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令我意外的是，胡大夫，你挺能賺錢的啊，怎麽還欠了浩哥的錢啊？你欠別人錢就算了，浩哥是什麽人？他的錢你也敢欠？”

  李鐵牛低聲問花見羞：“他是誰，你認識不？”

  “在巷子裏開錢莊的，就是放水錢的。”

  李鐵牛恍然道：“是放高利貸的，這就怪了，胡叔怎麽欠他的錢了？”

  花見羞就先將虎子送到裏屋，才出來跟李鐵牛說：“事情我大致知道，是胡紳之朋友有個什麽項目，缺錢。找了好多人集資，每個月給10%的利息。胡紳之就把錢全投進去。可沒過兩個月，他那朋友就說又有個項目，每個月給20%的利息。但要投更多的錢，要不項目就啟動不了。胡紳之就到處去借錢，想多賺點錢。我這他都找來了。後來找那浩哥的錢莊借了幾十萬投下去。他那朋友拿了錢就消失了……”

  “那沒報警嗎？”李鐵牛一驚。

  “前後騙走了好幾億，當然報警了立案了，可人找不到，錢也拿不回來。”

  李鐵牛腦子卻快速的轉起來了，胡紳之也不簡單，他手中還有錢，要不買西洋參的錢哪裏來的？他就是不想還浩哥的錢，還是有別的原因？

  “老胡，借條在這裏，你要把錢還了，借條就是你的了。”

  浩哥拍著手彎裏的包：“你這個月的數也拖了幾天了，這幾天我可以不算，但你要再拖下去……”

  “哼，借了你五十萬。這才三個月，前後利息加起來都還了你八十萬。你還要我還，我告訴你，我一個子都沒有！”

  李鐵牛聽得呆住了，這才是真的暴利啊。

  浩哥使了個眼色，黃毛就把放在院子一旁的椅子拖過來，浩哥坐下後，拿出根煙，黃毛又拿火機幫他點上。

  浩哥悠悠地吸了口才說：“老胡，你問我借錢的時候，我可把利息都告訴你了，白紙黑字簽下來的。現在你玩這套，是不是有點老糊塗了？”

  胡紳之心知肚明，不是浩哥算計他，是他被人耍了，錢拿不回來，才造成資金斷裂，還不上錢。

  要不是將診所裏值錢的藥都賣了，連那五十萬也沒有。這五十萬也不能給浩哥，要給了他，那怎麽還跟李鐵牛做鐵胡參的買賣？那可都是本錢，種子錢。

  “聽見沒有？浩哥可不是欺負人，浩哥當麵跟你說清楚了，你就該按規矩來辦事。我說胡紳之，你五十多歲的人了，怎麽還耍起無賴來了？”

  胡紳之的臉依舊非常陰鬱，可也不吭聲，就在那站著。

  浩哥也不急，天色就算暗下來，他也耗得起。

  “賬到期你不還就算了，還跑到這個鬼地方，是想賴賬嗎？你連浩哥的賬都敢賴？你不知道浩哥現在是跟你和和氣氣的說話，要浩哥真動怒了，後果會怎樣嗎？”

  大軍在那狐假虎威的嚷著。

  李鐵牛就明顯感到胡紳之身子顫了下，他是在硬撐，其實心裏也怕。

  “大軍，你少幫腔，這事跟你有關係嗎？”

  李鐵牛一喊，大軍就縮了縮身子：“我這不是幫浩哥說句公道話嗎？怎麽？鐵牛你要幫他？你有錢嗎？”

  浩哥抬眼掃向李鐵牛：“你就是那個大傻子？”

  浩哥雖然錢莊開在街上，可接觸的人不同，他也隻聽說過李鐵牛，沒見過真人。

  “就他，”大軍說道，“也不知怎麽腦子突然就好了，浩哥，我覺得胡紳之跑這裏來，肯定跟他也有關係。”

  “那我不管，我今天來就是拿錢來的，”浩哥又看向胡紳之，“老胡，你年紀也不小了，規矩總該懂吧？我那錢莊裏的錢也不是我一個人的。我也要跟別人交代。你這錢老拖著，我也沒辦法幫你。我還算好說話，我那幾個股東，可就不好說話了。要是他們來的話，我怕是……”

  胡紳之咬了咬牙，浩哥話裏話外的意思，是個傻子都能聽明白。

  他來，是來軟的，等他來硬的，那就不好說了。

  就是報警，錢也要還，隻是法律不支持超出24%利率的部分。但是真要打官司，那就有的磨了。再說，人家誰跟你打官司？有的是法子弄你。

  “浩哥啊，我看老胡他不是沒錢，是想要賴賬，故意不想還。”

  大軍突然一說，浩哥就嗯了聲：“哦？你說說看。”

  “楊少你知道嗎？”

  “哪個楊少？”浩哥一怔，姓楊的不少。

  “就是楊澄，楊老太爺那獨生子。”

  “他啊，”浩哥微微一笑，“他怎麽了？他還跟老胡有關係？”

  “關係大了，”大軍大聲說，“也就幾天前的事吧，楊少在老胡這裏買了好幾萬的西洋參，拿回去泡給楊老太爺喝。不光是他，還有好幾位我們東街的街坊。光就那一天，老胡他可就賺了不少錢呐。”

  胡紳之心一沉，這事大軍怎麽知道的？

  浩哥眼睛陡然一亮，寒芒直射：“老胡，你搬到村裏，還做起了生意？既然做上了買賣，錢是有的了，還跟我說一個子都沒有？你在耍我？”

  “我……”

  “我什麽？”大軍嚷道，“還裝？你一天就能賺幾十萬，還不肯還錢？那還不是故意想賴賬？”

  說著，大軍一腳踢翻了旁邊的水桶。

  李鐵牛就喝道：“你說話就說話，踢什麽踢？想打架是不是？”

  大軍一驚，忙把水桶扶好：“我不是故意的，鐵牛你別生氣啊。”

  大軍被李鐵牛打得實在是怕了，今天可不想傷上加傷。

  浩哥異樣地看這二人，大軍在東街也是大混混了，那李鐵牛原來還是個傻子，怎麽他還怕成這樣？

  “我是賣起了西洋參，那參叫鐵胡參，泡起來味道功效都特別好，但是……”

  胡紳之整理了下思緒，壓抑著對浩哥的憤怒和恐懼：“做生意是要本錢的，我手中的錢要拿著做本錢，要是本錢都還了。生意做不了，剩下的錢也還不了了。”

  胡紳之終於軟化了，浩哥也就和顏悅色地說：“當然，我也是講道理的人，也不可能竭澤而漁，總要留人一口飯錢，一條活路。你呢，也別跟我再說什麽氣話，玩硬的。來句實話吧，去掉本錢，你能還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