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事？二位……”老板很配合，眯笑著來到身邊。

  “這鹵花生的味道……是不是你們的廚子換了？”我找了個借口，想多和他說兩句有關廚師的話。

  “老板，您就別消遣我了，雖然我們這兒廚師確實換了，不過……這鹵花生向來是我自己的獨家秘方，我親自動的手。不知是差了什麽味道？”

  老板一語說破了我無中生有的話語，但是表麵並不生氣，依舊和顏悅色。

  搞得我老練一紅，支吾道：“哦！那會不會是醋的問題？我總覺得好像味道有點兒……”

  這種時候，尷尬的是我。好在我應變能力還算可以，不直麵問題，但要讓老板反省反省。

  卻不知，想把鍋甩給醋的我，卻被身後的一聲怒喝嚇得不輕。

  “什麽？說我的醋有問題……”

  我擰身一看，身後不遠處，四人圍坐一桌的食客中，有一人麵向我們這桌站了起來。

  我身體半轉，看清了那人。短發，下巴留這幾天前剛刮過的絡腮胡子，身材魁梧，看著身體很好。挺冷的天穿著一件白色汗衫，還把衣服下邊一直往上卷到了胸口，露出長有稀疏黑色鬃毛的，有些圓滾的肚皮。

  我傻了眼，這鍋甩的，說出來誰信？

  男子已滿臉怒氣的往我這邊走來，我覺得要壞事。忙起身錯開，隨時準備腳底抹油……

  “大哥，您誤會了，我不是說醋的品質問題，是……放得少了……”我溫柔的扶著男子的肩膀，忙解釋道。

  到也不是我打不過他，隻是我覺得這種平白無故的打架，真不值得，誰贏也落不下好來。

  記得見過一條宣傳語是這麽說的：“贏了進班房，輸的進醫院。”

  “哦！我說嘛，老子祖傳的手藝做了幾十年的醋，怎麽可能會出問題。”男子在手腕上擼了擼，大概意就是：好在你識相，不然揍你個生活不能自理。

  我忙點頭哈腰，“是是是，這醋的味道很正，但是給我放得少了些，我說這花生味道沒上回吃的好呢。”

  終於，被我惹毛的男子被我安撫下來，扭頭自語的回到桌子，繼續喝酒去了。

  “哦！您要醋啊，早說嘛，我這就給您拿去。”

  老板說完，去了廚房。

  我滴乖乖，給餐館供醋的老板就在現場，我這是造了什麽孽……

  這裏不是隻賣小吃的餐館，桌上會給客人配著醬油味精什麽的，都在廚房。老板進去給我拿醋，我也隻好硬著頭皮坐下，繼續低頭喝酒。

  老板拿了瓶醋上來，順著一個裝著鹽和味精等調味品的盒子，放在桌上。

  “二位慢用，差什麽味道您多擔待。”

  老板對‘和氣生財’的理解很是透徹，情緒中不帶一絲的煩悶。

  而實際上，他應該正因為廚師的死，煩惱著呢。

  我看了他的印堂，卻純淨得就像一張紙，並且，按莊妍平時所講的那些口訣來看，好似還有好事降臨。

  正想著，始祖從樓梯口下來了。

  看見我和莊妍，不動聲色，自己回到座位上去，自顧自的喝酒。

  沒喝幾口，老板主動迎了上去，始祖示意老板坐下說。

  “大哥，樓上沒什麽事吧！”

  “沒什麽，一對偷情的亡命鴛鴦，我幫你處理了。明天店裏有血的話，拿一碗上去灑灑。我估摸著，你這裏樓上太幹淨，容易引邪物過來。有時候，做出點小餐館的本色出來，那些邪物才不敢來你這裏造次。”

  始祖的聲音很慢，我和莊妍聽得都很清楚。

  “是！都聽您的，請問，這次做法，我給您多少合適？”老板諾諾應答，更加的沒什麽脾氣。

  始祖假意四下看看，說道：“我看這小兩口不錯，報酬就免了他們的單就好。”

  聽到這裏，我和莊妍都憋住沒笑出聲來。沒想到，始祖忽悠起人來，也一套一套的。

  “好！都聽您的。”老板的語調沒什麽變化，依舊很謙卑。

  始祖神秘的壓低了聲音，不過，我和莊妍都聽得一清二楚。

  “還有，吧台那女的，好像也遭了邪。不過，我可能沒什麽時間。我找機會，把本事傳給這小兩口。你過幾天發現不對，就去新村村口超市，找個歐陽老板。他能幫你聯係天師。”

  “OK！我記住了。”

  “那好，今天到此為止。還有，以後少往酒裏兌水。”始祖說完，一口幹掉了滿鋼化玻璃杯的白酒，大約半斤的樣子。又用手撚起一顆花生米，放進嘴裏嚼著，起身走了。

  老板愣在原地，嘴巴張得老大。

  我看到始祖出門，讓老板給我弄個飯盒過來，我要打包。

  我著急想問問始祖，他是如何做到讓老板對他這麽服帖的？

  老板聽我喊他，回過神，拿了個一次性飯盒過來。

  我讓他幫忙打包算賬，他忙說剛才那人幫我們付過帳了，讓我們慢走…有空常來。

  我拎著飯盒，走出餐館，向莊妍的別摸我走去。

  始祖出門後，往巷子走去，轉進一個沒人的胡同，幻成靈體，飄回了車裏。當然，怎麽回到車裏的，是他後麵說給我們聽的。

  回到車上，我第一個就問道：“始祖，你是如何做到，三兩句話就讓老板相信你是天師，讓他對你這麽服服帖帖的。還有，那廚子咋樣了？”

