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顧挽傾很晚才醒，醒過來的時候隻感覺渾身上下黏糊糊的，極其不舒服。

  “甘草……”

  她這一開口差點沒暈過去。

  嘴裏一股血腥味傳來，夾雜著早晨起床嘴裏特有的悶悶的感覺，差點沒讓她直接吐了。

  她下意識的抬起手來，才看到自己手上的傷口，這明顯是被自己給掐的。

  她昨晚……在搞自殘嗎？

  早就等候在外麵的甘草聽到她的聲音，連忙走了進來，一看到她這滿手鮮血，嘴角都還掛著一點血絲的樣子，嚇得差點沒當場尖叫出來。

  “小姐，你這是……”

  顧挽傾搖搖頭：“我沒事，你去打點兒溫水來。”

  她記得自己昨晚做的那些噩夢，想來這雷聲對她的影響真的很大，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什麽麻煩……

  好歹自己就是個醫生，顧挽傾很快就處理好了傷口，至於嘴裏的血腥……

  大概是她昨晚不小心讓手給糊上去的吧！

  早膳的時候，知以卻忽然拿來一份拜帖，說是右相府送來的。

  右相府會給她送拜帖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果然，常又芙說下午她想來請教她一些關於之前那些歌曲的問題。

  上次在雲霄樓她寫下來五首歌，教了常又芙一個大概，之後就讓她自己帶回去研究了。

  這次來多半也是跟歌曲有關，常又芙在意的也隻有這個而已。

  上次她讓人家幫忙將宮宴上的事傳出去，兩人現在也算是盟友了，顧挽傾自然不會拒絕。

  下午，常又芙幾乎是掐著點兒來的，顧挽傾都懷疑她是在外麵等著時間到了再進來的。

  “知以，去將我剛才準備好的奶茶拿兩杯出來，你和甘草帶這兩位姑娘一起，也去解解饞吧！”

  常又芙身邊帶了兩個丫鬟，似乎叫青芽、青草。

  聞言，青芽青草下意識的看向了常又芙，後者遲疑了一下點點頭，兩人這才離開。

  見此，顧挽傾明白她們主仆三人應該是誤會了。

  隻怕這三人是以為她要跟常又芙說什麽，所以故意將兩個下人支開。

  事實上她隻是單純的覺得這個天兒太熱，她們那麽遠趕來肯定又熱又渴，所以讓知以和甘草帶她們下去喝點兒冰鎮奶茶。

  那是她自己做的奶茶，味道特香醇，知以和甘草很喜歡，在炎熱的夏季喝一杯冰奶茶絕對是一種享受！

  知以將裝在琉璃杯裏的冰奶茶拿來之後，顧挽傾獻寶一樣望著常又芙，道：“阿芙快嚐嚐，這是我自製的夏季解暑飲品，試試怎麽樣！”

  這琉璃杯是她能找到的最接近玻璃杯的東西了，這可比那些金盆銀碗陶瓷杯裝著好看多了，隻可惜沒有吸管。

  常又芙是第一次接觸這種看著有點灰白，聞起來卻很香的東西，還是一個她從來沒聽說過的名字，有些好奇。

  她淺嚐了一下，一股香甜涼爽的感覺從嘴裏流進嗓子，她下意識的多喝了一口，頓時有種說不出的舒適感，唇齒留香。

  “這是何物？”常又芙眼睛一亮，又忍不住多喝了幾口。

  顧挽傾很滿意她的反應，道：“這叫冰奶茶，涼爽解暑，味道醇香，阿芙覺得這在國都能暢銷嗎？”

  比起她，常又芙才是國都真正的貴小姐，比她更要了解這個圈子的人的喜好。

  “冰奶茶？”常又芙疑惑，“這究竟是奶還是茶？”

  “有牛奶，也有茶。”顧挽傾回答，“成本不算小，但物以稀為貴，要是做出來還可以成為有錢人的一種身份象征。”

  主要是便宜的牛奶和茶葉做不出來那麽好的味道。國都的貴人不缺錢，缺的是身份的象征，這東西要是走高端路線，定然是個好出路。

  前世她也做過，隻可惜被顧雅兒搶走了成果，偏偏她不在意，白白便宜了別人！

  常又芙自然也能想到冰奶茶的好處，連連點頭：“是個好東西！小挽，你打算怎麽做？”

  顧挽傾笑了：“這東西是我一個朋友發明的，他需要一個盟友，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

