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紳之吃著從李鐵牛那果園裏摘來剩下的砂糖橘，覺得嗓子濕潤了不少。

  他在醫院裏可沒少跟醫生護士鬥嘴，嚷嚷得多了，嗓子都快破了。

  “我說鐵牛，你想好那砂糖橘怎麽賣了嗎？”

  他說的是李鐵牛那果園的，剩下的種植戶還堆在院子裏，也得找銷路。

  “等楊澄下午過來再說吧。”

  楊澄那終於有了消息，說下午過來聊聊。

  李鐵牛還在準備幫鳳鳳熬藥，藥材都備好了，讓吳吉熬他也不放心。

  清神補氣湯的方子，胡紳之聽說鳳鳳的事後，就看了眼。他也覺得沒多大問題，跟一般人用的就是藥材的功效上不同。

  “你不直接熬？還要先炒過？”

  李鐵牛架著鐵鍋，先把藥材炒了一遍。

  “炒過後藥性能發揮得更好。”

  胡紳之也懂，這藥材有生熟之分，有的藥材要用熟材，比用生材要好。可李鐵牛下鍋這幾味，都是用生材的多啊。

  又是他家傳的法子？可真夠怪的。

  炒過後，就放進煎藥壺裏，放在爐上熬著。

  就想著早上去果園挑果子時，遇見橫哥，他就在那等著。這每天他挑十畝，剩下的橫哥就把果子收了，兩下也相安無事。

  就是橫哥那眼神，還是有點挑釁啊。

  “我給弄了一袋子，還真夠好吃的。”

  橫哥瞧著另一個果商，手提著的李鐵牛挑過的橘子。這橘子是高價從今早那種植戶那買的，讓他硬從李鐵牛那留下來的。

  嚐過後是真香，可讓他去挑，他也挑不出來。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李鐵牛跟村民說他六十一斤賣掉的。

  這五十一斤收就算了，六十一斤賣得掉，誰買？

  原以為他是個傻乎乎的富二代，錢多了沒地方用來扶貧要麵子的，結果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他還真就是個中間商收購商，跟他們一樣，轉頭還能賣得掉。

  “他把這砂糖橘叫下火橘，聽說都開始要貼標簽了。”

  標簽這主意是胡婧想的，鐵胡參的袋子也要貼，就在打印店訂了一堆不幹膠的。

  “先盯著，要有機會，我們也跟著賺一筆。”

  “怎麽賺？”

  橫哥眯起眼：“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吳吉帶著鳳鳳來了，祭祖大會推薦到了周末，聽說是老村長在找城裏的親戚借錢，還沒借到錢，就推遲了三天。

  隻要是這周就行，哪一天並沒有定好，大家也都不急。

  李鐵牛在那和徐豔玲幫雞拔毛。

  雞拔毛還好弄，熱水一燒，在脖子上來一刀，放了血，扔到盆子裏，用燒水一燙就行了。鴨就要拿拔毛用的小鉗子，有些絨毛得一點點的夾，很麻煩。

  今天說是胡紳之剛出院，得燉個老母雞，再來個黃燜雞，一個幹貝排骨湯，李鐵牛睡起來熬上藥就幫著幹活。

  他倆過來，藥也差不多好了。

  “鳳鳳精神多了啊。”

  “都是多虧了李大夫，”吳吉忙說，“鐵胡參還真管用，我也喝了幾口，人也精神多了。”

  “你這小子，還偷喝鳳鳳的。”

  徐豔玲白了他眼，就讓李鐵牛把雞放下。

  “你去幫鳳鳳吧，這用不著你了。”

  李鐵牛洗了個手，就將熬好的藥倒了一碗出來：“藥炒過後，苦味也少了，聞起來特別香吧？”

  “哎，是香啊，比我以前喝的中藥香多了。”

  中藥都是各種植物的根莖花葉，多少帶些苦味。

  “先放著，涼些再喝吧。”

  又聊到祭祖大會的事。

  吳吉就跟李鐵牛說：“祭祖湊份子那事，我跟我爸說了，讓他拿個六萬就差不多了。也能比華叔多些，家裏還能剩點錢。他說什麽在祠堂裏說了拿十二萬，一分錢都不能少。我這愁得頭發都白了。”

  李鐵牛知道老村長那脾氣。可也不會為了老村長得罪老漢。

  鳳鳳也說：“這兩天阿吉就老往山裏跑，想能找到什麽寶貝，能換些錢來呢。”

  “山裏？原始森林公園那邊嗎？”

  “那邊也去，就我家十幾年前就包了兩千畝的山地，三五個山頭。裏麵聽人說有金絲楠木，我就想撞撞運氣。”

  李鐵牛還在想，兩千畝地可不小啊。

  胡紳之就笑了：“金絲楠木，想太多了吧？這不是西南，哪來的楠木？”

  “哎，這湊份子的錢不說了，鳳鳳家裏還要二十萬的彩禮，我都不知怎麽辦好了。”

  李鐵牛沉吟著，吳吉眼巴巴地望著他。

  要跟李鐵牛借錢，主動說，他拉不下臉，要是李鐵牛肯張嘴主動幫他，那就好了。

  “山裏山貨多，要不我跟你去看看？”

  吳吉大失所望，你直接借個幾十萬給我不就行了？我也不是不還啊。

  “那也好啊，阿吉，你就跟李大夫去山裏走一趟吧。”

  “那，那行吧，我們明天去？”

  “吃過晚飯就去吧，我們這晚上燉老母雞湯，對鳳鳳身體也好，你們就留下來吃吧。”

  喝過藥，鳳鳳睡了一會兒，起來就聞到雞湯的香味，還跑去廚房幫著端菜，居然手都不晃了。

  吳吉還是讓她先休息，等病好完了再說。

  李鐵牛卻說讓她做點事，隻要不是重活，身體慢慢適應也好。

  本來想請楊澄也吃個飯的，他下午就沒來，發微信說在釣魚，連竿上貨，明天再過來了。

  在桌上，吳吉要給李鐵牛敬酒，李鐵牛酒到杯幹，但讓他少喝點，別到時找不到路。

  “你放心吧，我從小就在山裏跑，還能迷路嗎？”

  李鐵牛倒是好奇了：“你家怎麽都在外麵打工，兩千畝的山地，種點什麽養點什麽不好嗎？”

  吳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吞吞吐吐半天也不肯說。

  徐豔玲突然想到：“我老公死之前說過，村長家的山地裏風水不好，種什麽死什麽，養什麽死什麽。”

  風水的事嗎？不會吧？

  “以前養過雞，養過土豬，都死了，後來就不敢動了。”

  吳吉這才苦笑著說，他家特別講究這個，還說一次承包三十年，後悔死了。

  李鐵牛也犯嘀咕了，這不是風水的問題吧？

  “李大夫要擔心的話，那就別去了。”

  “那怎麽成？吃好了吧？吃好了，我們就進山。”

  花見羞把準備好的竹簍和手電筒遞給李鐵牛，叮囑他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