  “廚子嘛……我把他捆在餐館二樓，他的自殺現場。明天老板會去上麵灑些雞血什麽的，算做給他的懲罰。再過兩天，鬼差來了會把他帶走的。至於那個噬靈變種，這次是它第三次殘害生命，我把它處理了。”始祖不緊不慢說道，但是沒說他是如何讓餐館老板相信他的過程。

  我是沒想到，始祖幻成人形，做回天師，竟然這麽成功。我佩服他的，自然不是處理噬靈，教訓廚師的本事，這是他本身應有的能力。而是他與老板的溝通，僅僅隻是短短幾句話，便讓老板帶他上樓，並讓他在樓上從容處理的能力。

  我覺得莊妍的想法，應該和我差不多，隻不過，我還沒有始祖這種讀心術罷了。

  我隻在心裏想著疑問，並不說出來。

  莊妍也不說話，專心開著車。沒過一會兒，我們到家了。

  進了家，我和莊妍穿過新開通的通道，檢查了一下隔壁房間。有些裝修的設備和工具整齊碼放在一旁，隔壁房間的大門緊閉。這扇門在裝修完成後，會從裏邊插上插銷，不再開啟。現在還作為裝修工人的進出通道。為了防止明天我們還沒起床，他們就開工的尷尬局麵，我還是親自動手，先把門鎖從裏邊反鎖，再掛上了防盜鏈。

  我和莊妍輪流洗漱洗澡，準備睡覺。始祖離開玉墜，準備回畫裏休息，被我喊住了。

  “始祖，今天這事，能跟我們講講方法嗎？再怎麽說，莊妍也是你徒弟不是？我還是你……你那什麽？這應該算徒弟姑爺，是不？”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套個近乎，這種三言兩語讓別人心甘情願聽話的能力，誰不想要一個呢？

  “是啊！師傅，我和楊烽都很想知道怎麽回事，用什麽方法能讓別人這麽快就信任自己。”

  莊妍終於在正題上，說話了。

  她正坐在電腦麵前，正幫我修改著那份五金店老板遇鬼的調查報告。

  “這個嘛……你們能力和我不一樣，我的方法對你們來說，有些作弊的嫌疑。本來不想說，看你們倆的狀況，我不說……看來你們今晚是睡不著嘍。”

  我和莊妍連連點頭，就這個意思。

  始祖又賣了會兒關子才說出，為什麽老板能輕易上路的原因。

  原來，他用的是攝魂術。當時進去，三句話沒到，他就掌控了老板的意念。旁人看來，兩人是正常的食客與老板的交流，而他們實際的交流內容，就是二樓的噬靈和廚師的靈魂。

  看似餐館老板自然的領他上樓參觀，實則是始祖和老板托盤而出，二樓有鬼，他要去驅邪。

  當老板回到樓下時，實際上老板的意識是清楚的，是他親自請了個天師上樓幫忙驅邪。

  等始祖辦完事下樓，老板又進入了半迷糊的狀態。但是，始祖讓我倆放心，老板從頭到尾都知道始祖驅邪的事，隻不過，有些半夢半醒。明天早上，他會覺得今晚做了個很真實的夢。但是，餐館裏的一個女服務員也沾染上了邪性，過幾天就會表露出來。那時，覺得不對的老板，一定會到新村，找歐陽老板尋求幫助。

  當然，老板放出來的委托，我和莊妍接或不接都可以……

  我算明白了，始祖還能攝魂……

  “別想了，這能力一般靈魂都不一定能經受住誘惑……所以，我也不會把這能力傳授給你們倆的。”始祖發現我和莊妍的表情不對，忙表明態度。

  是啊！這種隻用幾秒鍾的時間，讓人一切都聽從你的安排的能力，誰不稀罕呢？我和莊妍互相看看，表示非常遺憾。

  得，始祖說不教，那肯定不會教了。也許，我和莊妍的身體條件也不適合。

  我的心裏，自然而然的說起了攝魂術的酸來。

  “別灰心，我跟你們講，無論靈界世間，一切的事物，多走正道，總能修成正果。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們也該休息了……”

  莊妍又花了三十分鍾，幫我把那報告完善了所有內容。讓我先看看，沒什麽問題就先給左華發一份，要我們倆預先對對詞，以後楊稷那邊詢問起來，才好統一口徑。

  這點她想得可真周到，報告裏，還有左華的事，當然是兩人協商分頭調查的大致過程和最終結果。

  看完了報告，我很滿意，這有學問的就是不一樣，報告也寫得讓人看了還想再看。

  我給左華的郵箱裏發了一份，又給他打了個電話。

  “小楊，啥事？”手機裏傳來左華睡眼惺忪的聲音，天師一般睡得都早。

  我說了調查報告的事，讓他明天記得收下郵件，自己看看。有問題就提出來，沒什麽問題就背背台詞，背的好了，後麵的一千個大洋就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