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紳之腦袋搖得跟鍾擺似的。

  “我不幹，我那鐵胡參的錢賺得好好的，又做村醫幹什麽？沒滋沒味的。”

  李鐵牛接他和胡婧來村長家吃午飯，他就否決了。

  “爸，你不說早晚得把診所重新開上嗎？”

  胡婧勸道，她是看胡紳之每天閑得慌，在院子裏來來回回的走，要不就跑到田裏看人家種菜，這早晚要閑出病來。

  “你說得輕巧，醫務室跟診所是一回事嗎？再說了，村裏人沒幾個錢，沒油水。”

  都不是外人，胡紳之就說得磊落。

  又不是做慈善，開診所也是要賺錢的啊。村裏一大半還是黃土牆的院子、平房，能有幾個錢？

  “話也不能這麽說，我幫他們賣橘子，可賺了不少錢。”

  “鐵牛啊，你要有心，你去做大夫吧。”

  李鐵牛有些心動，可胡婧馬上就說：“鐵牛哪來的行醫資格證？他醫術是比爸要強，可他那是家傳的本事啊，沒上過醫學院，沒正經學過啊。”

  胡紳之樂了：“你張嘴就說他比你爸強？你把你爸當成什麽了？幾十年的行醫經驗，都白給了？”

  “那你去醫務室啊，幫幫村民，也算造福一方吧？”

  原來在這裏等著呢，胡紳之不耐煩地說：“我說了，我沒興趣。”

  進到老村長家的院子裏，席都開了，吳喜忙把他們三人領到主桌坐下。

  這邊吳意都沒資格坐，就老村長吳喜，還有村裏幾個年紀大的老人夠格。

  李鐵牛一看就說：“我和婧婧去跟吳意一桌吧……”

  “不用，你坐下，李大夫先前治好了鳳鳳的病，又救了阿吉，是我吳家的恩人，你有資格。”

  這就是說胡婧沒資格了，胡婧就吐吐舌頭和吳意坐一起去了。

  “來，我先敬李大夫、胡大夫一杯。”

  桌上倒的都是地瓜燒，紅薯釀的土酒，後勁很大。

  老村長一舉杯，一口飲盡。胡紳之也跟著幹了，就看李鐵牛也幹完，就有點意外。

  這小子不顯山不露水的，酒量可以啊。

  喝酒吃菜，等酒過三巡，老村長才說：“胡大夫，李大夫說你本事強，醫術高明，我想我們醫務室，也需要人坐鎮，當然了。我們也不能強行讓胡大夫做個村醫，那是屈材了。我的意思是，先讓胡大夫幫個忙，救個急。隻要等我們找到人後，就不勞煩胡大夫了。”

  李鐵牛一愣，老村長不愧是幹了二十多年的村長，說話還真有水平。

  這麽說，胡紳之是沒辦法推脫了吧？

  果然，胡紳之沉吟不語，有些為難了。

  畢竟是住在村裏，說是寄居於此也不為過。還不至於到寄人籬下，可人家好言相請，也不好冷著臉拒絕吧。

  老村長人情事故懂得多，就問李鐵牛：“李大夫，可是胡大夫有什麽難處？”

  “胡叔的意思是，能不能在村裏開個診所？不用接手醫務室，就是以診所的名義來幫村民看病？”

  老村長一笑：“這話怎麽說呢？診所也好，要是胡大夫肯在村裏開診所，那村口那間院子，我就讓阿喜去翻新一下，按胡大夫的意思去做。”

  李鐵牛記得村口那院子，還挺寬敞的，跟現在住的一樣，都是有三四間房。

  要是翻新好了，胡紳之和胡靜也可以搬過去。還能把其中兩間房給改成輸液室，藥房。

  就要看胡紳之的了。

  “胡叔，你說呢？”

  胡紳之暗暗地瞪了李鐵牛一眼，這是趕鴨子上架，不行也得行了啊。

  “那就聽村長的吧，就一個，鐵牛要經常過來幫我。”

  “好，好，要忙的話，我想李大夫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這等於是一下找到兩位醫術高明的大夫啊，那馬朝元走了就走了吧。

  老村長又接到鳳鳳的電話，說是吳吉打了疫苗，打了免疫球蛋白，人好多了。

  老村長放下心了，滿麵春風的勸酒。

  吃過飯，繼續繞村，滿臉酒氣的胡紳之就拉住李鐵牛說：“你這小子，害人不淺啊。我還想清閑一陣子，這下好了。”

  “也不用胡叔天天待在診所裏，有空我去坐診，胡叔想休息就休息。”

  李鐵牛原就想找個地方練手，這才攛掇著胡紳之把診所開起來。他要常常不在更好。

  “你……哎，真要開了診所，我還能撇下不管？我也是大夫，這點醫德還是有的。”

  晚上祭過祖後，吳喜就帶李鐵牛和胡紳之去看地方。

  村口那院子還真不錯，每間房都很大。院子裏還長了兩棵槐樹，樹大能遮蔭。

  胡紳之就給吳喜指派任務：“靠正門那間就做個診室了，輸液室也不用特別拿一間來辦。這裏擺一些帶靠背的椅子，上麵打一些釘子，做個鐵勾，能把輸液瓶掛上就行。我住西邊那間，東邊兩間，一間改成藥房，裏麵擺兩張病房，剩下那間婧婧……”

  胡婧也跟過來了，她就搖頭：“我不過來住，我在鐵牛哥那住得挺好的。”

  “那隨你喜歡了。”

  “牆得刷成白色的，弄個招牌掛上，就寫‘鐵胡堂’就行了。”

  李鐵牛笑道：“鐵胡參，鐵胡堂，胡叔還真認了這兩個字了。”

  “你那鐵字在前麵，我是沾了你的光。”

  胡紳之繞了一圈，突然問：“這地方原來是誰住的？”

  “是我二叔，他老年癡呆了，一年前就送到鄉裏的療養院了。”

  吳喜跟李鐵牛說：“那是療養院，就是個兩層樓帶個小院子的地方，好在有人照顧。”

  “你二叔沒孩子嗎？”李鐵牛愣道。

  村裏一般都是在自家照顧，送療養院多少得花錢。

  “我二叔一輩子沒結婚，沒孩子。”

  李鐵牛心想，也是個可憐人啊。

  “還有把幾本雜誌給續訂上，”胡紳之扭頭對胡婧說，“讓鐵牛也看看。”

  “知道啦。”胡婧答應一聲。

  “多久能翻新好？”李鐵牛問吳喜。

  “快的就幾天的工夫，就是買些椅子，打些釘子，刷牆做招牌的事。”

  吳喜幹這些活還是挺在行的，他在城裏就幹過裝修工。

  “那趕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