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海回來了，回來的時候身後跟著四個年輕貌美的女子。

  據當時路過看到的下人說，那四個女子長得都很漂亮，一個個的走路都帶著香氣，扭動的腰肢讓人看了就挪不開眼睛。

  還有人說，單海平日裏就是一個木頭人，無論人家說什麽他都不會有反應，但帶著那四個姑娘的時候都紅透了臉。

  顧挽傾正坐在晚楓閣的院子裏，今日天氣涼爽，甘草還替她拿了一件薄毯搭在身上。

  在她的麵前跪著一個丫鬟，穿的隻是粗使丫鬟的服裝，相貌有幾分清秀，正是知以從平風苑那邊帶過來的清荷。

  清荷在地上已經跪了一陣子了，從進來她行過禮之後，二小姐就隻是看著她一句話也不說，讓她有些害怕，努力的回想著自己到底有沒有做什麽對不起二小姐的事兒。

  可是她能想到的就隻有從前在陳氏身邊服侍的時候，替陳氏做了一些傷害二小姐的事，難道二小姐今天是來算賬的？

  想到這段時間晚楓閣這邊傳來的動靜，想到那些被收拾的下人，清荷有些慌了。

  二小姐變了，整個左相府的人都知道這一點，隻是誰也不知道她具體是怎樣變了。

  陳氏掌握左相府這麽多年，近來卻是在風雪苑手上頻頻吃虧，很多人都說是雪姨娘變聰明了。

  可她清楚，這背後都是二小姐的手筆，雪姨娘能有今天也都是因為二小姐的關係。

  陳氏現在也隻是被風雪苑的連連打擊氣暈了頭，所以才沒有看清這一點，她總會反應過來的。

  而她是局外人，加上又離這些人近，所以很多事情都看得清楚一些。

  但就是因為看得清楚了些，所以她才會害怕，不知道二小姐究竟會怎麽處理自己。

  就在清荷胡思亂想的時候，顧挽傾忽然開了口：“聽聞你被陳姨娘趕去平風苑的外院，是因為你生了想要爬左相爺床的心思？”

  清荷身子一抖，把頭都埋到了地上去：“二小姐明鑒，奴婢是絕無此心的！奴婢隻是摔壞了陳姨娘喜愛的花瓶才被遣到外院的，奴婢怎敢生那樣的心思！二小姐明鑒啊！”

  顧挽傾就這麽看著她，等著她把話說完，終於安靜下來了，她才慢悠悠的開口：“你有沒有那樣的心思你自己心裏清楚，也不需要告訴我。陳氏為人謹慎小心，你隻被趕到外院去，卻沒有被發賣，想來你手上肯定有什麽東西吧！”

  清荷心頭一跳：“奴婢沒……”

  “先別急著回答。”顧挽傾忽然打斷了她的話，“你是個聰明人，當知道如今的左相府是什麽風向。”

  她原本以為這個清荷隻是一個有點小聰明，懂得在陳氏手下自保的人，但後來通過知以的調查，發現這人可比那個玉珠要聰明得多。

  玉珠心狠，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而清荷有野心，也有手段，但她惜命，做事永遠懂得給自己留條後路。

  果然，聽她這麽說，清荷後麵的話一下子就說不出口了。

  良久，似乎是經過了一番心理鬥爭，清荷終於開口說道：“求二小姐饒命！奴婢這些年奉陳姨娘的命令，做了一些對不起二小姐的事，可奴婢也是被逼的，若是奴婢不按照陳姨娘的吩咐做事，奴婢就會被她發賣到窯子裏去，奴婢也是迫不得已！”

  首先開口就是將一切跟自己摘得幹淨，然後才說出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麽事兒。

  “二小姐這些年在外的名聲……不好，都是陳姨娘吩咐奴婢將二小姐在府內的事添油加醋的宣揚出去。奴婢害怕二小姐怪罪，每次都讓那些宣揚的人寫了證詞。奴婢將證詞都藏了起來，就在……”

  “那些東西你自己留著吧！”顧挽傾打斷了她，“以後你成了左相府的姨娘，手上總要有些東西去與陳氏對抗。”

  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她要的是創造更好的名聲，而不是單單抹除過去，那些東西拿來也沒什麽用。

  相反，若是清荷自己留著，不僅可以製約陳氏，也算是給清荷留了後路，免得逼得太緊，她反過來咬人。

  清荷一下愣住了，下意識的抬頭去看顧挽傾，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她到底是什麽意思。

  顧挽傾也不說話，就這麽看著她，淺淺的笑容讓人看不懂她到底是怎麽想的。

  沒一會兒，單海就帶著四個姑娘走了進來。

  “小姐，人帶來了。”

