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匕首深深的插進了李肖旭的肩膀，顧雅兒顯然不想直接要了他的命。

  “好師父，我的毒厲害嗎？”

  她抬手又是一刀。

  “你說我比不過顧挽傾，那現在呢？”

  她再次一刀插進李肖旭的胸口。

  “那個賤人哪裏比我強？我怎麽可能輸給她！”

  李肖旭徹底沒了反抗的力量，但起伏的胸口依舊證明他還活著。

  在他震驚的目光下，顧雅兒再次拔出匕首，捅了進去。

  她的眼底滿是瘋狂、偏執，讓人不寒而栗，“我不會輸！顧挽傾那個賤人從小就被我踩在腳下，她永遠都隻能在我腳下！”

  她手上的力道更大，甚至還狠狠的攪動著，下手的頻率也更快了。

  “她贏不了我……贏不我！”

  “她隻能是我的手下敗將！”

  “我永遠不會輸給她！”

  ……

  顧雅兒似乎陷入了某種執念裏，眼底的瘋狂似乎要將人攪碎。

  李肖旭眼底帶著震驚，甚至還有一絲驚恐。

  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這些年竟然養了這麽一條毒蠍在身邊。

  他以為自己這輩子如果不是自然死亡，就必定會死在秦易手上，卻怎麽都沒想到竟然會死在這個女人手裏。

  他有很多事沒做，他一輩子都想證明自己比秦易強，他還沒好好跟秦易比一場呢！

  可老天注定不會給他這麽多機會。

  眼前顧雅兒偏執的臉漸漸模糊，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李肖旭忽然想起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當初師父還在時，他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外傳弟子。

  師父的外傳弟子很多，他沒有學醫的天賦，所以常常被欺負，甚至差點被趕出師門。

  他隻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乞丐，離開師門便隻能再次流落街頭。

  他去求師父，可師父怎麽可能為了一個外傳弟子壞了規矩。

  在他最絕望的時候，是秦易出麵，頂著所有人的壓力將他留下。

  自那以後，他時常會跟在他身後，依賴的跟著他，叫他“師兄”。

  可是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和師兄的關係漸漸遠去，一直到後來他在江湖上放言要超過他，甚至親手殺了師父……

  師兄心裏隻有醫術，那個看似對誰都溫柔和善的師兄，其實最是寡淡無情。

  他在意的隻有研究醫術，即便因為師門中其他人嫉妒他們走得近而欺負他，師兄也從來不知道。

  若是他對自己多一點關心，是不是就能知道他在師門中過的都是什麽樣的日子呢？

  所以他就開始針對師門中的人，讓所有人都去師兄麵前告他的狀，這樣師兄就能多關心他了。

  可師父那個老東西，竟然因此親自下令要趕他走。

  師兄那麽溫柔的性子，最是聽師父的話。

  他不想離開師兄，那是他唯一感受到的溫暖，所以……所以他滅了師門！

  師兄的注意力果然在他這兒了，即便是追遍天涯海角，師兄也想找到他。

  他一直東躲西藏，實際上暗中一直盯著師兄的行蹤。

  每次師兄找不到他而氣餒的時候，他就刻意暴露一點行蹤。

  你看，師兄果然惦記著他，一追就追了幾十年……

  所有人都說他嫉妒神醫秦易，可他其實隻是想要師兄多關注他一點而已。

  那畢竟是唯一在困境中願意給他伸出援手的師兄，他怎麽會真的恨他呢。

  隻可惜時間太久遠，他也以為自己是嫉妒師兄的，直到現在才想明白這一切，而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

  顧雅兒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捅了多少刀，直到累得再也沒力氣了，才氣喘籲籲的停下來。

  她終於緩過神來，才明白自己幹了什麽，但她並不後悔。

  從第一天被強製泡藥浴開始，她就想這麽做了。

  她唯一不高興的，就是這滿身的血跡，看著惡心。

  顧雅兒最後嫌棄的看了眼地上的屍體，將他身上的藥和毒全部搜刮幹淨，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燕城的郊外很少會有人，名震江湖的鬼毒王死後，身體就這麽暴屍荒野，被野獸分食，直到很久之後才被人發現。

  而第一個發現他的人，就是他執念一生都要超過的師兄。

  秦易是恨李肖旭的，恨他殺了師父，滅了師門。

  可看到他最後的結局，秦易隻是深深的歎了口氣，什麽恩怨仇恨都消失了。

  大概是念及同門一場，秦易還是給他收了屍，卻沒有起墳立碑。

  大半輩子的恩怨，還有欺師滅祖的仇恨，哪是說沒了就沒了的。

  後來秦易沒了複仇的目標，交代好夜隱門的事兒就直接雲遊天下去了。

  據他所說，他的醫術已經到了一種地步，要想進步就必須出去走走，多看才能多學。

  他一生的追求就是提高醫術，之前因責任和仇恨在身，才擱置了這麽多年。

  如今一切塵埃落定，趁著他這把老骨頭還能動，也該為自己的夢想而活了。

  當然，這都是之後的事情了。

  ……

  自從那日離開雲霄樓之後，宸王和宸王妃揭露假宋長炎父子的事直接在燕城爆炸，無論走到哪兒都有人在說這事兒。

  顧挽傾一直讓人注意著外麵的消息，倒是無意中聽說了喬菲兒定親的事。

  她雖然詫異喬菲兒竟然會這麽聽話，但也沒有多在意，反倒是更關注於對徐木的審問。

  徐木此人的調查資料是貪財hao色，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不過是他的偽裝罷了。

  淩倉宸手下的人審問自有一套手段，但徐木顯然也受過特訓。

  審訊完之後，得到的結果就是，他背後的主人是拉雅。

  這樣的結果和之前假宋長炎說的一模一樣，看起來並不像是說謊。

  可就是因為太順暢，反倒讓人不敢相信。

  這事兒暫且不說，顧挽傾更想從他口中知道的，是另外一件事。

  “徐木，當初淩齊燁是嶽離太子的時候，你是不是接觸過他？”

  顧挽傾審視著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徐木，任何一絲不對的情緒都不能逃過她的眼睛。

  這麽多年過去，聽到她再次提起淩齊燁，淩倉宸也愣了一下，有些擔憂。

  從那日雲霄樓看到徐木之後，傾兒似乎就有些不對勁，為何這個時候又忽然提起淩齊燁了？

  徐木也很詫異她會再次提起這個名字，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淩倉宸，忽然笑了。

  “宸王妃真是情深義重，都過去這麽多年了，還記得自己的前未婚夫呢！”

  說完，他意有所指的看向了淩倉宸，似乎想看什麽好戲一樣。

  誰知，淩倉宸竟直接給了他一個看白癡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