反應了過來，是老幺的幺。

  “我說幺妹，聽你剛才說的，感覺你曾經也是很積極的這麽個人。我沒搞懂，既然你都在為別人著想，為什麽你還要教會柳靜害人的魅術，把湯威一家害這麽慘？若不是我即時發現，他們一家可就家破人亡了……”

  “放心，我算準了湯威會遇到貴人相助，並且……這個貴人不會傷害到柳靜。”

  ‘這麽自信？’我有些不敢繼續想，黑衫老幺是怎樣的一個靈魂。

  “還有，別為他們家的盤子難過，你可以直接告訴他是贗品，從燒製工藝上來看，便是現代的，不是古董。”黑衫老幺見我不說話，又補了一句讓我更加摸不著頭腦的話。

  “你知道，有那麽一瞬間，我差點讓柳靜灰飛煙滅。還有，什麽盤子？”

  “如果真這樣，也是她的命數。其實，我最開始的動機，也沒算這麽遠。我隻是看著她就要憑空消失，也看不到她的命理能遇到文天師。所以，我隻是暫時激發她內心的仇恨，讓她能留到現在。至於什麽盤子，留到後麵再說，說的太多，我會遭雷劈。”

  “師傅，您讓我不斷的回想自己的不幸，就是要我活到現在嗎？”柳靜岔話了。

  “可以這麽說，當時，我也沒什麽更好的辦法。”

  柳靜呆了，原來師傅讓她不斷累積怨氣，隻是為了她能活到現在。遇到我，可以說是她的一大造化了。如果是個武天師，當天就可以把她給處理了。

  我點了幾次頭，按幺妹的說法，她確實沒什麽危害。這種不危害世間，不以吸取世間陽氣修行的靈魂，我一般不管。能管他們的，也就是常年往返世間靈界的鬼差。而且，鬼差很多時候也睜隻眼閉隻眼的，按部就班走個過場回去交差了事。就像我很久以前讓鬼差帶個口信給他們老大的事，現在都還沒收到回複，也不知道靈界的辦事效率，能低到什麽程度。

  黑衫老幺實力不俗，我也不想和她為敵。正好大家都在，我覺得有必要把這事放來明麵上說說。

  “我說幾位，這黑衫老幺也不是什麽十惡不赦之徒，反正她也不危害人間，我覺得也沒必要為難她。你們怎麽看？”

  “我去平板上看！你的建議，我沒意見。你們呢？大家都說說。”始祖招呼起其他幾個。

  何楓閃出玉墜說道：“我聽大家的。”

  瑤和莊妍也表示一切都聽我的。班曼一直沒動，靜靜的躲在自己的玉墜裏。

  我見眾人想法和我差不多，對著黑衫老幺一拱手說道“幺妹……我這邊沒什麽問題，您對我們有什麽要求沒有？如果可以，隻要不違背世間道德法紀的，我自當盡力。”

  “你別說，我還真有事想讓你們人間天師幫幫忙……”

  “請講。”

  說完，我和其他人一樣，認真的看著黑衫老幺。這麽強大的氣場，麵對高級天師帶隊，一群實力不俗的靈魂竟沒露出一絲慌張的神色。

  “還是關於柳靜。”

  “我？”柳靜奇怪的看著黑衫老幺。

  “是你！當初為了讓你活下來，不至於隨時間的流逝而消散。我特意喚醒你內心的怨氣，隻是為了讓怨氣強化你的靈體。現在，這一步算是成功了。但是……”說道這裏，黑衫老幺好像不知道怎麽說出口，對柳靜的傷害會少一些。

  我想了想說道：“你也想讓柳靜放下怨念，安心回到靈界？”

  黑衫老幺點頭。

  要知道，靈魂開不了大慈之門，也無法保證撞到鬼差會是什麽後果。對於她和跟著我的幾個幾百年道行的自然有方法逃避，但是對於柳靜，除了被鬼差抓走或打散元神，沒有別的辦法。現在，我就是她想找的文天師，但是柳靜如果自己不願離開，她可能也不想強求。

  “師傅，我除了對湯威的怨念，還有對你的感恩之心。我不想走，我想就這麽跟著你……你去哪裏我去哪，你讓我做什麽我都做……我不想走。”柳靜聽出了黑衫老幺的意思，說完，忽然給黑衫老幺跪下了。

  這種靈魂真心實意的跪拜，靈界都會記錄在案。相當於黑衫老幺幫了靈界一個小忙，靈界會記下她的功德。等黑衫老幺回到靈界時，會有鬼差查找這些功德，對靈魂該接受的賞罰尺度，有所影響。更有甚者，進入靈界之後，可以直接做到神堂，在靈界身居高位，也可自選離開轉世為人……

