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修煉文明的世界，計劃倒是挺美好的，但它怎麽敢啊？”

  楊戩震驚道：“一旦被天地間的修行者們知道，隻怕會來一場屠天證道了。”

  “有什麽不敢的？”

  江缺搖搖頭，解釋道：“不說天道隻是規則所化，僅僅是它那無雙的算計，就不是修行者們能抗衡的。

  另外，如果我沒有猜測的話，即使是混沌中的那三千魔神們，也在它的算計之下。

  而它很有可能早在混沌中就誕生了。”

  “如此真是這樣，那事情可能會很恐怖啊。”

  楊戩覺得有點頭皮發麻。

  如此計劃。

  是要將天地間的修行者都一網打盡啊。

  包括他們在內。

  “放心吧。”

  江缺安慰道：“我已經想好了退路，即使天道的計劃實施，也不會影響到我們，隻不過……

  到時候就要隱忍起來了。”

  “……”

  聽到江缺這麽說，楊戩的心裏也就暗暗鬆一口氣。

  那就好。

  至少還能活著。

  能繼續。

  不過……

  他有些不理解。

  天道這麽做的目的又是什麽？

  “很簡單，人族大興。”

  江缺解釋著。

  雖然這樣的解釋有些蒼白無力，僅僅是一個人族，未必能讓天道這樣做吧。

  “這隻是我能想到的原因。”

  江缺搖搖頭，“事實上，可能還存在著別的因素，但……

  我不知道。”

  他確實不清楚。

  也沒有像好。

  “可洪荒世界裏，這麽多生靈……”

  “但他們不是人族。”

  “人族也屬於生靈的一種。”

  “生靈是生靈，人族是人族，不一樣的。”

  “有何不一樣？”

  “在天道的眼裏不一樣，一個無修煉文明的世界，對人類來說是挺好的。”

  “但也斷絕了他們提升生命層次的機會與可能。”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

  雖然江缺在極力地解釋。

  但楊戩總覺得有點問題。

  這裏麵，或許還有一些他所不知道的東西。

  當然。

  很有可能江缺也不知道。

  具體怎麽回事，可能隻有天道自己才清楚吧。

  “那……，你為何要幫天道，還讓鴻鈞與它聯手推進無修煉文明的計劃？”

  楊戩問道。

  心裏實在是有些不理解。

  一旦無修煉文明的世界出現，即使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也是有很大影響的吧。

  “因為……”

  江缺沉吟道：“我也是人族，無修煉文明的世界，對普通人來說很不錯。”

  至少。

  不會出現草菅人命的情況。

  也不會出現那種人命如草芥的情況。

  在法製社會裏，他們會生活得很美好。

  這才是原因。

  “但為此要犧牲天地間無數生靈的性命，這種數量最差都是用億來計算的。”

  “那又如何？總有生靈要犧牲，不是嗎？”

  “天道這般做，就不怕……”

  “不用怕，他們不會知道的，直到犧牲貢獻後也不會知道。”

  “……”

  要改變一個世界。

  改變所有的已知環境，絕不會不犧牲人。

  很顯然。

  從混沌開始。

  到最後的修煉文明落幕。

  這其中有多少生靈要犧牲，沒有定數。

  “如果量劫之說隻是一個謊言，那未免也……”

  楊戩苦笑起來，“以前的時候，我還以為隻是因為時代的緣故所造成的，現在細細想來……

  很多細節問題都說不通。

  隻有你的解釋才是最完美的，但又是最殘酷的。”

  “你也有一半人族血統。”

  江缺笑眯眯地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天道的做法反倒是挺好的，你以為呢？”

  “那倒是。”

  沒有仙魔神佛們的剝削與壓迫。

  自然好過得多。

  這是事實。

  但對修行之人來說。

  這就是劫數啊。

  簡直是天大的劫數。

  可怕至極。

  “不要懷疑真實性。”

  江缺繼續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從混沌時期，再到龍漢初劫，再到後來的巫妖量劫和封神量劫、西遊量劫。

  參加量劫的存在，一次比一次弱。

  這不僅僅是實力上的，還體現在修為和數量上。

  就拿如今的龍漢初劫來說，僅僅是三族之間的大戰，有多少億的存在在戰鬥？”

  楊戩：“……”

  他很清楚。

  江缺所說的這些，其實都是事實。

  量劫真的讓人難以置信。

  居然隻是天道為了建造一個無修煉文明的世界。

  但是。

  仔細想想的話。

  又太過匪夷所思了。

  這一切，都太過玄幻了。

  “好好想一想。”

