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子的話沒讓秦時動容。

  有點無趣。

  “我去找相裏卻聊聊。你要不要去見見商央？”秦時又造好一個兵人，見手上材料已經耗光，起身準備走動。

  “商央丞相可沒那麽好見。”執子說，“他是有職位在身的官員，不像相裏卻那種技術人員可以整天閑著。”

  秦墨技術人員很多，官員也不少。要知道墨家三派還有一種說法叫辯士派任俠派和遊仕派。最後一種指的就是那些當官的墨家人。

  這年頭學派和政治是緊密聯係的。不當官沒有政治影響力，那學派還混什麽？

  而相裏卻也不隻是技術人員，他有官身的。負責全秦國的武器製造和技術研發，還有工程建設等事務。

  但這貨確實很閑，整天沉迷於研究不幹政事。

  最近他就一直在研究維修輔助型機關人墨六，也就是那個機關正太。

  零一二三，五六七八都冒泡過了。隻剩下四和九沒出場。其中墨思一直躲在遺跡不出來也不肯見秦時，而墨九因為幹了些壞事被墨子封印在罐子裏。

  嗯，也就墨六好說話，被相裏卻忽悠去研究。其他機關人都沒搭理他。哦，墨依已經被研究過了，還升級了。

  成長型機關人墨依，理論上潛力應該很強，但秦時喂了她這麽多天外隕鐵也沒看見她漲多少屬性——就是飯量變大了。

  令人迷惑。

  ……

  “商文豹，你好。我是市長辦公室的秘書馬克白。”一個白黑混血、西裝打領的壯年男人和商文豹隔著玻璃而坐。

  商文豹抬頭：“嗯。”

  “這麵玻璃可以隔絕催眠能力。所以你不用再嚐試了。”馬克白提醒商文豹。

  “你們有什麽條件。”商文豹睜開眼睛。

  “多少人？”馬克白問，“先把名單給我吧。看看你值不值得我們出手再說。”

  “應先利市長……真是處心積慮啊。”商文豹歎息：“好。但我有個要求，能不能把藥先停了。”

  超能力抑製劑。可以削弱甚至摧毀超能力的玩意。商文豹最大的儀仗在慢慢被毀掉，所以他開始害怕。

  而這個要求……市長表示不同意。

  你唯一能得到的就是自己的生命，沒收作案工具是最起碼的。

  對了，這貨不是還喜歡性侵女學生嗎？再往藥裏加點其他東西，二十五世紀讓人失去功能的藥物多的是。

  看來應先利市長也很不喜歡商文豹這種人，在忍著他換取利益的同時也盡量將其往慘了整。

  你還想談條件？暫時保住你的命是因為你之後再死更有用。

  但為了保命，商文豹隻能咬著牙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通通交代給了馬克白。

  “最多三年，給民眾一個交代，另外贓款全部充公。”馬克白說：“這就是你最好的結局了。”

  “我的超能力……應該很有用吧。”商文豹還想挽回些什麽：“能不能讓我想那天那個姓秦的一樣當個顧問？我的作用肯定不比他小啊。”

  馬克白：“但你的能力和性格都難以掌控。秦顧問主動找市長合作，之前又有拯救過全火星的功勞。你一個階下囚，怎麽相提並論？”

  更重要的是，aha都拿人家沒辦法。你呢？隨隨便便就被抓起來了，也配當顧問？

  商文豹無言以對。

  ……

  “你們好。”刑警隊長李默，還有最開始曝光文淵學院那位自媒體人溫君成被馬克白秘書叫到了辦公室：“感謝兩位最近一段時間的努力。”

  溫君成和李默點頭，但都有點不明所以。

  “但還是請二位，暫時放下這件事。”馬克白說：“我可以告訴二位，短時間內商文豹不可能被重判。”

  李默皺眉：“現有的證據明明……”

  “不是證據的事情。”馬克白搖頭，“他掌握了很多大人物的把柄，現在用這些證據換來了減刑。請不要生氣，這也是為了把背後的人全都抓起來。”

  “嗬……”李默苦笑，想摔點什麽發泄一下，最後卻隻是一甩手。

  旁邊，溫君成一直沒有說話。最近一段時間就屬他過的最慘，被恐嚇被威脅甚至被不明身份的人員毆打。所以這位是除了直接被害的學生們之外最有資格為商文豹不被重判而發怒的人。

  但他卻沒有生氣，因為有些時候，憤怒沒有意義。

  “短時間內不能重判，那以後呢？”溫君成問道。

  正義雖遲但到？

  真的會到嗎？這些大人物的許諾可信嗎？所謂的司法交易……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公平，法律，是可以用來交易的嗎？

  “李默，你也是當刑警的，應該明白吧。”馬克白沒有正麵回答溫君成的問題，而是轉頭盯著李隊長。

  李默沉默一會，“我明白了。那關於那些大人物的罪證，由我們警方收集嗎？”

  “不，警方內部很多人不可信。我們會調集多個部門的人手組成專案組。”馬克白說：“你會是其中之一。”

  “是。”

  溫君成隻想哭，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去麵對那些孩子。那些遭到了虐待，洗腦，性侵。

  文淵學院的學生從四歲（火星年齡）到十歲都有，但不管哪個都是孩子。

  父母沒有能力管好孩子，卻不肯承認是自己的錯誤。於是他們把怨氣發泄在孩子，社會，動畫，遊戲，或者其他什麽東西上麵。

  隨後文淵學院站出來給他們一個借口。

  商文豹利用家長們的這種心態和自己的催眠能力，賺取了上億錢財。

  然後將這些被催眠的孩子當作商品出租給一些大人物，或者拿來自己用。然而有些意誌力強的學生在遠離他之後會慢慢擺脫催眠。

  這些學生逃走了，到處找人幫忙，但本地媒體文淵書院都疏通過，警局也沒有立案。最後隻有溫君成這個也有點粉絲的自媒體人願意伸出援手。

  在他們的努力下，市長注意到了此事。文淵學院事件立案，商文豹被捕，學院也馬上要被查封。

  這就夠了嗎？應該夠了吧，孩子們都已經離開那個地獄，惡魔也已經入獄。

  這就夠了嗎？應該夠了吧。

  可為什麽，自己還是覺得對不起那些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