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城的一間夜總會裏，舞台上從北方請來的二人轉演員正在說著笑話，台下的人都被逗樂了，紛紛露出笑容。

  唯有靠裏的一座，四少正一臉怒火，用力地掐著啤酒杯。

  “你說這叫什麽事？一個鄉巴佬，居然欺負到我頭上了？不就有把子力氣嗎？有力氣就不是鄉巴佬了？草！”

  四少大口灌了口酒，將酒杯重重的放在茶幾上。

  一旁的人就勸說：“大姐不是幫你把錢出了嗎？就算了吧……”

  “這特麽是錢的事嗎？麵子！懂嗎？Face！老子請來那麽多人，就是來長臉的，不是讓人打臉的！”

  四少憤怒地說。

  事情都過去三天了，他氣還沒消，一想起來就跟點著的炮仗似的。

  “這事啊，也不能光怪那姓李的，那老貓也不是個好東西。”

  “你說小聲點，別讓人聽到，傳到老貓耳朵裏。”

  “你還怕他？”

  “草，你不怕？他聶家什麽地位，你試試？”

  那說話的人倒不吱聲了，反而小心的看向四周，真怕有認識老貓的人聽了話去。

  “他擺個賭盤，就是湊個熱鬧，他也不認識那李鐵牛吧？”

  一個戴墨鏡的男人說道：“你也可以不賭啊，誰讓你想錢想瘋了要下注？”

  “我特麽是因為錢的事嗎？我……”

  “要不是你姐來了，你拿得出錢嗎？歸根結底還是錢的事。”

  墨鏡男說得四少啞口無言。

  有人就笑說：“我說桑虎，你去國外度假兩個月，回來還敢頂撞四少了？”

  墨鏡男桑虎也笑了：“我這不叫頂撞，我這叫講道理。說吧，四少，你想怎麽弄那李鐵牛？”

  “我呢，倒是想了幾個辦法，但還不夠成熟，把你們叫出來，就想集思廣益，發揮三個臭皮匠抵一個諸葛亮的水準。”

  四少把冰桶裏的皇家禮炮拿出來開了，給幾個發小都倒上。

  “第一呢，他不是大夫嗎？我聽人說他在村裏開了個診所，我呢，就找幾個無藥可醫的病人送過去，讓他治不了，下不來台。”

  “確實不成熟啊，老四。”

  桑虎嗤笑道：“大夫治不了病，又沒什麽稀奇的，他就一個鄉村診所，治不了病才正常。人家又沒打出招牌，說專治什麽吧？”

  “我自己想也是這樣，所以就讓大家幫忙推敲嘛，行，這條否了。”

  四少抿了口酒說：“再一個呢，他不是賣菜嗎？每天得運菜出來……”

  “你不是想學齊梁那廢才燒車吧？”有人瞪大了眼，“那家夥玩得太大了，現在還在家躺著呢。要不是齊叔花了好些關係，他就不是在家躺著，是在牢裏蹲著了。”

  四少哼道：“我是那種不長進的嗎？我學誰也不能學他是吧？”

  桑虎笑了：“他不是你的準大姐夫嗎？哎，我就覺得怪了，不說你大姐都三十多了吧？齊梁比你大姐還小好幾歲，齊家怎麽同意的？”

  “什麽姐夫？我不認他！”四少怒了一句，就又泄氣道，“還不是家裏的主意，你們知道，我們這婚事啊，除非是家裏無欲無求，要不然呢，自己作不了主的。”

  一句話說得在場的人都沉默不語。

  “老李家那哥們才慘，家裏聯姻，給他找的那老婆，長得跟癩蛤蟆似的，嘴又大，背上還都是疙瘩，把他氣得快暈了。聽說結婚三年，他碰都沒碰。也不敢在外麵胡來，他去哪裏，他老婆都跟著。這不是找了個媽嗎？”

  一群人在那長籲短歎。

  還說老李太慘了，人家本來還有個女朋友的，長得那叫一個秀色可餐，這一下滿漢全席換成是鹹菜稀粥了，誰受得了？

  “特麽的走題了，幫我想法子弄那李鐵牛！”

  “是，這不等你繼續說嗎？”

  四少又灌了口酒：“我也聽人說了，那個李鐵牛，不是個安分守己的，得罪的人也不少。我呢，就打算跟其中一個家夥聯手。周長春，你們聽過嗎？”

  所有人都搖頭。

  “也是個賣菜的，原來還壟斷了車集鎮十裏八鄉的買賣，後來啊，被李鐵牛給搶了。硬搶的，帶人把周長春的收購點給砸了，把他那幾十個手下打進了醫院。”

  桑虎奇道：“手段很猖狂啊！”

  “估計也不是他一個人，帶著村裏的人過去的吧。倒是有點組織能力，你們也知道吧，這種地頭蛇，倒人不倒架。生意是沒法做了，可關係網還在。而且這心裏不得恨死李鐵牛了？”

  “那當然，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嘛。”

  “就是這個理，我就讓人去找他了，跟他聊聊，看他有什麽辦法。”

  桑虎搖頭：“他要有辦法，還等你派人去找？”

  四少冷笑：“老虎，這你就不懂了吧？有的人雖然有想法，卻由於各種外部原因，缺乏實踐和行動的能力。”

  “他就純粹是個賣菜的？”

  桑虎笑了笑說：“聽老四的意思那當然不是，能壟斷一地的生意，這手能幹淨了？絕對也是個狠人。至少發家的路子，充滿了血腥。”

  “那四少你也得悠著點，報複是報複，可別太過頭了，你也明白，你在你家什麽地位。要萬一你也被抓了，可說不定老爺子不管你了那就慘了。”

  桑虎說道：“怕什麽？不還有大姐在嗎？”

  “我特麽什麽事都靠我大姐嗎？”

  “喝酒，喝酒！”

  台上的二人轉演員下去了，又上來一對說相聲的，說的是老段子白事會。

  有人問道：“三哥找這些人來，是要應付臨檢？”

  夜總會就是三少的，要不四少連皇家禮炮都舍不得開，畢竟親哥還能掛賬。

  “換換口味，天天蹦，腰都快閃沒了，也是為了應付臨檢，那邊打了招呼，這一個月就清湯寡水了。”

  四少說著看兩個人朝這裏走，就起身招手。

  就看個歪鼻子的男人帶著有點拘謹的周長春走過來。

  “四少！”

  “我該叫你周總還是周幫主？”

  “叫我大名就行了，周長春。”

  “那還是叫你老周吧，坐，坐下我們慢慢聊。”

  周長春受寵若驚的坐在四少身旁，接過酒就說：“路上都說了，我早有想好了怎麽對付李鐵牛。”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