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裏有條不紊地載種著果苗，沒了陶阿華，大家齊心協力，自然效率極高。

  看著一片片的果園建起來，吳喜就讓人在旁邊開始建上一些柵欄，主要是為了防範從原始森林裏跑出來的野獸把還沒長得粗壯的果苗給踩了。

  “去年還有野豬跑下山，啃了老張家的玉米。”

  吳喜在那撐著鋤頭說著，他現在算是生產大隊的隊長了，所有人都歸他管。

  “那不拿槍打了？”房詠滔吃驚地問。

  他一個城裏人哪見過野豬，野豬肉倒吃過，可那也都是家養的。

  “晚上來吃了，天不亮就回去了，哪能找得到。這些動物比人還精。不過嘛，每年都有一些名額，能去山裏打獵。”

  吳喜朝李鐵牛看去。

  “幾月的事？”

  “四月底吧，開春後，我們村管這叫春獵，村長你到時請些人來吧，一起去山裏玩玩。”

  “好！”

  那些陶姓族人還在平地，好些地都是他們自己的，推倒後也有點心疼。可黃永良說了，錢都拿了，還有工分賺，不好好幹活，就跟陶阿華一樣。

  這一說，誰還敢消極怠工？個個玩命的幹。

  倒是陶阿華有些慘，人躺著不說，大陳銀行那邊也派人來了。雖說口氣不壞，可意思也明擺著的了，不管那些是不是劉二麻子和張魏騙走的，那簽名可是你陶阿華簽的，錢也要你陶阿華還。

  這把陶阿華氣得，連床都不想來了，一連幾天就吃稀飯。

  他那從外地回來的兒子，也一臉陰霾。

  “我都說了，別爭那村長，爭了有個屁用？你跟那姓吳的置了一輩子的氣，還不明白嗎？”

  “你，你懂個屁！”陶阿華撐著身子說，“我聽鎮上的人說，這西邊那塊地，馬上就要修高鐵，要從那裏過，征地可好大一筆錢，誰當村長，誰就有權分配這筆錢，你以為村長沒用嗎？”

  陶征糧一愣，這事陶阿華是聽誰說的？

  “就鎮上土地局的小潘，你也認識，你管人家叫潘叔。”

  “就他啊？他嘴裏十句話有沒有一句是真的都不好說，人家背地裏管他叫什麽？潘大個！你還真是老糊塗了，信他的話？”

  陶征糧把稀飯放在床頭就說：“你要不信，我找他問問，再順道去鎮上也問問我那幾個朋友，看他們聽沒聽說修高鐵的事。”

  “你去吧，我自己能吃。”

  陶征糧出來就見陶斌在那杵著，臉就一沉：“我說小斌，你也不勸著我爸，他腦子進水，你也跟著來洪災？你年紀輕輕的，一點道理都不懂？”

  “征糧哥，我勸了，叔他不聽……”

  “哼，你今天不去幹活？”

  陶征糧回來，可就把這前前後後的事給問清楚了，好嘛，不單村長沒了，連族裏人也都被李鐵牛給拐跑了。

  這倒好，連跟李鐵牛抗衡的本錢都沒了。

  “這不正幹著活，想過來看看我叔，哎，我說征糧哥，你不在城裏買了房了嗎？這村裏的事，你還管？”

  陶征糧早就搬到城裏住了，他高中畢業就在城裏打工，一幹就是二十多年，連孩子都在楊城一中，早就不算城外村的人了。

  “我爸出這麽大的事，我還能安心在城裏待著？別的事就不說了，那錢你說怎麽辦？”

  “我看還得問問鐵牛哥……”

  “你一口一個鐵牛哥，叫得挺親熱啊。”

  “他能帶大家發財，又是村長，我叫他一聲哥，也不怎麽吧？”

  “哼，他也沒比你大多少。”

  陶征糧心煩意亂，就開著小車先打算去大陳銀行看看，回頭還得去鎮上派出所問問那案子怎樣了。

  李鐵牛就瞧著他出的村，那輛八成新的比亞迪還是挺紮眼的。

  “那是陶阿華的兒子，他那兩個兒子都在城裏，”吳喜說著，就看到老貓過來了，“我先去忙了。”

  “大喜啊，鐵牛！”老貓上來就說。

  “哪裏來的喜？你有喜脈了？我來把把看。”

  “別別別，我是說，那簡一梅的事，有戲了。”

  李鐵牛精神一振：“能弄他了？”

  “簡一梅他有個師父，是我們東南一帶的中醫泰鬥，他準備來車集鎮辦壽宴，簡一梅就廣發英雄帖，邀請楊城的醫界專家新秀全去參加，我呢，也弄來了張帖子。”

  老貓在懷裏摸出張請帖，眨著眼說：“這是小陸得到的消息。”

  “我看看。”

  李鐵牛一看就愣住了，就看請帖上寫著中醫泰鬥盧青壺九十三歲大壽。

  這能活到九十三也是本事啊，上麵還有照片，看著也不老啊。

  “盧青壺也是中醫世家，跟鐵牛你一樣。他家裏原來是前朝的禦醫，也跟你一樣。他十幾歲就開始行醫，也跟你一樣……”

  “行了行了，我說什麽都跟我一樣？像話嗎？”

  李鐵牛都無語了，這老貓說話就愛誇張。

  “他是哪一科的專家？”

  “這個，好像是內科的，你們中醫有外科嗎？”

  李鐵牛說：“當然，各朝各代不一樣。周朝的時候中醫就四科，分食醫、疾醫、瘍醫、獸醫。到宋代太醫局就將中醫分成九科了，大方脈，就是內科、風科、小方脈就是兒科、眼科、瘡腫、產科、口齒兼咽喉科、金鏃兼書禁科、瘡腫兼折傷。清代的時候增為十一科，後又減為九科，略有改動，也變化不大。”

  “這書禁科是什麽？”

  李鐵牛就笑說：“書禁科就是祝由科，是用咒術來治病的。”

  “你也會？”

  “唔，我家傳嘛，十三科也好十一科也好九科也好，都有傳承，多少都會一點。”

  看老貓興致很高，李鐵牛就搖頭：“你沒病就別問這個了，那個盧青壺有什麽知名的案例嗎？”

  “這可多得去了，他原來在楊城中醫院可是做過院長的，十年前才退下來。返聘了好幾次了，光是經他的手治好的疑難雜症，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你隨便翻翻十幾年前的中醫報紙，那上頭多少都有他的報道。”

  李鐵牛心想這可是醫家前輩，就算去了不能讓簡一梅難看，也能去湊個熱鬧，學習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