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姣單手支著下巴看著他：“皇上，臣妾犯了那麽大的錯，你怎麽一點也不生氣呢？不該是怒不可遏的下旨把我關進冷宮裏嗎？”

  他手上的毛筆停留了一瞬間。

  再次低下頭，眼底深不可測。

  “原來這就是你的目的嗎？為什麽要這麽做？”

  容姣輕輕歎口氣。

  “皇上，放眼後宮，三宮六院佳麗無數，也不差臣妾一人。”

  “你就那麽想出宮？是不是上次讓你出去沒玩好？”

  容姣微微搖頭：“皇上，有些事情不可說，放在心裏，大家心照不宣的挺好，反而說出來了才會使人尷尬。”

  高隱現在已經無法用平和的語氣與她說話。

  “你到底為什麽會這麽想？難道是不想做皇後了嗎？”

  那語氣中隱藏的怒氣顯而易見。

  容姣不知道皇上為什麽會生氣？知道自己再說下去的話，皇上一定會衝自己發火。

  明明她的目的就是要惹怒皇上，可是她心裏卻又有些打鼓。

  不敢再繼續說下去，生怕惹得他……

  “皇上，藏書閣的事……”

  “藏書閣要重新建造，所用的銀兩就從你的月例錢中扣。”

  容姣：……

  “皇上，臣妾一共也沒有幾兩銀子能用，你這再七扣八扣，那豈不是要去喝西北風了？”

  她本來就受人克扣，雖然是皇後用的東西，卻不如一個妃子。

  高隱自然是不知道皇後吃穿用的這麽差，是覺得她說的太過誇張。

  “你身為堂堂皇後，吃穿用度自然是上的，又有誰敢慢怠了你？”

  “唉……”她的苦又有誰能懂呢？如果現在跟皇上說的話，又顯得自己太過矯情，可是不說她又覺得自己好吃虧。

  “有什麽話你就直說，今天給你這個機會，如果現在不說，那以後就沒機會了。”高隱努力忍耐自己想要掐死皇後的衝動。

  女人真是越來越作死，真是什麽事情都敢做。

  “那不如你就說說看為什麽要燒了藏書閣？”

  “昂？？這個……皇上，如果臣妾告訴你說是故意想要惹你生氣，你會怎麽辦？”她想了想，還是直接說出口，反正不管找什麽理由和借口，她的目的就隻有一個。

  “你還真是個不怕死的，難道就不怕朕把你打入冷宮嗎？”

  高隱怒氣有些控製不住。

  “皇上，臣妾無才無德，貌若無鹽，自覺無法看著皇後大位，怕是給皇後蒙羞，所以想把位置讓出來。”

  她直接跪在地上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一點也不避諱，就連皇上見了都覺得非常氣憤。

  “這麽多年你不都過來了嗎，難道以後就過不下去了？”

  “皇上，你覺得臣妾在宮裏還能過的下去嗎？且不說其他，就說上次下毒的事情，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可是皇上卻是怎麽做的呢？不僅沒有公平公正的給臣妾一個交代，反而就把這件事情壓了下去，臣妾再三思量，命就隻有一條，經不起折騰，不過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罷了，沒有那麽多的要求，皇上若是答應了，不如就成全了臣妾。”

  “你……你當真要如此嗎？”高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氣，自己對她一片……

  容姣深深吸口氣，再也不想過著違背心意的生活，就想在皇上麵前大膽一回，所以她就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有的不情願。

  “沈鶯鶯懷孕以後，臣妾雖然貴為皇後，可是落水受傷，那是一樣都不差，宮裏的人向來都拜高踩地，沈鶯鶯隻要肚子裏的龍子一落地，那未來皇後之位可就穩妥了，臣妾如果為了自保的話，那必將是要對沈妃下手，皇上對沈妃千般萬般寵愛，能放的過臣妾嗎？橫豎都是死，這隻是其一。”

  她坐著說覺得有些累，於是站了起來，反正今天跟皇上說出了自己心裏話橫豎都是死，那也就沒什麽好怕的了。

  於是，她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一副要英勇就義的樣子，反正橫豎都是死到底也是不怕，該怎樣就怎樣。

  “那臣妾就抖膽在提提之前的事情吧，本來中毒這件事情，就算皇上不說，我也能猜出來，肯定是謝錦蒔所為，如果皇上要問原因的話，那隻有一點，她對你的感情已經超過了兄妹之情，而皇上正好在心裏也有此意，你們倆之間就隻差一層窗戶紙，捅破了就能坦誠相見，臣妾說的對不對？既然皇上有心愛的女子，那臣妾這個皇後定然就是你們相愛路上的絆腳石，早晚是要被踢開的人，不過是自己看的清楚形勢，早早離開，那也是給自己留一份尊嚴。”

  高隱沒想到藏在皇後心裏的事情還很多，不管是哪一種他都離的清清楚楚，而且自己還在其中瞎想了不少。

  “些事情，或許你猜的對也看的透，但是有些事情你就不能去妄自揣測，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用心去官網才能發現其中的奧妙。”

  皇上一番話直接讓她炸毛。

  “心？？皇上，你怕不是忘了吧，帝王自古以來都是最薄情的，皇上你有心嗎？臣妾感受不到，從來都沒有感受到過皇上的心在哪兒？又何必來勉強自己呢？既然本來就是兩個路上的人，就不要勉強自己了吧？”

  她說的義正言辭，也知道今天是徹徹底底的把皇上給得罪了，但是已經如此了，也就不再害怕。

  “皇上，臣妾都已經看到，以後不管怎麽做都逃脫不了一個死字，不過是想要苟且餘生，難道連這點想法都是奢侈的嗎？”

  高隱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皇後的心思，原來她並不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如果……如果剛開始你我就如這般相處，或許我們之間就與現在不一樣，這一切或許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有沒有想過？”

  “我……”她拿手指指自己，恨不得給皇上一個大腦瓜。

  “皇上，難道自己不知道嗎？從你入將軍府的時候，你所做所為都是為了你將來以後登上皇位，不過所借助的就是容家的勢力而已，你如此忍辱負重，即便是受成妾，那時候百般羞辱，都沒有說過一個不字，甚至是生氣，現在可好把以前所有受的罪一點一點全部都討回來了，該是滿意了吧？臣妾與皇上應該是兩不相欠了才對，為何就不能放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