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你說的可是我師傅？”聽到錢仨這名字，我幾乎有些不能自持。

  張嘉點點頭，“據我們整理調查的資料顯示……是的！”

  “什麽時候的事？”我愈發激動起來。

  “十五年前，那時你可能還是個孩子。網絡也沒現在這麽方便，是我們在陸寧管理處查找到的檔案資料。你知道，當時我們的人員配備和設備，很簡陋。現在能找到卷宗，已經動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十五年前？”我想回憶一下那時我在做什麽，但是找不到頭緒。

  “別想太多，那時我也還是個剛畢業的孩子，還沒到管理處工作。”張嘉拍了拍我。

  可不是嘛，張嘉看起來不到四十，十五年前應該隻是個剛出校門的小夥。但我的重點不在這裏，而是天時將至的天時到底是什麽時候？十幾年前就出現的傳聞，誰能確定二十年前有沒有出現？靈界的時間觀念，到底是個什麽樣……

  左華也過來摟著我的肩膀說道：“人死不能複生，節哀。”

  雖說和我的想法不搭調，我還是拍拍他的手表示感謝，緩過神來，“那我們還是先回道觀，把裏邊的事給解決了。”

  這邊，張嘉確認已經安排妥當，送我們出門。

  萬力忽然停住，向張嘉要了兩個塑料小凳，別人正疑惑我卻知道了，他和我都是蹲在車上過來的，雙腿發麻的感覺記憶猶新。好在他心底不錯，要來兩個小凳，我也可以坐著車回家了。

  出得門來，杜佳月見我們氣色不錯，迎了上來。

  “怎麽樣？”

  “還行，我們可以先回賓館吃晚飯。”幾個天師都不說話，我隻好上前應答。或許是我豪爽的分了我的獎金，他們覺得不聽我的有些不好意思。

  車上，我又旁敲側擊的又問了道士一些問題，他卻做出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無辜的表示，他最多隻能算個道觀裏看門的。

  “除了夢境，就沒點別的？杜姐，讓酒店再備一套床墊和鋪蓋，送去道觀。我們還得帶個朋友過去。”

  “好的。”杜佳月拿出電話給賓館打了過去。

  “什麽意思?”道士覺得奇怪。

  “請你過去，和我們一起守夜。原來不是說好了嗎?”老卓發話了。

  “不用了吧！我隻是個道士，又不會捉鬼……”

  “但你能拜神啊。”說完，我讓杜佳樂先帶我們回賓館吃飯，然後再送我們回道觀。

  “賓館的人說了，太晚了，隻能我們自己帶著墊子和鋪蓋過去。他們的人晚上也不敢去道觀。”

  “行吧，就這麽辦。”剛好，其實我是想讓老道自己說說，他平時在裏邊都做些什麽奇怪的舉動。因為那靈魂好像有人供奉過。

  商務車順著原路返回，實際天也有些黑了，不知道這管理處的為什不留我們在這兒吃飯。

  路上，我們又向萬力了解了付青雲那邊的問題。

  付青雲確實被一個厲魂纏上，萬力剛進他家就感覺到了。那魂也不知道萬力是天師，付青雲剛到房裏，縱身出來就要上道士的身。

  而鄰居也是看到他回家，過來要找他去幫忙占卜算命。

  不過，萬力當機立斷，當即就把附身的厲魂拍倒審問。那厲魂態度強橫，除了說是道士請它上的身，什麽也不說。最後，被萬力一刀給斬了。

  三十分鍾後，我們回到賓館，因為杜佳樂提前聯係，餐廳已經做好了飯菜。

  路上無論我們怎麽威逼利誘，老道隻做無辜狀。到了賓館飯桌，也就先放一放，吃完了飯帶上床墊鋪蓋，一起去道觀。於是，飯桌上我們又和萬力講了昨晚的一些細節。

  付青雲聽到他的道觀裏站滿了靈魂，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我不會驅邪捉鬼，但道觀乃道家修行之地，你們說站滿了靈魂……會不會言過其實了？”說這話時，他還緩緩喝了口茶，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

  “要不晚上我給你開個眼？”現在，我不是太在意那點經濟型靈魂淚水的經濟價值。

  “真可以開眼？”付青雲愣了愣神。

  “自然，常人開眼我有兩種方法，一種貴一些，一千一次。還一種便宜點，五百一次。不過看在大家都是道友的份上，今晚我免費幫你開。”

  “哼，還一千一次，我就不信世上有這麽傻的人，願意花一千塊錢去見鬼。”

