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狐狸，滑頭，沒說實話。”

  蔡邕嘴角暗暗抽搐，心裏明白著，“他一定提防著，一直套我話呢。”

  聰明，智如狐啊。

  “不過，我也要套你話呢。”表麵上，蔡邕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好似很尋常一樣。

  風輕雲淡，古井也不波啊。

  “江公子，今後也想要定居洛陽不成？”

  蔡邕故意問道：“能和江公子你這樣的人物做鄰居，實在是三生有幸啊。”

  他表示很歡迎，至少，表麵上是這樣。

  看起來還是很和藹的。

  很不錯。

  “再說吧。”

  江缺隨意地笑著道，“現在什麽都沒有確定下來，一切都還不知道呢。”

  他一副未來還很遙遠的樣子，也很符合現在人們的思想。

  不過。

  蔡邕卻是明白一點，暗道：“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他絕對有規劃，就是不知道他是來自於何方的存在？”

  練氣士？

  還是其他修行之人？

  對此，蔡邕也曾了解過先秦的練氣士。

  氣質上來說，和江缺很像，也很相同。

  但……

  蔡邕又不能完全確定，也不敢往死裏得罪。

  “根據古籍上的記載，先秦練氣士非比尋常，擁有種種神奇的能力。”

  蔡邕暗道一聲，“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但不管如何，他不能得罪就是了。

  “蔡大家來，就隻是想與本公子討論這些嗎？”

  江缺眉頭一挑，“本公子倒是聽說了，蔡大家府上有一女，名叫蔡琰，字明姬和文姬，乃是一位才會色雙絕，文藝造詣很高，不知這些可否屬實呢？”

  蔡邕：“……”

  蔡邕，字伯喈。

  這個時代本來喜歡稱呼表字，但蔡邕上門時自報的是蔡邕。

  “江公子若是不嫌棄，可以叫我伯喈先生。”

  蔡邕淡淡地說道，實際上他嘴角抽搐著，心道：“也不知這家夥是如何得知我那女兒文姬之名，又是如何知曉其存在的呢？”

  要知道，他蔡邕的女兒蔡琰自小就待在蔡府上，從來都沒有在外人麵前出現過。

  更不要說像江缺這樣的陌生者了。

  而蔡府的人不多，但都是跟著他蔡邕一路走過來的老人。

  對他蔡邕也是忠心耿耿，他早有叮囑過，讓府上的人不要說出去。

  現在看來，情況似乎有些不一樣啊。

  他實在是鬱悶。

  但也沒有搖頭否定，而是點頭承認道：“小女確實叫蔡琰，字文姬和明姬，至於才學之藝，卻是江公子謬讚了。”

  “聽說蔡小姐待字閨中，才學無雙，深得伯喈先生的真傳，若是有緣分的話，倒是要見一見。”

  江缺說道，心裏實在是對那位蔡小姐好奇不已。

  通過他那些模糊的記憶，他非常清楚那位蔡小姐被後人評價得很高。

  擁有一個不錯的曆史地位。

  這是讓人無法與之相比的，這是她個人的人格魅力。

  蔡邕：“……”

  現在他是更加鬱悶了。

  偏偏江缺所說的這些事，都是事實。

  他一臉鬱悶不已，臉色還有些難堪起來。

  實際上。

  他卻是在想：“我到底在幹嘛啊。

  這混小子，我本想與他成為忘年之交，本想做一個朋友。

  可他卻想成為我女婿？”

  沒錯。

  聽江缺那話的意思，他已經聽出來了。

  在蔡邕看來，江缺一定是對自家女兒有想法，所以那些消息應該是他想方設法打聽到的。

  但……

  蔡邕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我雖然不是那種守著女兒不放的人，但眼前這人……”

  老實說，他看不上江缺。

  要家世沒有家世，要背景好像也沒有背景。

  無非是有幾個臭錢。

  僅此而已。

  自家女兒若是嫁給對方，他內心實在是有點不知所措啊。

  也很害怕起來。

  當然。

  蔡邕更多的是否定，否定江缺這個人。

  在他的眼裏，江缺其實不算什麽。

  區區一個來曆不明的家夥罷了。

  不幹。

  更不要說，蔡邕的內心很尷尬，“我本想與你做朋友，你卻拐彎抹角的提醒要做我女婿？”

  這怎麽行啊。

  同時，在蔡琰的眼裏，他那乖巧懂事的女兒要是嫁給江缺的話，一定會吃虧的。

  說不好會被耍得團團轉呢。

  “這是一個小狐狸，這是一個可怕的存在。”

  蔡邕暗道著，“雖然我蔡伯喈的眼光很一般，但感覺還是有的。”

  他能感覺到江缺的可怕之處，也能感覺到江缺的厲害之能。

  也絕不僅僅是練氣士那麽簡單。

  “江公子說笑了。”

  蔡邕恍然回過神來，“等等，怎麽就說到我女兒身上了？”

  不一直在聊其他的嗎？

  他嘴角抽搐，老臉上不由露出尷尬的神色來，“咳咳，江公子，咱們還是聊點別的吧。”

  “嗯？”

  江缺眉頭一挑，問道：“伯喈先生，不知咱們還能聊別的什麽？”

  老實說，他沒想到。

  畢竟他隻對那位蔡小姐好奇。

  對家國大事也不好奇，反正都知道結果了。

  別的東西嘛。

  好像沒啥好說的啊。

  因此，才有他的狐疑一問。

  蔡邕：“……”