  江缺道：“所以，此前我讓你們好好努力修行，最好是在天道完全蘇醒來之前，突破到天道級混元大羅金仙。

  那樣就能提前擺脫困境，不受天道約束。

  我們也可以去另外的世界轉轉，根本不需要隻在這裏。”

  “我會的。”

  楊戩苦澀地點點頭，“但修行這種事，光隻有努力是不夠的，還需要機緣啊。”

  誰不想突破呢。

  他楊戩也是很想的。

  但……

  有時候會事與願違。

  或許。

  很難了。

  “盡人事，聽天命。”

  江缺淡淡地說道：“隻要努力了就行，就不會有遺憾，突破的事情先順其自然吧。”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回過神，楊戩又詢問起來。

  總不能一直都呆在這玉京山紫霄宮裏吧。

  老實說。

  鴻鈞這裏雖然不錯，但……

  他不怎麽喜歡。

  還是蓬萊仙島比較好。

  他比較喜歡那裏的環境，比較喜歡在那樣的地方修行。

  “先待一段時間吧。”

  江缺沉默一會兒，說道：“然後就帶鴻鈞回蓬萊仙島去，讓他認認門路。”

  也不知那青蓮道人現在是何修為了。

  有沒有努力修行？

  是否有認真管理蓬萊仙島？

  這些江缺都不知道。

  但有一點他很清楚，逐漸地開始剝離蓬萊仙島與洪荒世界的關係。

  方便天道行事。

  以前。

  他是想和天道對著幹。

  都打算讓鴻鈞去執掌天道了。

  但現在。

  他不打算那樣做了。

  因為沒有必要。

  鴻鈞合天道後，也未必就真正地被天道所掌控。

  “或許，在未來的世界裏，鴻鈞也是知曉天道的計劃，所以才會順水推舟那樣做。”

  江缺暗暗思索，“如此才出現了封神量劫，出現了西遊量劫，以及後續一係列的事情出現。”

  這些事情的背後，很有可能是鴻鈞和天道在幕後的共同推動。

  所以啊。

  這未必全是壞事。

  叮囑楊戩一番後，江缺便去看鴻鈞了。

  這家夥最近比較忙碌。

  主要是想抱江缺的大腿，所以親自去準備不少好吃的，以及好喝的東西。

  有一些還是他這玉京山裏沒有的。

  江缺他們倒是大飽口福了。

  最近的日子過得挺好。

  假以時日。

  說不定都要胖一圈。

  當然。

  時間也在這不知不覺間流逝過去了。

  江缺並沒有覺得有什麽。

  但……

  經過幾百年的時間後，他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

  比如說，帶回家回蓬萊仙島去看看。

  認認門路。

  順便和青蓮道人認識下。

  這對他們的未來，很有幫助。

  “鴻鈞啊。”

  江缺問道：“這段時間來，你可曾有怨言？”

  “不曾有。”

  鴻鈞急忙搖頭，“師尊待我如子，又傳我修行道法，教我踏上修行大道。

  弟子感激還來不及呢。

  又怎會心生不滿？

  對弟子來說，師尊就是弟子的引路人，是黑暗中的指明燈，是弟子在‘道艱’時代裏的恩師。

  師尊之恩，弟子永生永世都不會忘記……”

  接下來。

  鴻鈞又連續不斷地說了一大堆。

  雖說有拍馬屁的嫌疑。

  但……

  其實也是肺腑之言。

  隻要真正體會過‘道艱’時代的修行者，才有可能真正地明白什麽是‘道艱’時代。

  那是最苦的一段日子。

  還好都過去了。

  但鴻鈞非常清楚，那隻是相對於他鴻鈞來說而已。

  對別的修行者而言，他們依舊處於真正意義上的‘道艱’時代。

  依舊很痛苦，很困難。

  “沒事。”

  江缺淡淡地說道：“我是你師尊，傳道授業也是最基本的東西。

  當然。

  心懷敬畏和感激是對的，接下來一段時間，你便準備一下吧。

  我們去蓬萊仙島看看。

  那裏是為師的道場洞府，也有你那位素未謀麵的大師兄，你要好好和他相處。

  或許……

  在不久的將來，我們會離開這方世界。”

  “啊？”

  鴻鈞聞言一陣愣神，“師尊，咱們……咱們還能離開這個世界嗎？”

  “自然是能的。”

  江缺笑著解釋道：“為什麽不可能呢？一花一葉一世界，這世界之大已經超出你的想象。”

  “那師尊你……”