  “告訴你，有錢人不會在乎這點錢。” 說完，我忍不住笑了，我還賣過更高的價格，隻是沒和他說而已。

  吃完晚飯，我們分作兩個批次回道觀。司機先把昨晚的三人和床墊等物品送去道觀，然後司機再回來接萬力和付青雲，兩個領隊也會陪著司機進出。

  我們三人先到了道觀，在三清殿裏找了個角落，把床給他鋪好。

  天已經黑了，所以大殿上方，已經飄著幾個零散的靈魂。好在我提前和兩人說過，見到靈魂假裝沒看見就好，一會兒等道士來了，先給他開眼，讓他自己進大殿睡覺。

  老卓和左華很配合，鋪好床還假意平躺上去感受一下，其實是二人不動聲色的數了數房內高處，漂浮的靈魂數量。

  不多，也就五個，不過，應該可以給老道一個下馬威。

  第二波人到了，杜佳樂和許德明就沒下車，遞給我一袋桶裝泡麵，囑咐我們小心一點，便讓司機回去了。

  “真不知道你們要我來這裏，到底想做什麽？”付青雲還沒明白我們的意思。

  實際上，我們也沒什麽意思，就是受不了委托我們幫忙，還遮遮掩掩不肯說出實情，就想讓他自己說出真正見到的東西。

  我把泡麵遞給左華，拿出那半瓶經濟型開眼藥水抹在手指上。

  “道友，今晚得委屈你在大殿住一晚，不過不會讓你白幹，我免費給你開個眼。”說著我用沾過眼淚的手指抹了抹他的右眼皮。

  “開眼……怎麽開？”他還在納悶的時候，我已經操作完成。

  “這就甭管了，晚上有事叫我們就好，今天也累一天了，早點休息吧！”我把他引到主殿門口，便和同行們一起，準備從旁邊的通道回後院。

  主殿亮著燈，隻是沒多亮，微微泛著黃。山上又靜，除了我們幾個說話，連蟲鳥的叫都聽不見。我們四個還在通道那裏等著付青雲發出慘叫，卻沒聽到。不過，當我們繞過主殿，來到主殿後門時，付青雲正一手杵著牆，一手扶著胸在那裏喘著粗氣。

  “怎麽了道友？”我上去扶住他問道。

  其實，一秒前我還在佩服他的勇氣，這第一次見鬼還能如此鎮靜，確實超出了我的認知。

  “……”

  付青雲看著我，幾次想說話，但卻沒說出來，右手點指著三清殿，左手繼續扶著牆，支撐著不讓身體倒下。

  “我說道友，雖然離開幾分鍾的時間，這忽然見麵也不用這麽激動吧！啥事你說話。”老卓在一旁打趣。

  “裏…裏…裏邊有鬼……”

  ‘裏’了幾次，付青雲終於說出話來。

  我們三人會心一笑，萬力也不說話，悄悄看著。

  “哪有什麽鬼，就是幾個人畜無害的靈魂，真正的主半夜十二點才來。放心吧，我們在呢，先回去睡覺。”話是這麽說，但無論如何也無法把他勸回大殿裏睡覺。

  “幾位大師，就饒了貧道吧！我們無冤無仇，求你們放過我吧……”

  “無冤無仇？……前天你不說實話，害我們仨差點死在這裏。既然這樣，我也扯個謊，我們大家算扯平，好嗎？”我看著他，等他看向我時，我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輕聲說道：“去睡吧，那幾個靈魂沒什麽危險。”

  說完，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我們四個先走。

  付青雲表情怪異的看著我，很難說是什麽表情，看起來有些尷尬、無語或者說是自己正在經曆著某件事，卻又不能讓大家知道。

  我正奇怪，發現他渾身顫抖了一下，伸手拉住我的手臂說道：“求求幾位大師，救我一救。我就是前段時間，發現些事，於是每天燒香禱告而已，沒什麽奇怪的啊！”

  “這回願意說了？”我看著他，借著月色，發現他的褲腿下的地麵，正慢慢變黑……看得清了，好像是某種液體造成的視覺效果。我忽然覺得自己做得有些過分了，佯裝咳了一聲。付青雲的頭像小雞啄米似的點個不停，我向左華和萬力點點頭，“要不麻煩兩位，去把靈魂處理掉吧。”

  兩人聽到，走進大殿大喝兩聲，裏邊傳來靈魂驚恐又四下逃竄的聲音，接著是兩人武力驅邪的聲音傳出三清殿。這時，付青雲雖說看不見，但靈魂的慘叫他還是能聽到的。整個過程沒持續幾分鍾，兩人收工出門。這事我沒好意思安排老卓，他的年紀我可以叫叔叔，況且，裏邊靈魂都飄得高高的，我怕他跳不了這麽高。實際上，我是因為沒想到武天師能進去嚇唬一下，它們便會下來逃竄。

  “就這幾個，還不夠咱熱身的。”萬力年輕氣盛，大大咧咧的嚷叫著出門。

  我看向卓英才，發現他也不在意，他覺得半夜來的那些，可以讓他殺到胳膊酸爽。

  “好吧，靈魂也幫你處理了，現在我們去哪兒說？”

  “去後院睡房。”付青雲忙道。

  我麵露難色，“裏邊就三張床，你總不能讓你請來的天師睡地板吧！一會兒估計還能來幾百個靈魂。”

  “那…那你們把床搬來大殿，我們都住大殿裏……你看怎樣？”付青雲一臉期望之色看著我。

  我和其他三個天師對了對眼神，他們都在搖頭。

  “搬去我那裏，我那間看似還能裝個床。”老卓發話了，剛好，這時就需要個好人。

  說動就動，我們進到大殿，七腳八手又把床墊搬去後院，搬進了卓英才住的那間。一切就緒，付青雲講起了之前他做的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