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入內。

  地宮的大門並沒有某些禁製，反倒是很輕鬆地就能推開。

  似乎……

  隻是一道普通的大門。

  門內，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別有洞天。

  當真有些特別起來。

  不一樣。

  看著也比較特殊。

  “你來了？”

  就在江缺狐疑這地宮內別有洞天的時候，突然有一道淡淡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仔細一聽，竟是一位淡然之人的。

  江缺扭頭一看，一身灰色衣袍的老者，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他麵前來。

  老者仿佛沒有身體，顯得有些虛幻。

  又時而凝實。

  介於實體和虛幻之間。

  仿佛有無上存在，仿佛有恐怖的力量卷在其中。

  但江缺同時又能感受到老者身軀的羸弱、久遠，其中曆經滄桑與曆史沉澱。

  他麵容略顯消瘦，早已經過曆史的風霜雨雪吹打。

  就這麽突兀地走出來。

  很平靜地看著江缺，仿佛早就知道江缺要過來一樣。

  “你知道我要來？”

  江缺忍不住問道：“你究竟是什麽什麽人？”

  同一時間裏。

  江缺的心裏已經忍不住對這男子有所猜想起來。

  他暗道：“既是能出現在人族至尊薑不虛的墓地地宮裏，至少也應該是與薑不虛有關的人。

  從現在的情況與局麵來看，更是覺得眼前這人不簡單。

  他應該就是薑不虛的一道殘魂了。”

  不可能是其他人。

  若是其他守陵人，或者是薑不虛身邊的人，那肯定和薑不虛有關係。

  至少應該是實體。

  哪怕是垂垂老矣之輩。

  但眼前這老者呢。

  分明就是一個介於真實與虛幻之間的存在，是一道殘魂一樣的存在者。

  壓根就是不夠看的那種人。

  看起來很特別。

  也很有些詭異起來。

  江缺目光閃閃著光芒。

  他不等那老者回答，就帶著一點猜測的語氣詢問道：“前輩，您應該就是此間主人吧。

  也就是那位人族至尊薑不虛，對嗎？”

  原本他也不太確定。

  當江缺把這話問出口的時候，才恍然發現老者的瞳孔微微一陣收縮。

  像是發現什麽一樣。

  足以看得出來，江缺說的應該就是事實。

  果然。

  下一刻那老者也坦然承認了。

  他點點頭說道：“沒錯，我就是你口中的人族至尊薑不虛，也是一代神王。

  隻不過……

  如你所見一般，我如今也隻剩下一縷殘魂罷了。”

  這沒什麽好遮掩的。

  即便是遮掩也遮掩不住啊。

  畢竟，江缺有著大道級大圓滿的修為，這不是假的，也不是堆砌的。

  遲早會發現。

  與其如此。

  他還不如直接坦白了。

  反正江缺也是人族，對薑不虛來說都一樣，是他的後輩子孫。

  “後世人族江缺，拜見人族先輩！”

  聞言後，江缺還是恭恭敬敬地朝薑不虛拜了拜。

  對他而言的話，僅僅憑借薑不虛曾經殺入九天十地，曾經為人族風華絕代過。

  就當得起他的一拜。

  人族先輩。

  應當有一拜啊。

  江缺心中微微一動，“若我江某人生在他那個時代裏，會不會也像他一樣呢？”

  老實說。

  這點他不敢保證。

  他很害怕。

  畢竟，誰也說不準啊。

  “不必客氣。”

  薑不虛說道：“你乃是我人族後輩，也是人族裏的天驕強者，能夠看到你的到來，我也很高興。

  我曾經因為壽元將盡的緣故，而跨域來此尋一墓地，化作禁地。

  準備再活一世。

  不過……

  我發現怎麽也活不出來。

  即便是你不來，我應該也快要消散了。

  這裏的傳承，正好可以傳授給你，希望你能善待一下。

  若是有機會的話，一定要把這些傳承都傳下去，它們都是人族的瑰寶。”

  隻可惜。

  當年他來得太過匆忙了。

  也就隻能布置成這樣，沒有把傳承的事情安排下去。

  否則的話，也不用等到江缺到來了。

  “是。”

