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牛和陶斌趕過去時，警察早就到了，還停著一輛消防車。

  站開了半條道，另一邊可就都是人，都是附近村子跑來看熱鬧的。

  要是上了繞城高速，就是四車道。這邊就單向雙車道，要都圍上，可就堵著沒法通行了。

  “怎麽弄的？昨天聽說就燒了一輛車？也是同一家店的？”

  一個戴墨鏡的警察問消防員說。

  “還真是，都是火鍋協會派到城外村運砂糖橘的。”

  “也是人為鬆火？這就太針對了。”

  “那可不是，今天還是兩輛車，派出所立案了嗎？”

  “立了。”

  警察一轉頭看李鐵牛走到被燒成炭的車架邊，就喝道：“離遠一點，沒看到這是現場嗎？”

  “車上的下火橘是我賣給火鍋協會的……”

  “是你賣的？你是城外村的人？”

  警察正好要去城外村了解情況，火鍋協會的人也還沒過來，就把李鐵牛叫到一邊。

  “每天我要供應火鍋協會兩千八百斤的下火橘，五六千斤的蔬菜，前幾天才簽的合同，從昨天開始供應。”

  拉蔬菜的車都要跑兩趟，今天還一趟沒跑，看樣子是跑不了了。

  警察一怔：“你有仇家嗎？最近得罪過什麽人？是針對你來的？”

  懷疑的對象無非是買賣雙方的仇家，李鐵牛攪盡腦汁也想不明白，是誰幹的。

  孫二毛嗎？他有那膽子？人都跑到天涯海角去了？譚龍也早就服了啊。馬朝元？馬朝元的膽都嚇破了吧？他就敢糊弄村民賣個假藥，哪找兩麵包車的人？

  陳小濤那爺倆就更不可能了，他還想找到他們呢。

  “想不出來，警察同誌，我是個老實人，村裏你打聽去吧，都有口皆碑的，從不得罪人。”

  李鐵牛說得一點都不臉紅。

  倒把警察逗笑了，看他也就二十不到，他也就幫著家裏賣砂糖橘吧。

  還下火橘？哎？下火橘？現在楊城火得沒邊的下火橘是城外村產的？

  “是我們村產的，就是產量比較少，一天隻能摘個五六千斤……”

  李鐵牛說著猛然想到，隻燒火鍋協會的車，也沒燒高家莊的車，人是衝著火鍋協會來的。

  “你的思路也對，我可以朝這個方向查查。”

  一輛寶馬車開過來，張理事滿頭大汗的跳下車，就怒道：“哪個龜孫幹的，老子找到人不弄死他。”

  “喂，喊什麽呢？你是火鍋協會的？過來！”

  警察把他叫過來問話。

  李鐵牛將他的思路一說，張理事也就點頭：“對，應該是衝著協會來的，特麽的龜孫！”

  警察把聯係方式一記，就讓李鐵牛先回去，站在這裏看也沒用。

  “問出什麽來了嗎？”

  “那司機說，跟昨天一樣，蒙著臉看不清，車牌也沒記住。”

  “要那司機有什麽用？”

  李鐵牛泄氣地說。

  昨天就出事了，今天雖然不是同一個司機，也得打起精神來吧？

  一點線索都無法提供？

  “附近的村民呢？也沒看見？”

  “這時間十點多十一點的，就是早上人最少的時候，路上都沒幾個人。”

  這就頭大了，火鍋協會都被燒掉三輛車了，再鬧下去，他們還敢買嗎？

  不行，得想個辦法把人抓住。

  “你說他們還會再燒嗎？”

  陶斌一愣：“鐵牛哥，你這話什麽意思？”

  “明天你去弄輛廂型車，把車身給我刷上張理事火鍋店的廣告，就弄得像模像樣就行了。然後你讓吳吉帶上一些人，半夜就給我埋伏在附近……”

  陶斌張大了嘴，這還會燒第三輪嗎？警察都盯上了啊。

  “他們敢連著燒兩天，我們就得賭他們敢燒第三天。”

  李鐵牛篤定地說，“你就讓阿吉配合好。”

  “好。”

  吳吉一聽就半夜帶人去蹲著了。

  可那夥人還就沒出現，第三天也安然無事的把下火橘和蔬菜都送到了協會。

  “鐵牛哥，人家躲起來了吧？”

  “再蹲兩天看看。”

  李鐵牛就不信了，就光燒著玩？讓火鍋協會損失個幾十萬就算了？

  第四天依然不見人，吳吉倒還有耐心，可陶斌和一些村民就喊起來了。

  “每天半夜跑出去，天又冷了，我們這身子都受不了。”

  “就是啊，李大夫，車燒就燒了吧，錢人家也給了，事又有警察在查，我們管什麽呢？”

  “大家再忍忍，再等一天，今天去的，每人我給兩百。”

  一聽有錢拿，村民們都不說話了，還多了好些人。淩晨三點就貓在了附近的甘蔗地裏。

  再過一個月甘蔗就要熟了，那長得比高粱還高，別說人了，連車都能擋得看不見了。

  “你懂什麽？齊少這叫智謀！懂嗎？諸葛亮知道吧？”

  遠處開來的兩輛麵包車，前一輛車裏，有人問為什麽等了兩天又過來？

  “這等兩天的意思，就是讓警察放鬆警惕，也讓火鍋協會的人放鬆警惕，等他們一放鬆，我們就殺個回馬槍。”

  齊梁淡淡地說著，想著火鍋店的經理說沒有下火橘，生意慘淡，他就一聲冷笑。

  雖然是個小買賣，也不能便宜了火鍋協會那幫人。

  “車過來了，是姓張的車。”

  “過去！”

  麵包車迎著小廂型車就開過去，打橫一攔，十多個人提著汽油桶下車。叫下來“司機”和“押運”，朝著車身就潑汽油。

  齊梁看著在那“發抖”的司機，笑道：“放心吧，你們不會出事，就是這車……”

  他手一抬，火機在空中劃出條拋物線，撞在車身上，火星一濺，瞬間就一團大火將車全都燒起來。

  瞧著火勢凶猛，齊梁一聲大笑，轉身要走，就從甘蔗地裏走出來一個人。

  “好，好，好！”

  李鐵牛？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從甘蔗旁的鄉道裏衝出二十多輛拖拉機，把兩輛麵包車一圍。

  “把頭套摘下來吧。”

  李鐵牛冷冷地盯著齊梁，他憑直覺，這個人他見過麵。

  “都上車，把拖拉機撞開！”

  齊梁一看不妙，每輛拖拉機上都有三五個人，加起來可有上百號人，打起來都不占優勢。

  唯一的辦法就是逃走再說。

  “來了還想走？”

  吳吉從拖拉機上抽出一把柴刀，獰笑道：“都給我躺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