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都是假的！你在說謊！”

  陳氏已經開始語無倫次，驚慌得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張虎就好像完全沒感覺到她的驚恐，還在一臉深情的說道：“芳兒，你別怕，左相爺大人有大量，一定會成全我們的。”

  他又轉頭看著顧承洪，態度誠懇：“左相爺，我說的句句屬實，芳兒的第一次就是給了我。”

  最後這句話就像是一個響亮的巴掌拍在顧承洪臉上，他不用轉頭，就能感受到身後那些幸災樂禍的眼神。

  他當然知道陳芳的第一次不是給了自己，因為陳芳告訴他，她是從山賊手下逃出來的，被毀了清白幾度求死，卻在見到他之後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她想永遠陪在愛的人身邊，她說他能治愈她過去的傷。

  顧承洪自覺一輩子被宋家壓得抬不起頭，忽然有一個女人將自己奉若神明，自己的存在就是對方一生的追求，這讓他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加上這些年陳芳也算是得他心意，當年那件事兒他也就漸漸忘了。

  如今被張虎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提起，他幾乎是瞬間就想起來，也下意識的信了張虎的話。

  一旁看戲的顧挽傾是真沒想到張虎這麽能說會道，這演技怕是在現代都能當影帝了！

  看顧承洪的表情，恐怕他說的都是事實。

  顧挽傾忍不住咂咂嘴。

  在這個將女人的貞潔看得極重的時代，陳氏都能讓顧承洪寵愛她這麽多年，不得不讓人佩服她的手段。

  陳氏一下癱坐在地上，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她怎麽也沒想到張虎竟然會把所有的事都說出來，她腦子裏一片混沌，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麽反駁。

  聽到消息匆匆趕來的顧雅兒看到這一幕，聽下人說起前因後果，臉色也低沉得難看。

  陳氏從來沒跟她說過這些事兒，她根本就沒想到她竟然會是山賊的女兒。

  看著地上狼狽不堪的陳氏，顧雅兒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但很快就收斂起來，走上前將拿來的外衣披在陳氏身上。

  到底是自己的生母，陳氏若是倒台，左相府後院就是穆雪一家獨大，到時候她想對付顧挽傾就更難。

  見到顧雅兒，陳氏就像忽然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拉住她的手，“雅兒，你救救我，張虎說的都是假的，他在說謊！”

  顧雅兒雙眼浮現一絲嫌棄，隻是陳氏現在腦子一片混沌，完全沒有注意。

  顧雅兒不著痕跡地抽出自己的手。

  她又不是傻子，陳氏的表現就已經證明張虎說的是真的了。

  “爹，這中間或許有什麽誤會。”顧雅兒站了起來，“若真如張虎所說，他本是山上土匪，又怎麽敢跑來左相府當差，還混到如今這個侍衛長的位置？”

  她的話不無道理，但顧挽傾卻笑了一聲，打斷她，“長姐飽讀詩書，難道沒聽說過，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嗎？”

  顧挽傾的話讓張虎神色一動，看了一眼顧承洪，咬咬牙似乎下定某種決心，忽然開口：“左相爺，我說的句句屬實，三少爺顧名才其實是我兒子！”

  “轟！”

  張虎的話就像是平地驚雷，在人群中轟然炸裂。

  “什麽意思？難道顧家三少爺不是左相的種？”

  “很有可能，你們仔細看，顧家三少爺和那個侍衛還真有些像！”

  “那太子側妃會不會……”

  不知道誰忽然說了這話，空氣一下子靜下來。

  顧雅兒的臉一下扭曲了，震驚的看著陳氏。

  這麽可能，三弟怎麽會……

  顧雅兒眼底浮現一絲陰鬱的光芒，看著陳氏的時候明顯帶著殺意，隻是消失得太快，誰都沒有發現。

  “你胡說八道！”

  陳氏像瘋了一樣，直接朝著張虎撲過去，雙眼通紅，仿佛恨不得直接撕了他一樣。

  隻可惜張虎一個大男人，力氣根本不是陳氏一個女人能抵抗的。

  幾乎在她撲過來的一瞬間，張虎直接將她一把抱住。

  “芳兒，對不起，我知道事實說出來對你傷害很大，但我真的不想再隱藏下去，即便死我也想讓你知道我對你的愛！”

  張虎說得聲淚俱下，若不是兩人此刻穿著不對，說不定還能在戲台上成就一段佳話。

  這一幕讓顧承洪最後一根理智徹底崩掉，雙目通紅，直接上前抓住陳氏的頭發，毫不猶豫的將她狠狠摔到地上。

  張虎早就看到了顧承洪的動作，幾乎是他動手的一瞬間，就直接鬆開陳氏。

  “嘭！”

  陳氏的頭摔到石頭上，鮮血順著額頭流下，讓她腦子嗡嗡作響。

  她還沒反應過來，顧承洪就毫不猶豫的上前一腳踢到她肚子上，緊接著就是各種拳打腳踢。

  有那麽一瞬間，陳氏忽然想到很多年前，她高高在上的看著宋漣漪像狗一樣趴在地上，被顧承洪差點打死。

  那個時候她怎麽也沒想到，有一天會輪到自己……

  所有人都這麽看著，誰也沒有上前阻止，也沒有任何人對她露出同情的表情。

  顧挽傾拉著宋夫人，雙手忍不住輕輕顫抖著。

  當年，娘親也是這樣，被所有人冷眼看著，誰也沒有上前幫她……

  顧承洪打了一會兒，把火發出來後才停手。

  如果不是顧忌這麽多人在，恐怕他會直接把陳氏給打死。

  “把人拖下去！”

  立刻有人上前要把半死不活的陳氏和張虎拖下去，宋老爺子卻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慢著！”

  “既然左相爺要處理家務，有些事也順便一起解決了吧！”

  顧承洪麵色微愣，看著宋老爺子一臉嚴肅的樣子，心裏不知為何咯噔一下。

  “嶽父，你……”

  “左相爺這聲嶽父我可擔不起！”宋老爺子冷哼一聲打斷他，“我鎮國公府都是老實人，認不得左相爺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

  此話一出，顧承洪剛緩和的臉色又沉下來，“宋老爺子這是什麽意思？”

  宋老爺子目光冰冷的看著他，甚至跟他多說一個字都覺得惡心。

  他一抬手，鎮國公府的下人就帶著杏兒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