  聞言，江缺忍不住點點頭，“前輩請放心，我一定會將前輩的傳承發揚光大的。

  也為我們人族尋找一條真正的出路。”

  薑不虛微微點頭，“有此心就好了。”

  事實上。

  他沒抱多少希望。

  畢竟，江缺隻是江缺罷了。

  如果放眼整個諸神界的話，還是不夠看的。

  因此，什麽為人族謀求一條出路的話，聽聽就好了。

  當不得真。

  也算不上是真正的承諾。

  “前輩，不知……不知都有哪些傳承呢？”

  江缺忍不住問道：“您縱橫多年，肯定有著數之不盡的傳承吧？”

  薑不虛：“……”

  他忍不住嘴角一陣抽搐起來，“你這小子，須知貪多則爛的道理。

  不過……

  當年我縱橫諸神界的時候，在我那個時代裏，也確實算一個人物。

  因此，獲得不少好處。

  而這些東西對我來說已經沒有用了。

  倒不如一並給你吧。

  希望你能好好利用一番，也希望你能好好傳承下去，莫要墮了我薑不虛神王的威名。”

  “是。”

  江缺隻能如此應下，其他的也不敢有想法。

  實際上。

  他內心是很激動的，“果然，這位薑不虛乃是一位至尊大圓滿的人族修士。

  那麽，他的手裏一定有著至尊境大圓滿的功法。

  甚至更往後走的功法都有。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我的九品道功算是可以被提升一番了。”

  至少，上限要提升一下。

  如果連上限都提升不了，那修煉就沒有意義了。

  江缺內心倒是頗為高興起來。

  緊接著。

  他又道：“前輩，您想再活一世，可否需要晚輩的相助？”

  雖然他不知道有什麽能幫助薑不虛的。

  但還是很禮貌性地問了一句。

  聞言，薑不虛則搖搖頭，“如果你早來十萬年，或許還有一定的機會。

  但是現在嘛。

  已經沒有機會了。

  也再也不會有機會了。

  算了，這大概就是我的命吧。”

  他認了。

  這大概是最好的選擇。

  也是最好的歸宿。

  真要讓他選擇的話，大概還會這樣選擇。

  這就是命。

  江缺：“……”

  他雖然不能理解薑不虛的意思，但隱隱間覺得有點悲涼起來。

  一尊偌大的強者。

  曾經為人族出生入死，奉獻自己的一生。

  但現在呢。

  晚年間，壽元將盡了。

  再也不複曾經那種種的輝煌與過去。

  那也不存在了。

  哪怕是想再活一世，卻也沒有機會。

  這就是悲哀。

  “前輩，您……”

  對於這樣的人族前輩，江缺是很尊敬的。

  他很想幫助薑不虛。

  但……

  他又不知道該怎麽去幫助。

  現在，他內心有些凝重和沉重起來。

  似乎……

  自己肩膀上肩負的東西，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重了。

  也不知是好，還是壞。

  “莫要擔心我。”

  薑不虛安慰道：“這是逃不出的宿命，這也是本該有的歸宿。

  我曾經打殺過無數異族強者。

  這輩子，也值了。

  哈哈哈……”

  他很平淡，心態似乎很樂觀。

  但那笑聲裏卻有一絲悲涼，有一絲落寞。

  沉寂這麽多年來，他本以為自己能繼續苟且下去。

  但……

  終究還是逃不過命運的束縛，終究還是要麵對那可怕的種種。

  在諸神界裏。

  修行者的壽命都是有一定定數的。

  哪怕是人族至尊，哪怕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無上存在者。

  他們的壽命同樣有定數，同樣是不可逃避的現實問題。

  晚年者，大多數都是靠著寶物、寶藥、秘法等等手段苟且偷生。

  勉力地活著。

  可實際上，這種勉力苟活的事情，對他們來說隻能算是一種逃避。

  偏偏很多人連這種逃避都做不到。

  哪怕如薑不虛這般的人族至尊，將自己的墓地都化作一方禁地了。

  依舊抵擋不住歲月的侵蝕，依舊要化作灰灰而去了。

  淒慘無比！

  “前輩，您……”

  江缺還想繼續說點什麽，卻被薑不虛打斷，“行了，我的時間不多了，你準備迎接傳承吧。”

  當然，主要是修行的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