  早在此前的時候，鴻鈞就已經懷疑了。

  現在聽江缺這麽一說，他就更加確信了。

  於是。

  便向江缺求證起來。

  說不定自家師尊壓根就不是這個世界的呢。

  “否則怎能解釋師尊會如此強大？”

  鴻鈞心想著，“看起來，師尊擁有某種自由穿梭萬千世界的能力，我果然沒有拜錯師父。”

  這一刻。

  鴻鈞的內心已經狂喜起來。

  自家的師尊，果然不是普通人啊。

  非常不同尋常的。

  “你想得沒錯。”

  江缺點點頭，“我們確實都是來自於外界，不是洪荒世界的人，也不是混沌魔神，而是來自外麵世界的存在。

  當然了。

  為師拿你當弟子，以後也可以帶你出去闖蕩一下。

  有些事情，你還是知道比較好。”

  原本。

  江缺是不打算與鴻鈞說這些的。

  畢竟還早嘛。

  但現在，他覺得提前說出來，好讓鴻鈞有一個清晰的認識。

  否則的話。

  他還以為整個鴻鈞世界就是天下了。

  事實上。

  外麵的世界很大。

  “師尊，您真是……”

  一時間裏。

  鴻鈞竟然找不到用什麽語言來形容了。

  自家師尊的本事。

  不是一般的強。

  能自由穿梭諸天時空，這本身就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啊。

  更不要說其他了。

  果然啊。

  自家師尊並不是混沌魔神，也不是洪荒世界裏的土著。

  而是來自外界的強大存在。

  自己抱大腿是抱對了。

  看來。

  自己的種種想法都是正確的。

  一切都是值得的。

  隨著江缺的坦白後，鴻鈞也漸漸地明白了。

  以前的種種想法，都是不中用的，都是毫無意義和價值的。

  外麵的世界很大、很寬廣。

  如果自己可以有的話。

  那是不是也挺好。

  “外麵的世界，外麵的大道，到底是怎樣的呢？”

  是人都會有好奇心，更何況是鴻鈞這樣的強者了。

  那也是更加好奇。

  洪荒世界，甚至整個混沌世界裏。

  都是一個狹小可知的世界。

  鴻鈞已經完全清楚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了。

  但外麵的世界呢？

  他全然不知。

  或許……

  有自家師尊的存在後，事情會變得不一樣。

  “以後我的人生也會變得不一樣。”

  鴻鈞思索著，“也不知師尊是怎樣打算的，看來以後我得好好抱住大腿了。”

  自家師尊才是真正的強者啊。

  “你小子在想什麽？”

  江缺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告訴你這些，隻是想讓你好好努力修行罷了，今後的路還有很長。

  外麵的世界，也有很多。

  好好努力吧。”

  “是，師尊。”

  鴻鈞點點頭，“弟子……，弟子隻是有些太興奮、激動了。”

  事實上。

  誰聽到這些消息都會是這種想法。

  都會覺得自家師尊太可怕。

  這一刻。

  鴻鈞的心裏就有這樣的想法。

  “師尊真的是一個可怕的人啊。”

  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可怕得多，“原本以為，他隻是天道級混元大羅金仙，現在看來……

  師尊應該還隱藏了許多東西。”

  雖然這些都是鴻鈞猜測出來的，但也不難推斷這一切的真實性。

  保不齊自己也能去諸天世界探險尋寶了。

  未來，自己不孤獨。

  也有目標了。

  他的內心開始澎湃起來。

  這一刻。

  什麽爭奪天命，什麽執掌天道。

  這些都不重要了。

  江缺繼續說道：“不要太高興了，你想要去外麵的世界，至少需要把自己的修為提升到天道級混元大羅金仙才行。

  記住，不是取巧方式的聖人。”

  鴻鈞：“……”

  突然間。

  他有了修行動力。

  但也覺得修行這種事太難了。

  即便是如今，他鴻鈞的修為在整個洪荒世界來說，已經不難了。

  但事實上。

  修行依然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情。

  萬一……

  “師尊，弟子盡量。”

  鴻鈞的臉色有些尷尬，“可修行這種事，也不是我想突破就能突破的啊。”

  他覺得好難。

  修行啊。

  如果真有說的那麽簡單的話，就不會那麽輕鬆了。

  “別想那麽多。”

  江缺隨後繼續說道：“等時機一成熟，自然就會突破了。”

  修行這種事。

  嗯。

  對他江某人來說，從來都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但對其他人來說，卻是無比艱難的事情。

  幾日後。

  一行人便踏上回蓬萊仙島的行程。

  出來這麽多年。

  也該回去了。

  也不知，那青蓮道人將蓬萊仙島打理成什麽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