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嗚……”

  小花咬著齊言的褲腳，小小的身子幾乎是用盡全力在拽他，嘴裏還發出嗚咽聲。

  看到這場景，顧挽傾眼底浮現一絲猶豫。

  齊言做了選擇，她本打算放棄保下他的想法，可是看到小花……

  顧挽傾歎了口氣，開口道：“為了這兩人賠上自己的未來和命，你就不怕你齊家上百口人在下麵找你問罪？”

  齊言身軀一震，下意識抬頭看向她，欲言又止。

  見此，顧挽傾繼續說道：“你最恨的人是顧承洪，他卻是當朝左相，你深知自己報不了仇，隻能自欺欺人，將一切歸咎到周安和假知府頭上，我說得可對？”

  她的聲音很淡，可一字一句卻如重錘砸在齊言心上，讓他臉色發白。

  他一直告訴自己，若不是周安的背叛，他就能有時間趕回去替家人收屍，能在卑州好好發展自己的勢力，有朝一日回國都報仇雪恨。

  是周安毀了一切，他恨這兩人！

  可如今有人將他的遮羞布扯下，他才猛然發覺自己這些年的自欺欺人有多可笑……

  齊言低垂著頭，沉默許久，忽然笑了，“嗬嗬……你說得對，我就是在自欺欺人。”

  他抬眸看向淩倉宸，麵色蒼白絕望，“他是當朝左相，又是鎮國公府的女婿，如今還將嫡女嫁給了戰神宸王，就算再給我二十年也報不了仇！”

  所以除了自欺欺人，他還能怎麽做……

  密室裏忽然安靜下來，除了地上那兩人偶爾的痛苦shen吟，似乎靜得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大概是感受到密室的氛圍，小花鬆開齊言，朝著顧挽傾奔去。

  淩倉宸下意識想踢開，卻被顧挽傾阻止，甚至彎腰抱起它。

  小花親昵的舔著她的指尖，渾身散發著親近依賴之意。

  顧挽傾目光柔和了不少，對齊言也多了幾分耐心，“看來你在卑州的消息也不是那麽靈通。”

  齊言一怔，沒太明白她這話的意思。

  顧挽傾用手臂摟著小花，從懷裏拿出一個藥瓶，將藥水倒在手帕上，而後當著眾人的麵擦掉臉上的妝容。

  看著齊言和允汐震驚的麵容，顧挽傾淺淺一笑，“在本王妃嫁給宸王之前，就已經脫離顧家，改名宋挽傾。”

  齊言身子一抖，“宋……你將名字遷入了鎮國公府的族譜？”

  他震驚的看向一旁的淩倉宸和淩尋風，兩人絲毫不驚訝，顯然她說的是事實。

  思及此，齊言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他經曆了很多事，但骨子裏還是從小飽讀聖賢書的書生，背叛父家，改名換姓之事在他印象中是古往今來從未有過的事，是大逆不道！

  可如今不僅真實發生，還是在皇家……

  大概是這個消息太震驚，齊言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顧挽傾也不急，等他緩了緩，才開口道：“這次回國都，本王妃會親眼看著顧承洪滿門抄斬，你想看嗎？”

  齊言神色一凝，“你……什麽意思？”

  顧挽傾親昵的摸著小花的下巴，薄唇輕啟，“這是本王妃來卑州之前，給他留下的大禮。”

  若不是看在他真心待小花的份兒上，顧挽傾才不會管這個已經自我放棄的人。

  齊言猶豫了。那是纏了他十年的噩夢，他心裏怎麽可能不在意！

  良久，他一咬牙，朝著幾人跪下，“若能報齊家血仇，齊言願誓死效忠王爺王妃！”

  他是聰明人，自然知道顧挽傾不會無緣無故幫自己。

  但若能為齊家報仇，就是賠上他這條命也值了！

  顧挽傾一手撫摸著小花，神色淡淡，“本王妃身邊能人頗多，用不上你這個文弱書生，倒是四皇子身邊差人，若你有本事，就自己去謀份差事。”

  齊言微怔，轉頭看向旁邊麵色冷淡的淩尋風，挪動膝蓋朝他磕頭。

  “微臣齊言，參見四皇子！”

  這話，便是以卑州知府的身份，認下淩尋風這個主子。

  見此，顧挽傾便知後麵的事兒也跟自己無關了。

  她不舍得摸摸小花的頭，卻是將它放到了地上。

  雖然她和小花都有關於現代的記憶，但那都是過去式了。

  他們都有新的開始、新的故事，自然各自也該有新的結局。

  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小花“喵嗚”兩聲，不舍得蹭了蹭她的腳踝，最後還是向齊言走去。

  接下來的事情有淩尋風和齊言負責，顧挽傾和淩倉宸自然就離開。

  看著她對小貓念念不舍的樣子，淩倉宸輕輕摟住她，“想養嗎？”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偏偏顧挽傾還聽明白了。

  她搖了搖頭，“動物的壽命太短，養得越久越難割舍。”

  當年小花出事後她就明白，若是接受不了離別，倒不如從未養過它。

  淩倉宸沒錯過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悲傷，手上的力道不由重了些。

  顧挽傾似有所感，偏過頭看著他，輕輕一笑，“其實小花是我第一世的時候養的一隻寵物，那個世界和這裏完全不一樣……”

  幾乎沒有猶豫，顧挽傾就將自己第一世的事告訴了淩倉宸，遇到一些現代詞匯時，還會轉變成他能接受的語言。

  她隻告訴過淩倉宸自己的前世，關於現代的事情卻從未提起。

  如今想來，前世的一切好像一場夢，現代的事情和這一世的經曆似乎才是她的人生。

  兩人相攜走在路上，引得不少人回頭觀望。

  除了那張臉，顧挽傾的樣子太像男子，加上都是這般出眾的麵容，自然引人注目。

  不過因為顧挽傾時常露臉的原因，眾人自然知道她是宸王妃，頻繁回頭除了是看兩人的絕色容貌，也是在好奇顧挽傾究竟是怎麽做到身形這麽像一個男人的。

  大概是眾人的視線太熾熱，顧挽傾提起自己那寡淡到四五句話就能概括完的第一世時，也不由多了幾分趣味。

  回去之後，顧挽傾急忙把衣服換了下來，身形也恢複正常，這才敢再次出現在眾人麵前。

  要不是身邊有個冷麵的淩倉宸，隻怕她這一路會遇上無數人上前詢問了。

  顧挽傾決定，以後絕不輕易在外麵露半個妝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