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婧也愣了會兒，才拿著剩下最後一個瓷碗遞給胡紳之：“爸，你也砸一個，砸了氣就消了。”

  胡紳之板著臉說：“胡鬧！”

  李鐵牛說：“胡大夫，你想想大軍有多可惡，跟他無冤無仇的，在這裏都住了多少年了，還要逼你搬走，你……”

  “嘭！”

  瓷碗被砸成兩半，胡紳之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真特麽爽！”

  人是需要發泄的動物，特別是男人。

  “你們倆把行李帶上，先到樓下等著。搬家公司到了，先上車，再去診所搬東西，然後我們就走。”

  李鐵牛就幫胡婧提著三個大行李箱，先到樓下放著，又幫搬著藥櫃到樓下。

  就看到大軍帶著兩個人叼著煙走過來。

  胡婧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大軍，你這個混蛋，早晚要被車撞死！”

  大軍臉一沉，正準備發飆，一看到李鐵牛，手就一抖，煙都差點掉地上了。

  陰魂不散啊！怎麽他又來了？

  胡家搬家，他也來？他跟胡婧……靠，豔福不淺啊。花見羞和胡婧，可是村裏最美的兩枝花。

  “罵你兩句不能罵？你骨頭又鬆了？”

  大軍一哆嗦掉頭就帶人跑了。

  “大軍哥，你走慢點，傷還沒好透，才去了石膏，可別又弄傷了。”

  跟班黃毛大聲喊道，大軍就停下來，回頭看了幾眼，見李鐵牛沒追上來，才撫著胸口鬆了口氣。

  “你特麽叫個毛啊？咒我是不是？”

  “我怎麽敢啊，我就是怕大軍哥你傷著了。”

  大軍也感覺舊傷快要複發了，就帶著黃毛二人進了家奶茶店。

  “我跟你們倆說吧，我不是怕李鐵牛那個吊毛，是犯不上。你想吧，那小子才多大？我跟他來硬的不合適。以大欺小是不是？那不是我們江湖人幹的事。”

  黃毛嘿笑道：“那倒是，我們行得端坐得正，要幹的就幹大的。”

  大軍對他的態度很滿意：“這話就對了，要不我怎麽讓老丁過去呢？”

  胡紳之站在搬家公司的貨櫃車旁，指揮著人把東西都搬上去，又看了一眼診所，才將鑰匙交給房東。

  “我也知道你的難處，話都別說了，賬我會記在大軍身上。”

  仇是難報了，話還是要說兩句話的，那房東也是苦笑：“能理解就好，老胡，以後要有機會，我請你喝茶。”

  “再說吧。”

  胡紳之讓李鐵牛跟著搬家公司的車，在前麵指路，他開著輛老款的凱美瑞在後麵載著胡婧跟著。

  一出巷子口，正準備往大路走，突然就一個人影竄出來，哎喲一聲倒在胡紳之的車前。

  李鐵牛忙讓司機停車，回頭去看。

  一個老人扶著腿在那躺著，哎哎直叫喚。

  “我的腿啊，我的腰啊，我這倒的什麽黴啊，怎麽就讓車給撞了。”

  胡紳之急忙下車，上去就給老人查看。

  “哪疼呢？小腿還是上腿？左邊還是右邊？”

  “小腿，就是左邊這條，你別碰，你一碰就疼，哎喲喂啊！”

  李鐵牛也下了車，看胡紳之急得冒汗，也要上前去看。

  老人年紀不小了，少說也七十八八十二了，滿頭銀發，穿著白襯衣和西裝褲，斜躺在地上，把路口都堵上了。

  “老爺爺，我爸是醫生，你讓他幫你看看吧。”

  “怎麽看啊？一碰我就痛，我看我這腿是要骨折嘍。哎喲！”

  骨折？是閉合性骨折還是開放性骨折？是不完全骨折還是完全骨折？完全骨折的話，是壓縮性骨折還是粉碎性骨折？

  你不讓我看？那就叫救護車吧。

  胡紳之拿出手機，老人就叫起來了：“你要報警？警察來了也沒用……”

  “我是叫救護車，送老人家你去醫院，要是我的責任，我全部承擔，你放心吧。”

  胡紳之暗叫倒黴，這老人骨頭脆，一碰就容易出問題。愈合又慢，年輕人都傷筋動骨一百年，老人有可能幾年都好不了。

  “不去醫院，不去，一進醫院那味我都受不了。還要這樣檢查那樣檢查的，我不去！”

  老人頭搖得觸電似的，李鐵牛看後麵有車過來，就要抱他到旁邊。

  “你別動我，要是有二次傷害的話，我……哎喲。”

  李鐵牛可不管那麽多，將他抱到人行道上，胡紳之都急了：“小心點，別傷上加傷。”

  “痛死我了，你這是想害死人啊。”

  老人一到人行道叫得更起勁了。

  李鐵牛就去摸他的腿，他哪知道什麽完全骨折不完全骨折的，他真氣順著掌心就透下去。

  咦？哪裏傷了？一點事都沒有。

  這老家夥不會是裝的吧？

  碰瓷？！

  兩個字一蹦出來，李鐵牛就笑了。

  都快能火化了，還跑來碰瓷？不知道這是個高危職業嗎？一不小心得把命給丟了。

  “人家說不能碰，你還碰，鐵牛你這小子，哎，老人家，你等著，我馬上就叫救護車。”

  “不叫，不許叫！”老人喊道，“你撞傷我，我自己去看醫生就行。”

  李鐵牛正色道：“那怎麽行？胡大夫可是醫生，很負責的，送你到醫院，要照CT，要做全麵檢查，他才能安心。”

  老人用力地搖著頭：“我不去醫院，我說了不去，你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你們賠我點錢就行了，我自己去看。”

  胡婧問道：“那你想要多少？”

  老人伸出個巴掌：“五萬！”

  五萬？胡紳之一驚，張嘴就五萬？他不如去搶吧。要不還是走保險？大不了第二年要漲保費就是了。要是私了的話，老人之後查出什麽後遺症，說不定保險都覆蓋不了。他可隻買了交強險，沒買商業險。

  “要不叫保險公司過來吧？”

  胡婧就問胡紳之，不能白給老人五萬啊。

  “有蛇！”

  李鐵牛突然喊道：“就在你背後，毒蛇！”

  老人蹭地一下就跳起來，慌張地回身去看：“哪裏，哪裏？草，別咬到我啊！”

  這一蹦一跳的，哪裏像是傷了的樣子？

  “咦，奇怪了，你腿不是傷了嗎？”李鐵牛驚道，“難道是那蛇有特異功能？能把你的傷治好了？”

  “哎喲，我的腿啊！”

  老人一看沒蛇，又氣又惱，但臉皮著實厚，又躺下去了。

  胡紳之也明白了，這老家夥是來碰瓷的：“你愛躺著就躺著，我有行車記錄儀，經過都錄下來了，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