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結局是不是已經注定，該審還是得審。有些流程必須走，這就是程序正義。

  當然，在社會秩序未腐敗的時候，程序正義很重要。能最大限度的保證公平與客觀。可要是製度腐敗，繁雜的程序就將變成增加司法成本的負擔。

  司法成本越高，窮人就越打不起官司，有錢人將壟斷司法權。到那時法律便不再是用來保護正當權益的了。

  教育成本，司法成本。在公正的社會體係中這兩件事成本應該要低才對。如果有人故意抬高這兩者，那不管他怎麽給自己洗地，都是壞人。

  秦時坐在陪審團的位置上思索著社會問題。

  而穿著商文豹被帶上法庭，站在被告席上一言不發。麵對大量憤怒的學生和少量憤怒的家長，他毫無歉意。

  但視線掃過李默和溫君成時，他的目光卻露出幾分凶狠。

  嘖。

  秦時眯起眼睛，暫停時間過去給了商文豹兩巴掌，然後回到原位坐好。

  商校長隻感覺臉開始疼。一臉懵逼地列著嘴抽搐。他本來還想叫兩聲，但最後卻隻能咬著牙認下此事。

  “有超能力波動！”aha的監視人員向上級匯報。

  波動出現了一瞬間，幾乎無法被偵查到。

  上級表示加強戒備，然後置之不理。

  而應先利專門給秦時發了條短信讓他不要再鬧。

  好吧。秦時勉為其難地同意了。

  正式開庭，檢察官義正言辭地開始陳述商文豹的罪狀，還有大量學生以及秦時拿出來的物件凶器作證。而商文豹旁邊的律師則用與學校和解的家長們，以及各種早就留好的證據反擊。

  唇槍舌劍，好不熱鬧。

  真是一場好戲啊。秦時輕輕敲著桌麵，忽然發現商文豹的律師有點眼熟。再看看人員資料，這家夥姓包，頓時想起了什麽。

  包這個姓在二十五世紀算比較少見的，很容易讓人留下印象。

  這不是強尖養女的那位麽？也是個人渣來著。唉，真他娘是臭味相投……所以這場戲還要演到什麽時候去呢？

  檢察官和辯護律師之間的戰爭對審判結果究竟有多大？

  如果法官從一開始就想好了要怎麽判，那麽現場再怎麽討論和爭辯都沒有意義。結局已經注定。

  所以商文豹反而是所有人中間最輕鬆的一個。

  除了臉上火辣辣的疼外，他對法庭中的一切都完全不在意。反正已經和市長談好了，還能有什麽變動？又不可能無罪釋放，又不可能直接弄死我。但隻要不是直接弄死，想減刑出獄還不是很簡單？

  哦，對窮人來說減刑出獄應該很難。

  還有心情鄙視窮苦勞動人民的頑固資本主義走狗兼反動分子商文豹，真的是需要來自社會主義的毒打。

  看著他那吊樣，秦時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沒有衝動。

  而李默和溫君成貌似有點不淡定。

  幾個出來作證的孩子在證人位上幾乎是帶著哭腔地說了自己在文淵學院的經曆，不知道能不能感動他們鐵石心腸的家長和法官。

  催眠，拷打，脫衣，禁食，全黑屋子關十幾二十個小時，吃著劣質長蟲的剩飯……

  然後還有各種不能具體言說的肮髒交易。

  商文豹在指責身中巍然不動。他唯一後悔的就是當初讓那幾個還沒完全催眠成功孩子離開能力範圍。

  也沒辦法啊，當時是那兩個大人指名要那一男二女兩個孩子。他有什麽辦法。

  嗬，那兩個家夥估計什麽事都不會有吧？應先利也就隻能在自己身上撒點氣了，真是欺軟怕硬。

  我根本不應該在這，那些個家長，還有大人物們才應該站在這裏。

  商文豹為自己鳴不平。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個背鍋的。隻不過是按照那兩者的要求辦事而已，憑什麽自己被抓了他們卻沒事？

  秦時凝視著商文豹的眼神，覺得悔改這事果然和這種人沒關係。

  不殺留著過年嗎？

  哦，應市長估計還真是留著過年再殺。唉，隻能說他幹得已經不錯了。利益最大化嘛……

  輪到溫君成出庭作證。

  他能說的東西很多，比如自己收集到的各種資料啊，文淵學院給他送來的恐嚇信和真人威脅啊，那些孩子們的可憐啊……

  然而作為一個提前知道審判結局的人，他知道說再多都沒用。

  可他還是說了。

  不然還能幹嘛呢？

  另一個知道結局的李默握拳，非常壓抑地深呼吸著。

  這個案子影響很大，很多人都注視著這裏。當然不可能隨隨便便就宣判，至少樣子得做足。

  所以審理案件的時間很長，長到不少圍觀群眾都回去吃午飯了——比起所謂正義，還是吃飯更重要。而且他們也不是為了正義來的，是為了看熱鬧來的。

  秦時沒去吃飯，他早知道會這樣，所以來之前就吃飽了。

  然而法官也會餓，於是休庭半小時。大家修整後再來繼續為結果已經注定的審判披名為公正的外衣。

  天空中，衛星如傳說中舉頭三尺的神明一般注視著這裏。

  各種監控攝像頭熱感儀之類的設備全力運作，將周圍的一切納入控製範圍，以確保不會有任何意外發生。

  市長大人專門交代過。顯然非常看重這案子，誰敢不重視？

  半小時已過，秦時早就啃完能量棒，回到座位。

  繼續。

  終於，在火星時間20點22分，開庭審理案件接近十個小時後，法官做出審判。

  商文豹被判三年有期徒刑。

  他拒絕了所有民事賠償和道歉的請求，像一個勝利者般戴上手銬，和法警機器人一起微笑著走向大門。並對咬牙切齒的李默警官和不可思議的孩子們揮揮手。

  他真的是一個勝利者。

  所有期待勝利和正義的人們此時臉都火辣辣的，感覺像被扇了一巴掌。

  菲利普喊得最大聲。

  “黑幕！黑幕！”

  “你逃得掉法庭的審判，但你逃不過社會輿論的審判！”

  “你逃不掉人們心中良知和正義的審判。”

  “嗬。”商文豹轉頭看著他：“無所謂，反正我活下來了——你們能拿我怎麽樣？”

  他踏出法庭大門一步。

  陪審團中的秦時笑了笑。

  一顆子彈穿過商文豹的額頭，炸出一片正義的血花。

  子彈那巨大的動能將這顆醜陋的頭顱完全擊碎。想來是肯定救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