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相的法子隻怕未必管用。”長孫一夢看了一眼眾人轉而搖頭道：“蘇月宸這個人我很清楚，隻要他出手，那麽後續所有的陰謀都已經展開，此時若是直接讓月生帶著柳湘兒去找陛下，必然是正中下懷，他如今隻怕早就在奉天殿等著了。”

  “那以你的意思，應該怎麽辦？”言起山倒是起了一點興趣，看著長孫一夢的時候甚至於臉上還帶著一絲笑意，示意蘇龍城不要開口，等著長孫一夢繼續說。

  “請老王爺出馬。”長孫一夢目光轉向蘇龍城之後忽然開口道：“去趙王府。”

  她隻說了這一句話就停了下來，但是言起山卻直接撫掌大笑道：“沒想到長孫家還能出你這樣一個人才，丫頭，你若是男子，老夫就算是拚了老命也要將你收入門下，悉心培養，將來，必然可以掌控朝堂啊。”

  “老王爺你快去吧，順便看看這丫頭猜的對不對，奉天殿裏，寧王是不是真在。”言起山推了一把蘇龍城，一句話說笑之後，反而若有所思道：“如果是真的，那麽老夫手上的這份奏報應該還沒送到奉天殿，那麽陛下也就不知道這件事的後續，對嗎？”

  “正是，這中間不就是蘇月宸送給我們的機會嗎？”長孫一夢點了點頭，一句話讓言起山直接拉著蘇龍城就急匆匆再度返回皇城，兩人分頭行事，一個去了奉天殿，而他自己則直接前往刑部，將鄭仁基等刑部的人給穩住了。

  “王嫂，要不要我做點什麽？”而在燕王府內，蘇月倫看向長孫一夢的目光也變了，直接帶著一絲崇敬笑道：“也教我一手，讓我試試深淺。”

  “你自己不是已經在做了嗎？想辦法把那天襲擊者的嘴巴撬開，問問他們是些什麽人。”這也是長孫一夢想不通的地方，前後足足三波人，除掉在別院和沈星落動手的是此前進入過寧王府的熟人之外，這剩下的兩撥人來的太詭異了，而且很明顯他們的陣營不相統屬，卻能夠聚集到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連沈星落的行蹤都能發現，就太不可思議了。

  “我也去。”這一下連沈星落都來了興趣，上前就跟著蘇月倫急急忙忙離開，打算親自出手去審問那天晚上抓到的活口。

  “你們兩個等著吧，等著老王爺和言相那邊的結果。”長孫一夢看了一眼蘇月生和柳湘兒，沒有繼續開口，轉身直接離開。

  “王爺遇到了良人，夢姑娘聰慧絕頂，將來一定能幫到你的。”倒是柳湘兒神色幽幽，深深的看了一眼蘇月生之後似乎還帶著一絲自嘲道：“可惜我隻是一個弱女子，而且也不像她那般出色。不過王爺若是需要，我可以出麵首告，總歸是我柳家的事，我不能置身事外。”

  “你先安心住著，本王既然已經決定接過這件事，就會負責到底，不到時候，你不用出來。”蘇月生擺了擺手，轉而也跟著長孫一夢而去。

  而此時，當蘇龍城走進奉天殿的時候，見到蘇月宸就站在皇帝身邊，幫著對方研磨的時候明顯的愣了一愣，以至於臉上的表情差點被皇帝直接給看到了。

  “嗬嗬，皇兄怎麽有空來了？快請坐，朕正打算去找你呢，眼看著月宸的大婚將近，朕的身體也還沒恢複，一切都需要皇兄來操持，朕可得多謝謝你了。”皇帝此時的心情仿佛舒緩了不少，見到蘇龍城過來，還主動打起了招呼，同時朝著蘇月宸笑罵道：“還不快謝謝你皇叔，為了你的婚事，勞動他老人家忙前忙後，朕看著都不忍心。”

  “陛下，老臣新得了一樣養生的寶貝，想著請陛下過府一看呢。”蘇龍城隻是看了一眼蘇月宸，也沒理會對方，反而朝著皇帝微微一笑道：“陛下可還記得小鹿嶺上的燕麒麟？如今剛好出世了，正好請陛下去品嚐一下，可是百年難得一見呢。”

  “真有這好事？”這一下讓皇帝都來了興致，轉而起身笑道：“這燕麒麟可是傳說中能舒筋活血的無上之物，已經很多年都不見了，皇兄你能得到這寶貝，真是有福氣的很。”

  “哈哈，所以這不是著急忙慌的就來找陛下一同分享嗎？”蘇龍城拉著皇帝笑道：“正好，一夢那丫頭搗騰出了一壺藥酒也被我順走了，晚上和陛下小酌一杯，給陛下養養身子。”

  “父皇，老王叔，不如侄兒去幫你們斟酒吧？”蘇月宸幾乎是本能的覺得這其中有些什麽不妥，但是見到皇帝幾乎是腳步不停的就要往外走，急忙上前陪笑道：“順便讓兒臣也見識見識這燕麒麟長什麽樣子。”