  單海麵無表情的回稟，可臉上還微微泛著一絲紅暈。

  顧挽傾樂了，打趣道：“單海，你這是去哪兒了，鬧了這麽一個大紅臉？”

  聽她這麽一說，單海原本還消散了一些的紅臉此刻“唰”的一下又紅了：“奴……我……表少爺帶我去了……去了山外山。”

  “山外山？”顧挽傾神色一動，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眼底閃動著一絲亮光。

  而後看著單海滿臉通紅的樣子，她“噗嗤”一聲就笑起來：“單海，你不會還從來沒去過qing樓吧？”

  此話一出，單海的臉瞬間更紅了，看著就像是一個煮熟的蝦子一樣，因為他長這麽大確實沒去過那種地方。

  山外山，國都的一個小qing樓，名字取得很有深意，但規模不大，也沒什麽名聲。

  之前小姐吩咐他去找幾個身子清白的，但會哄男人的女子，他一時間還真找不到方向。

  後來有表少爺的幫忙，帶他去了那個山外山，據說那裏因為經營不善，都快要關門了，裏麵的姑娘大多還是清白之身，也符合小姐的要求。

  見單海這麽害羞的樣子，顧挽傾也就收起了打趣他的心思，看著還跪在地上的清荷道：“你起來，同她們站在一起。”

  清荷不明所以，乖巧的站起來，走到那四人中間站著。

  單海找回來的這四個姑娘樣貌雖算不得絕色，但年輕漂亮，也是有幾分姿色的。

  加上出自qing樓這種地方，那身姿隻是看上去都有幾分誘huo感，最是能勾起男人的心弦。

  清荷的長相都不如這幾人，但她本來的容貌就是偏清純的那種，要是走清純路線，倒是顯得別具一格。

  “不錯不錯！往後你們就是要伺候我父親的人，過去的身份都應該拋下了。”顧挽傾滿意的點了點頭，“清荷，你年紀不大，長相看著也挺小的，最是能勾起一個男人的保護欲，懂嗎？”

  她這話說得算是很明白了，清荷稍微有點兒智力都該能聽明白。

  原來二小姐說的要幫她是這個意思。那一瞬間，清荷真的心動了，可是她又害怕。

  若是通過二小姐入了左相爺的房中，她就算是與陳氏徹底決裂。

  在平風苑她手上還掌握著陳氏的一些證據，還算是有一條後路，可是二小姐這邊……

  顧挽傾知道她在想什麽，也不急：“往後入了左相爺，你們若有幸得了左相爺的寵，升了姨娘，那也是你們各自的本事。”

  “以後能得到多少恩寵，能爬上什麽位置，端看你們自己有怎樣的能力。”顧挽傾道，“本小姐隻是給你們提供一個進來的路，你們的賣身契都在左相府，而不是我晚楓閣，往後做何選擇，有什麽結果也都是你們自己的命。”

  她把話說得很明白了。她隻是提供一個門路讓這些人進來，往後會是怎樣的結果都與她無關，也不需要她們幫她做什麽事兒。

  她要的隻是攪渾左相府這趟水。這府裏不知道安插了多少人的眼線，不把水攪渾又怎麽好混水摸魚。

  “給你們一刻鍾的時間考慮，是去是留本小姐不會強求。”

  說完這話，顧挽傾也不再開口了，就讓她們自己考慮。

  這幾人過去的日子肯定是沒有在左相府當妾室好的，而清荷本來就生了那樣的心思。

  她已經說過不會強求這些人替自己賣命，這麽大的you惑相信不會有人拒絕。

  果然，一刻鍾之後，倒沒有一個人選擇退出的。

  顧挽傾放下了手上的茶杯：“既然你們做了選擇，往後是什麽結果你們也自己承擔。我雖帶你們進了府，但往後你們若是與我晚楓閣為敵，我自然也不會手軟。”

  該敲打的地方還是要敲打一下，畢竟誰也保證不了這幾人的真心。

  左相府內本來就有幾個侍妾，如今又進來幾個年輕漂亮的，隻怕到時候更熱鬧。

  平風苑那邊，估計又沒有什麽好心情了。

  想到顧承洪跟自己說的事，顧挽傾忽然有些激動了。

  前世直到她當上皇後，鎮國公府無力再替她盯著左相府的時候，陳氏才總算被扶正。

  如今忽然見到自己辛苦算計了大半輩子的願望落空，不知道她會是怎樣的臉色。

  “知以，將人送去風雪苑，告訴雪姨娘，這些都是我送給她排憂解難的人。”

  雪姨娘厭惡顧承洪的接近，她送去這麽多美人，自然是去幫她排憂解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