  我堂堂蔡大家，居然被你說得啞口無言，真是厲害啊。

  著實可怕得很。

  令人吃驚。

  他怎麽也沒想到，事情是這個樣子的。

  原本蔡邕覺得自己的口才還算不錯，原本他認為自己也能談天說地，道個‘前知三百年’也不成問題。

  現在看來的話，這技能有點落後了。

  也讓他感到無比鬱悶起來。

  以前無往不利的手段，現在看起來什麽也不是。

  他有點懵，不禁說道：“江公子此言差矣，我們間其實還有無數可說的東西。

  比如說文采，比如說天下，比如說這世間萬道等等，都是可以說的。”

  江缺搖搖頭，嘴角抽搐起來，“文采我是比不上伯喈先生，自愧不如；這天下本來就與我無關，也不想談及，更何況我等老百姓議論不得；世間萬道倒是可以說一說，不過這方麵我比較擅長，伯喈先生怕是要吃虧了。”

  蔡邕：“……”

  聞言，蔡邕是很氣的。

  什麽叫世間萬道他就會輸啊？

  難不成，他蔡邕一身才學本事都不如旁人嗎？

  其實，蔡邕心裏是不服氣的。

  “江公子說笑了。”

  蔡邕不滿地反駁起來，“這世間萬道，我蔡伯喈自問有些手段，從不覺得這是個問題。

  既然江公子感興趣，不妨說一說便是。”

  隻要不說蔡琰的事情，蔡琰都是很高興的。

  他自問沒有輸過，也不會輸。

  “哦？”

  江缺眉頭一挑，“不知伯喈先生是喜歡聽書生狐仙呢，還是想聽人鬼情未了？

  亦或者，想聽絕世劍俠，無上修行之道？

  當然，即便是劍仙之流也是可以的。

  無論是洪荒異誌，還是山海怪獸，又或者是人族演變曆史？

  這些我都略知一二。”

  蔡邕：“……”

  忽然間，蔡邕覺得自己所為的學識，在江缺麵前什麽都不是。

  竟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弱不禁風。

  實在是令他難以置信。

  這一刻。

  他才知道江缺的真正厲害之處，“原來，這小狐狸竟懂得這麽多東西啊。

  這就是他的手段嗎？

  看起來還真是夠恐怖的，也夠霸道的。

  我該如何是好呢？”

  蔡邕很有自知之明，和江缺比起來，他壓根就不知道那麽多道道。

  所謂的文藝才學，隻不過是一些文辭上的東西罷了。

  和真正的強者比起來，什麽都不是。

  江缺所了解的東西，從剛剛的對話中就可以聽出來。

  “咳咳。”

  蔡邕有些尷尬，連忙道：“既然江公子你如此厲害，在下也自愧不如。

  不如……

  我們還是說點別的吧。”

  “別的？”

  江缺一愣神，“別的還有什麽可以說的？”

  好像沒有了吧。

  他覺得是沒有了。

  內心不免覺得有些奇怪，心情凝重幾分起來。

  緊接著。

  江缺再一次說道：“伯喈先生，不如叫蔡小姐過來，說說這文學才情也是好的。”

  蔡邕：“……”

  敢情，你這家夥是嫌老夫老了？

  他老臉一紅，不禁有些尷尬。

  當然，還有些憤怒起來。

  “這混小子，居然還惦記著我女兒，就不能不惦記嗎？”

  蔡邕心道：“這個世界上，想做我女婿的人多的去，各大世家門閥任由挑選，你江缺算個什麽人物？”

  在蔡邕看來，江缺最多就是知道的東西多一點。

  無非是奇聞異事多一些罷了。

  可實際上呢。

  這些與他又有什麽關係？

  半點關係都沒有，也沒有任何好處可言。

  當即，蔡邕把老臉一板，“江公子，你言之過了……

  小女乃是未出閣的姑娘，豈能是你這般說的？

  又豈是你想見就能見到的？”

  他蔡邕雖然不怎麽受重用，雖然在大漢朝中也沒有重要職位。

  最多是閑職罷了。

  但他蔡邕的名望也不低。

  加上本就先入為主對江缺的影響不太好，加上他本身就對江缺不感冒。

  自然不願意和江缺提及蔡琰的事情。

  如果不是覺得拂手走人有些不禮貌，有點不符合他蔡伯喈的身份。

  他可能都要開始行動了。

  豈能容你胡言亂語啊。

  江缺目光一凜，冷聲道：“伯喈先生說笑了，你女兒金枝玉葉，確實嬌貴，但我隻是好奇她的才情學識，又沒有別的想法。

  等等！

  伯喈先生你……你該不會以為本公子對你女兒有其他想法吧？”

  “哼！”

  蔡邕冷哼道：“有沒有你心裏最清楚，最好是沒有，否則老夫可不饒你。”

  江缺：“……”

  額！

  江缺眉頭微微舒展開來，笑道：“說真的，其實我壓根就沒有什麽想法，像本公子這樣優秀的人物，會沒有女人？”

  開玩笑。

  隻要他想，就能有。

  這是肯定的。

  他突然盯著蔡邕看個不停，“伯喈先生，你最好不要腦補，也最好不要胡思亂想。

  否則，會出事的。

  畢竟天下很大，奇人異事也很多。”

  “江公子是想說自己乃是奇人異士之輩？”

  蔡邕眼眉一抬，好奇地問著，“如果江公子一開始告訴我，或許老夫會相信。

  現在嘛……”

  那嗬嗬的一笑之聲，就足以說明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