  “燕麒麟對年輕人可不是什麽好東西，少摻和，免得萬一忍不住跟著嚐了一口，豈不是要壞事？”蘇龍城擺了擺手，轉而道：“老頭可是連家裏的那兩個沒出息的都給趕了出去，你別跟著了，不然的話隻怕明天早上隻怕你會要死要活。”

  兩人絲毫不理會蘇月宸，直接從奉天殿揚長而去，甚至於皇帝連隨行的鑾駕都沒要，直接坐著蘇龍城的馬車就離開了皇城。

  而這一幕很快也被蘇月倫給發現，轉而派人急匆匆來到燕王府報信，同時自己也快速開始了動作，徑直開始秘密審訊抓到的那幾個活口。

  而此時在刑部，伴隨著言起山的到來，鄭仁基沒了脾氣，隻是臉色顯得有些不好看。

  “怎麽？老夫想要看看這個柳家一黨中的首告者，你鄭尚書還不樂意？”言起山老眼一瞪，一句話差點將鄭仁基給噎的半死，卻繼續不管不顧道：“烏台詩案當年老夫也曾參與其中，犯事的諸多朝臣昔日也是你我同僚，今日就來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後嗣，敢在這個時候來你們刑部首告。”

  “言相這是話裏有話啊。”鄭仁基在一旁情緒不怎麽好，轉而跟著陰惻惻道：“有關案卷卷宗，下官不是已經上報中樞朝閣了嗎？”

  “老夫覺得不對，重審。”言起山雙目一寒，轉而盯著鄭仁基冷笑道：“鄭尚書你有意見可以提，但是老夫不一定會聽。”

  “所以，言相來我刑部，是存心找茬來了是嗎？”鄭仁基梗著脖子道：“我刑部奉命審問結果合情合理，下官以為沒有什麽疏漏之處，不必再審。”

  “沒有疏漏？那好啊，那本相就來告訴你哪裏有疏漏。”言起山一拍桌子，直接嚇得鄭仁基眼神一顫，更是讓旁邊的其他官員忙不迭的落荒而逃。這個時候的言起山根本沒人敢直麵其鋒芒，就是鄭仁基也不行。

  “鄭家是想好了要和老夫作對了是嗎？”言起山冷笑一聲之後指著自己麵前的卷宗，聲音幽幽道：“首告之人身份不明，是否為昔日烏台詩案犯事官員後裔你們沒有查清就敢胡亂上報？什麽叫做疑似當年李家遺孤？這麽重大的事情，陛下親自發下詔書重查，你們刑部就敢用這種字眼去糊弄？告訴你鄭仁基，光憑這一條，你就犯了瀆職之罪，本相要治你的罪，你都無可辯駁。”

  “烏台詩案已經過去三年多，當年犯事官員家屬多數已經流散各地，刑部倉促之間無法核實，這也是正常不過吧？”鄭仁基聲音不自覺的弱了下來，但是依舊搶白道：“況且，刑部也不是一點證據多沒有，至少他手持當年李家的戶籍檔子，這一點總是沒錯的。”

  “照你這麽說，老夫半個時辰之內就能給你送來一百名李家遺孤，你信不信，他們每個人都有李家的戶籍檔子。”言起山冷笑道：“這件事牽扯巨大，光憑一份真假難辨的戶籍檔子你就敢認定來人是李家後裔？那我是不是隨便找個人都能冒充柳家孤女啊？虧你還是刑部尚書，執掌天寧刑罰，我看這刑部日後也不需要你來掌管了，本相會向陛下建議，改換他人主導刑部。”

  “你就因為這個，打算撤我的職？”鄭仁基呆呆地看著言起山，有些難以置信道：“陛下不會同意你這麽做的，我鄭仁基這麽多年——”

  “你有話還是跟陛下去說吧。”言起山站起身來朝著對方冷笑道：“從現在開始，本相臨時代管刑部。你的事，等到陛下開口之後再說。來人，去把那個李家後人給我提上來，本相要親自審問。”

  “言相，我，我不曾得罪過你吧？”言起山的這種雷霆霸道的作風幾乎沒有給鄭仁基任何反應的機會，一句話直接剝奪了對方的尚書職權後，惹得他臉色慘然，聲音開始迅速變弱道：“你如此待我，我鄭家和——”

  “五姓七大家同進同退是嗎？”言起山看了一眼對方，聲音緩緩道：“那本相也告訴你一句，這件事，你們做錯了。把這話帶給崔家的那個老東西，他要是還覺得不服氣，就直接來找本相吧，我等著他，也等著你。”

  “那好，我先告辭。”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鄭仁基在反駁也就沒有了意義，轉身直接離開。倒是言起山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露出一絲冷笑。

  “同進同退，那好，那就讓你們同退吧，天底下的豪門，可不止你們中原五姓七望。”喃喃自語聲想起來的時候，外邊，衙役也正帶著一道人影迅速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