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挑藥都要一片片的葉子挑嗎？”

  老高給免了單，從高家莊出來，李鐵牛就和飯子去藥房抓藥。

  飯子就看他讓店員把藥材都拿出來，那曬幹的葉子放在櫃台上，李鐵牛一片片的挑選。

  店員都很不耐煩，要不是看飯子舉著手機在直播，早就把李鐵牛轟出去了。

  “我那下火橘也是從果園裏挑選出來的，所以才比一般的砂糖橘效果強。”

  飯子以為今天喝的下火橘汁就是往常供應的，想想確實非同一般。

  “哪天去你的果園看看，遠不遠啊？別告訴我要出省啊！”

  “就在城外能有多遠？哎，幫我把這些藥包起來。”

  治便秘的方子要用的藥材就六種，在一家藥房就抓全了，李鐵牛塞好就問飯子：“去哪家火鍋店曝光？”

  “隨便找一家吧，現在到處都打著下火橘的招牌，喏，就那家吧。”

  飯子一抬下巴，就在藥房對麵，一家火鍋店外麵，有人還在那扛著個牌子，上麵寫著“本店有下火橘供應，保證吃了後再吃火鍋不上火”。

  嗬，口氣倒是不小，人也不少。

  “我先去拿號。”

  李鐵牛上去要了號一看，前麵還有十幾個人，倒不算多吧。

  回頭就見飯子在采訪路人。

  “你們也是因為下火橘來的？”

  “那可不是嗎？”一對情侶就說，“我女朋友她吃火鍋就上火，還不說紅油的了，就是清湯也受不了。可我愛吃火鍋啊。我是蜀人，我從小就吃火鍋長大的。來楊城工作後，每天不吃火鍋，我就難受。這一聽說有下火橘我們就來了。”

  “原來隻有高家莊的連鎖店有，我們排了好幾天都沒排到，現在到處都有了，我們就隨便挑了一家……”

  那女生還在說著，有人就插話道：“要管用才是，我這兩天都去了三家店了，都不管用。你瞧瞧。”

  那人一張嘴，好嘛，口腔潰瘍從前麵到後麵都是了。

  簡直就是張血盆大口啊，拿根棉簽往裏一劃拉，出來都是膿吧。

  飯子都嚇了一跳：“那你還來？”

  “就想找到一家有真正的下火橘的啊！”

  “高家莊也離得不遠啊，”李鐵牛上前問，“你怎麽不去那邊？”

  那人就苦笑：“吃個火鍋吧，兩個人三百塊就能吃好了，那高家莊的橘子汁，一壺就得一兩百，我哪吃得消啊。”

  李鐵牛愣道：“這裏就便宜？”

  “五十一壺，當然便宜，你沒注意看嗎？”

  李鐵牛走到前台那一瞧，那上麵就寫著呢，五十一壺的下火橘汁。

  “假的！都是假的！”

  從大堂那傳來個憤怒的聲音，一個光頭模樣的中年男人，跳起來就抓起服務生的衣領：“你特麽跟我說這是下火橘？老子在高家莊也吃過，一喝就什麽火氣都沒了，你這一喝，我這火氣越來越大！你特麽騙誰呢？”

  李鐵牛心想，好嘛，終於鬧起來了。

  看你還用不用假貨來冒充正品。

  飯子也跑過來了，舉著手機要進去，馬上就有人攔住她。

  “你拍什麽？別拍！”

  “我拍我的，關你什麽事？哎，你幹什麽？要搶手機？”

  飯子下意識的往李鐵牛身後一閃，那人就一把抓了個空，立刻就要將李鐵牛推開。

  “滾一邊去！”

  李鐵牛一手掐住那人的胳膊，順勢往下一按，就聽到一聲脆響，那人抱著胳膊就躺在了地上。

  店裏鬧得卻越來越厲害了。

  那中年光頭聲音也開始變得沙啞，估計是被辣到了嗓子，幾個服務生都是女孩，哪攔得住他，被他拿碗一砸，還差點受了傷。

  “把你們老板叫出來，老子今天飯也不吃了，先把店給砸了！”

  旁邊桌的人連忙閃開，賬也不結，就往外麵跑。

  有服務生發現了，想攔住他們，可大堂都亂成一團了，哪裏攔得住啊。

  李鐵牛拉著飯子讓到一邊，看著十幾二十個人跑單。

  一個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就從樓上跑下來，沉著臉說：“兄弟，你來砸場子的嗎？我就是老板……”

  “你特麽就是老板？老子喝了你假的下火橘，我現在渾身都發燙，嘴裏還起了泡，嗓子也啞了，你特麽怎麽說？”

  中年光頭衝他就吼。

  西服男神色不變：“這單就給你免了……”

  “免單就算了？老子是在乎這幾個飯錢的人嗎？”

  中年光頭一吼，一腳就把桌子踢翻，跟他一起來的人，早就閃到一邊去了，好像早知道他會踢翻桌子。

  火鍋翻在地上，熱湯熱油都滾了一地，就聽到有人尖叫，離得稍遠的都差點被濺到，於是又一波人開始逃單。

  飯子興奮的舉著手機在直播。

  “這就是黑心商人的下場！以次充好，以假當真！”

  直播間裏也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在那紛紛地喊。

  “打起來，快打起來啊！飯子姐，要打起來了，你站進一點！”

  “我來預測下啊，那光頭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上來就會是一個黑虎掏心，猴子偷桃！”

  “屁話，我看那老板才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你沒看過電影嗎？穿毛裝的一般都不弱。穿西服的也是高手。”

  “扯淡吧，穿西服的一般都是保鏢，高手談不上。”

  這說著呢，那老板瞳孔一縮就冷笑道：“兄弟，你這真是一點麵子都不給我了？”

  “麵子？老子嘴都爛了，還管你麵子？你算老幾？別以為開個火鍋店就上得了台麵了！”

  中年光頭太熱了，一上火全身都像是喝多了似的，他把外套一脫，連T恤都脫了。

  這一下，李鐵牛就吸了口氣。

  好一身刺青啊。

  從頸部到腰部，從上到下，刺了個滿滿當當。動物都不下八種，還有各種花卉植物，跟花鳥市場一樣。

  那老板卻巋然不動，冷冰冰地瞧著中年光頭。

  他什麽人沒見過，想拿一身刺青來嚇唬人，嚇唬小學生嗎？

  再說了，那中年光頭一身肥肉，刺青都走形了，在他眼裏，充滿了滑稽。

  “那你想要多少？”

  “我說了不是錢的事！”

  廢話，不是錢的事才怪了！

  老板一拍手，幾個廚師提著菜刀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