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哥就一聲冷笑：“不給錢？我連你要賠多少錢都沒說，你也先別著急。林浩的傷不重，你就給個十萬就行了。阿九的病就比較麻煩了，前後少說也要百八十萬，要是治不好，這還得拖幾十年，他家老人養老送終也是一大筆錢，你就給個……四百萬吧。”

  胡婧倒吸了口涼氣，這個姓譚的，簡直是明搶吧？

  “四百萬？”聶青青都柳眉一豎，“死個人都不用四百萬。”

  譚哥懶洋洋地說：“死人倒是好辦了，問題是人沒死吧？生病總要治吧？”

  他算準了那袋子裏有好幾百萬，既然看見了，哪還能放過。

  李鐵牛冷冷地說：“林浩那是皮外傷，自己去找個跌打師傅就行。阿九的病，跟我無關，倒是你的病，我能幫你想想辦法？”

  聽到前半句，譚哥正要說什麽，後半句他就愣住了。

  “我的病？我有什麽病？”

  李鐵牛指著他浮腫的小腿說：“你有糖尿病，已經到了很嚴重的地步了。”

  “糖尿病？”林浩回頭就說，“譚哥，不會吧？”

  譚哥沉聲道：“我有沒有病我自己清楚，不用你操心，就是有糖尿病，也跟你沒關係，你少說什麽能幫我治病，就想不用賠錢了……”

  朵朵也說：“就是，有病也是去醫院找醫生，你又不是大夫！”

  “不光他有病，有糖尿病，你也有病。”

  李鐵牛看向朵朵。

  “我有病？你少胡說了，我身體好著呢。”

  “你有蛀牙，非常嚴重的蛀牙，問題就出在他的糖尿病身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譚哥有糖尿病跟朵朵有蛀牙有什麽關係？譚哥的糖尿病還能引起朵朵的蛀牙？

  聶青青反應最快，啐了一口就想，這個李鐵牛，在胡扯些什麽？

  胡婧還一臉茫然，弄不明白這中間的關鍵。

  “你是有蛀牙吧？”

  “我是有，蛀牙也不是病，哎喲喲。”

  說著話呢，朵朵就叫了起來，蛀牙又痛了。

  “來吧，我幫你治治。”

  李鐵牛一伸手就抓住朵朵的胳膊，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讓她張開嘴。

  譚哥一愣，臉一沉說：“你不是大夫，朵朵，要看蛀牙，我們去找牙醫。”

  “張開嘴，你看看，這後槽牙都空了，幾顆臼齒也很嚴重。你是不是經常吃東西的時候，碰到就疼？”

  李鐵牛的聲音平靜輕緩，讓朵朵一下就放鬆了。

  “對，我換過好幾種牙膏都沒用，正準備要去找牙醫……我真是因為譚哥的糖尿病引起的嗎？”

  李鐵牛認真地說：“糖尿病人的尿液糖分極高，你要是長期服食的話，會造成蛀牙。”

  譚哥那些手下終於明白了，幾個人就在那憋笑。

  倒是譚哥臉越來越陰沉，瞅著被掰開嘴的朵朵，走過去，一把將她拉起來：“有蛀牙也要去正規的牙醫診所，他懂個屁？”

  李鐵牛也不以為意，本就沒打算幫朵朵治病，沒工具光靠真氣，消耗太大了。

  “我們有沒有病，你能不能治，都無關你賠錢的事，”譚哥掐著朵朵的胳膊，讓她動都動彈不了，“四百一十萬，你要不拿出來，就先把借條給我寫了。”

  “借條？胡叔的借條呢？”

  “給他。”

  譚哥吃這行飯的，錢收了，借條自然會還。

  胡紳之檢查過借條無誤後，那邊林浩也點完錢了，就裝在塑料袋裏，先提上車去了。

  “你不肯還錢，先寫好借條，然後慢慢還我也無所謂，就是利息要按時給，要不然……”

  “要不然怎樣？你就要動手？”

  聶青青冷聲問道。

  李鐵牛看她兩次為自己說話，心裏倒有點感激，就說：“青青，你先走吧，事情跟你無關。你們讓開，讓她走。”

  譚哥突然注意到聶青青墨鏡後的一隻眼，心頭一震，揮揮手，讓手下讓開。

  “你自己提上車吧。”

  “那你小心點，實在不成就給我打電話。”

  聶青青還想著繼續跟李鐵牛做鐵胡參的生意，不想讓他出事。

  實在不行就把錢給這姓譚的，幾百萬而已，以李鐵牛賺錢的本事，還怕賺不回來？年紀輕輕地要把命搭上了，多不劃算？

  聽著聶青青的車離開，譚哥才說：“我譚龍也是個厚道人，你隻要把借條寫了，今天我就帶人走……”

  “你放心，錢我不會給，借條我也不會寫。你們的病，我也不會治。”

  李鐵牛示意胡紳之和胡婧進屋。

  胡紳之早就不想在院子裏站著了，就將胡婧拉回他那屋去了，院子裏就剩下譚龍那一夥人跟李鐵牛。

  人群裏的大軍心頭湧起一絲不妙，這場麵好像在哪裏見過啊。

  “頭這麽鐵？給你機會你也不要？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譚龍拉著朵朵後退半步：“上吧，別弄死了，把他一條胳膊一條腿卸了……”

  砰！

  一聲巨響，走在最前麵的手下，胸口一痛，整個人撞在土牆上，血從嘴裏噴出來。

  剩下的人都愣住了，大軍更是手一抖，刀都掉在地上。

  我的媽呀，又來了，不行，我得跑了！

  大軍一回頭，看門被堵著，就想將人劃拉開，後麵就一瞬間傳來好幾人的慘叫聲，嚇得他魂飛魄散。

  這是特麽的要了老命了！

  我這把骨頭哪還緊得住折騰，我得趕緊的。

  人到了危機的時刻，總能超越潛能做出些不同尋常的事。

  就看大軍一躍而起，跳上一米多高的土牆，手一撐就翻了過去，身手敏捷得跟隻豹子似的。

  等他再回身看去，地上已經躺了十多個人，連林浩也無法幸免。

  “我的腿，我的腿啊！斷了，斷了啊！”

  林浩抱著腿在那翻滾，往左翻是個手斷的，往右翻也是個手斷的，翻也翻不了多遠。

  隻還剩下譚龍和朵朵站著。

  朵朵已經嚇得花容失色，後背一片發涼了，這，這人是人嗎？

  譚龍還能勉強保持鎮定，可整張臉已經一片煞白。

  終年打雁還被雁啄瞎了眼。來的時候，林浩和大軍就說過李鐵牛會功夫，可以為他倆是膽小，就是有阿九的例子在，他也不認為是李鐵牛幹的。

  多半是阿九失手的時候摔傷了腦子，才造成的智力衰退。

  可眼前的場景，卻證明了，林浩和大軍說的一點都沒錯。

  這個李鐵牛絕對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