  右相府權勢大，還是顧承洪的死對頭，關鍵是她本就打算與右相府交好，自然需要拿出誠意。

  “他想要一個合作夥伴在國都幫他推銷製作冰奶茶，而他提供配方和原料，每個月從中分紅就好。”

  她不喜歡夏季的炎熱，所以早就準備做點什麽了。

  之前蘇南做生意遇上了一個北蠻國來的遊牧商人，奶牛賣不出去，她就突然有了這個想法，然後讓蘇南去聯係了賣茶葉的。

  她早就將一切準備就緒了，隻等國都這邊行動了。

  奶茶春夏秋冬四季都能喝，在現代能風靡一時那絕對是有理由。

  顧挽傾說了很多關於自己的想法，其中也包括了以後如果出現有人仿造的問題，決定先打出自己特有的招牌。

  常又芙越聽眼睛越亮，跟著討論了起來，全然忘了自己今天是來幹什麽的。

  直到甘草過來提醒晚膳已經準備好了，兩人這才反應過來。

  “看來這歌曲的事兒隻能約下一次了。”常又芙忽然有些失望，畢竟對一個愛樂成癡的人來說，拖得越久越焦急。

  顧挽傾失笑：“阿芙什麽時候有空可以隨時來晚楓閣找我，到時候我們還可以一起討論新曲。”

  常又芙很高興：“那便說定了，小挽可別嫌棄我煩啊！”

  兩人高高興興的約定好，直到吃完晚膳，常又芙才端著一杯冰奶茶回了右相府。

  常震山是知道自己女兒去了左相府的，雖然不太願意跟左相府的打交道，但奈何女兒喜歡那個顧二小姐，他自然也不好阻攔。

  隻是沒想到女兒回來之後卻直接來找他，還拿了一個奇怪的飲品回來，味道格外的香醇。

  “爹，這個叫冰奶茶，是牛奶和茶做出來的。”常又芙興奮的將今天商量的事一五一十全說了出來，“我和小挽商量了一下午，決定……”

  聽完她的話，常震山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看著手上空了一大半的琉璃杯沒有說話。

  常又芙也沉默了一會兒，問道：“爹爹是在擔心左相府。”

  她清楚自家父親的性子，和左相不和不是因為權力，而是上麵那位的要求。

  上麵那位，要朝堂製衡，這樣才能鞏固皇權。

  若是他們與左相府合作了，隻怕上麵那位不會安心的。

  “爹爹的擔憂我和小挽已經商量過了，其實這件事是一個叫浮殤公子的人要與我們談合作，小挽隻是從中搭線。”

  這也是今日她願意和顧挽傾討論這麽久的原因。

  常震山倒是有些一愣：“浮殤公子？”

  他顯然是聽說過這個人的，或者說現在的朝堂上都知道這個人的存在，實在是這個人的行為太明目張膽。

  在這天下無論是哪一個國家，食物、藥材和兵器，隻要是有人大量收集，都會引起上麵的人的關注，更何況這個浮殤公子還從不掩飾，讓人不想關注都難。

  良久，常震山正色道：“阿芙，這件事你先不要答應，等等再說。”

  常又芙愣了一下，忽然有些怪異的看著自家父親。

  常震山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怎麽了？爹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常又芙遲疑了一下道：“小挽說，她知道你不會答應，讓我給你帶句話。”

  之前她還不相信，畢竟以她對自己父親的了解，這樣好的主意是定然不會拒絕的，可是沒想到小挽竟然還真說對了。

  常震山也很意外：“什麽話？”

  “她說這個合作不急，先等安城的事情過了再說，浮殤公子會先表示自己的誠意的。”常又芙道，“爹爹，小挽說若是爹爹願意，暗中留意一下安城的事，不過最好不要讓國都的其他人發現了。”

  常震山完全沒想到她會這麽說，一時間也摸不透那個顧家二小姐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阿芙，顧二小姐可曾說過為什麽要關注安城？”

  常又芙搖搖頭：“女兒問了，但小挽說這是浮殤公子的意思，她也不知道。”

  聞言，常震山眉頭越發緊鎖：“顧二小姐是怎麽認識那個浮殤公子的？”

  那個浮殤公子太過神秘，背地裏不知道有多少人去查過，卻是什麽都沒查到，就像是一個憑空出現的人一樣。

  這個浮殤公子絕非常人，也不知是好是壞。還有那個顧二小姐，和傳言的差別也太大了些。

  最終，他歎了口氣：“注意一下安城的事情，看看那個浮殤公子要怎麽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