  “你有這心，也就夠了。說實話，你這一跪，讓我功德圓滿。我也厭倦了世間，打算回到靈界，重新輪回了。” 黑衫老幺抬眼看著我們，不知怎麽，眼睛裏竟秋水漣漣。

  “為什麽？你現在的本事，留在世間不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嗎？”柳靜更加不解。

  我卻理解了黑衫老幺，她留在世間也隻是為了積攢陰德，以消前世因果。陰德夠了之後，再到陰間，要麽可以直接為官，要麽可以抵消身前罪孽，重回正軌，還有最高端的選項，就是可以跳過六道輪回，直接轉世。

  不過，最後一個選項我卻覺得沒必要想，正常進入靈界，該怎麽做怎麽做，最終六道輪回走上一遭，也就一百二十年的樣子。剛好世間發展又上一個台階，這麽正常輪回，它不香嗎？

  “你想多了，我苦苦留在世間一千二百餘年，若隻是為了為所欲為，還有幾十種速成的修煉方法，何必像我這樣呢……誰又願意孤獨的苦熬一千多年呢？”黑衫老幺好像對靈界很向往的樣子，和柳靜說完，又轉向我。

  “大師，不知你可否不用我的生辰把我送回靈界……因為我自己也忘了我的生卒年份。”

  我點點頭，這麽靚的靈魂要走，我還有些舍不得。呃不，這麽厲害的靈魂要回靈界，其實挺可惜的。

  “師傅，那我也跟你一起走，你都走了，我留在這裏也沒什麽意思了。”

  沒想到，黑衫老幺請我送她離開，順帶著把柳靜也帶著一起了。這樣最好，要不剛才柳靜提出的那些理論，差點就說動我了。是啊，我又沒又別人的坎坷經曆，有什麽資格去對別人指手畫腳的？

  “大師，麻煩您了，請把我和我師傅一起送走吧。”

  好吧，雖然她心裏的怨念並未消除，但是自願過去的，自然是可以的。我看了看黑衫老幺，想看看她的意見。

  她沒說話，隻看著我點了點頭。

  “這鏡子，不用你們的生辰，去到靈界，它們會自己查找。不過，這隻在每月初一十五兩天，自動連接靈界。我先把你們喊道鏡子裏呆著，放心，裏麵沒有時間概念，你們不會覺得幾天時間難熬的。”我往外拿著天罡鏡，順便告訴她們一些注意事項。

  “天罡鏡！哪兒來的？”

  黑衫老幺眼睛瞪得很大，看著我手裏的鏡子。

  “一道友所贈，據說，滿世界就三麵。”我不免有些得意，顯擺起來。至於後續的為什麽會送我的問題，我都想好了回答方案。

  “能給我看看嗎？”

  沒想到，黑衫老幺竟然想看。我也沒想什麽，當即把手伸過去，把天罡鏡遞給了她。

  “大師見笑了，我拿不住事物……”

  她沒伸手來接，而是就著我的手，仔細查看起來。

  我這麽長時間抬著，手自然有些受不了。三分多鍾，我示意她跟我到餐桌上觀看。

  我把天罡鏡半斜著放在了桌上，然後打開餐桌燈，好讓她看得仔細些。

  “大師，能幫忙把它翻過來嗎？”黑衫老幺並沒什麽命令的語氣，還有那麽一些親切，

  我把天罡鏡的背麵翻了起來，看著材料很老舊，但我長時間掛在身上，感覺有些包漿的效果，油光水滑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是了，就是這塊。”

  看完後麵，黑衫老幺直起身子說道。

  “什麽就是這塊，這是你的？還是你以前見過？”很長時間，莊妍這時才開始說話。她擔心黑衫老幺要把這鏡子收回去。

  “妹子多慮了，這塊寶鏡，不瞞你們說……確實曾經是我的。隻是這寶物的主人，向來就沒個定數。它從哪兒來，最後又歸於何處，都是聽天由命的。就像大師，不知道何德何能，讓你的同行心甘情願的將此物送你？”

  這麽半天，才問這問題，我心裏多少有些失落。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告訴他要出大事，想讓他和我一起調查一件有關你們靈魂的事。他聽我說完後，就說自己時間不湊巧，但他也表示想出份力，所以就把它送我了。”我沒說我先天被開天眼的事。

  “這麽好的寶貝，隻為了出點力？”黑衫老幺明顯不信。

  “也許，他都沒弄明白，這東西到底怎麽用，也許隻是繼承了他上一輩的。或者說，因為我說那事時，他知道了我的天眼，是先天的。”

  “先天的天眼？來！讓姐姐好好看看。”

  “你不是……”

  ‘你不是讓我叫你幺妹，怎麽又自稱姐姐？’我本來想這麽說，但剛開口便被她伸出雙手扶助我的臉，仔細查看起我的眼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