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都是真的。”蘇月宸被言若蘭的這一連串的問題問的有些發愣，而這種表情卻讓後者深深地歎了口氣，臉色也一瞬間變得煞白無比，轉而搖頭道：“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

  “若蘭，你這是什麽話！”蘇月宸被對方一退之下，才醒悟過來，急忙搖頭道：“我什麽時候要娶長孫一夢了？不對，我之前那是策略，不是和你說過了嗎？我就是想用她當幌子，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和你解釋過了。我連那個什麽長孫一夢的麵都沒見過，又如何會真的想娶她過門？”

  “不是真的嗎？”言若蘭目光看向對方，帶著深深地狐疑道：“那你為何要將她接入府中？你可知道這幾日我和她一直在一起？你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還想瞞著我不成？你有多少事是瞞著我的？”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蘇月宸一頭霧水，長孫一夢說的大多是前世發生的事情，這一世的蘇月宸自然是一無所知。他此刻對言若蘭說的話倒全都是真的，但是架不住的是言若蘭此前是偷聽得來的消息，自然不會懷疑有假。而且長孫一夢對於蘇月宸的事情太熟悉了，甚至於連她的事情都知道，這讓她此刻根本不相信蘇月宸的話。見到對方否認之後，更是一瞬間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不過此時蘇月宸才反應過來對方後麵半句話的意思，頓時一把拉住言若蘭道：“若蘭你見過長孫一夢了？這個女人不是一直住在燕王府嗎？你在哪見過的？”

  “你都知道人家一個姑娘住在哪還敢說沒有打她的主意？”言若蘭是心氣上來了，語氣越說越冷，以至於到了後來直接冷笑道：“既然你都說她住在燕王府，那我還能去哪見她？好歹人家是救了我一命，她的話難道我還能不信嗎？從前你不是說那個柳湘兒是你幫著蘇月倫養的外室嗎？當真如此？你告訴我，柳湘兒如今人在何處？到底是你的外室還是蘇月倫的情人？”

  “我！”蘇月宸張口結舌，麵對言若蘭這一連串急促的問題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些都是致命的問題，饒是他素日裏口才驚人，此刻卻也心頭一沉，轉而臉色也跟著變了，神色陰冷道：“柳湘兒的事情你從哪知道的？是誰告訴你的？還是長孫一夢這個女人嗎？”

  “這麽說來，這些事都是真的？”言若蘭一時氣急，看著蘇月宸淚水長流道：“今日若是我不說，你是不是還在騙我？”

  “那隻是一個女人而已。”蘇月宸急忙搖頭道：“區區小事，我以為你不會在意的，我對那些女人都沒有情義，我隻是對你，哎，你別哭了，哭多了對孩子不好。”

  蘇月宸急急忙忙就要給言若蘭擦眼淚，往日裏的這種溫柔言若蘭很受用，但是此刻卻忽然湧出一股厭煩，轉而一把推開對方，哭泣道：“你都知道什麽？你對那些女人沒有情義，你說出去誰信？為了柳湘兒，你砸了褚紅樓，再栽贓到蘇月倫頭上，還有什麽事情你做不出來？告訴我，城南別院的殺手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你如今要娶長孫家的嫡女，是不是覺得我是個累贅了，所以你就對我也下殺手？害了我們的孩子？”

  “你說什麽？”蘇月宸此刻猶如一顆驚雷在耳邊炸響，其餘的話什麽都沒聽進去，隻有最後一句讓他原地打了個趔趄，轉而看著言若蘭目瞪口呆道：“你說我們的孩子，沒了？”

  “十日前，城南別院，突然來了一群殺手，幸虧趙王世子碰巧路過，我才撿回一條性命。”言若蘭歎了口氣，聲音幽幽道：“我被帶回燕王府，請夢姑娘醫治，卻，卻被父親發現，孩子，孩子也沒了。”

  她此刻情緒激動，根本就沒沒心思說這件事，所以幾句話之後就再也沒了聲音，隻是默默垂淚不已。做了母親的她比之任何人都要敏感，甚至於考慮這個孩子比考慮自己的前程幸福更多。所以小產這件事無疑才是讓她最痛徹心扉，以至於整個人身心都受到了極大的創傷，但是看到眼前蘇月宸的反應，她的心卻一瞬間變得更冷了。

  蘇月宸是呆在了當場，臉色也隨之變幻莫測，不知道在想什麽。隻不過對於言若蘭來說，本就心有芥蒂的她，此刻看對方的表情更是另外一層意思。

  “如今沒了孩子，你是不是很高興，可以擺脫我的糾纏了？往後我是死是活，也不用你來管，你我從今天開始，分道揚鑣。”

  “若蘭，你在胡說什麽？”蘇月宸急忙一把將對方抱在懷裏，轉而疊聲道：“別擔心，孩子沒了我們可以再要，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言相沒說什麽吧？我怎麽覺得他像是知道這件事了呢？”

  “我父親要是知道這件事，你還有好日子過？”蘇月宸的話很輕描淡寫，或許是竭力想要讓對方擺脫如今的悲傷和激動，但是對於言若蘭來說，卻不啻於一盆冷水直接澆到了頭頂，讓她一瞬間心都冷若冰霜，使勁掙脫對方的束縛，轉而雙目泛著寒光道：“你說，你接近我，到底是為了我言家的權勢能幫到你入主東宮還是為了我言若蘭？”

  “這件事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你現在來糾纏有什麽意思？”蘇月宸有些不耐煩，此時的他才想起來言起山針對他的兩件事，心頭泛著煩躁之下，也無心再去為了這個早就解釋過無數次的問題而重新辯駁，轉而擺手道：“我自然是為了你，言家的權勢地位我也要，這並不衝突，你還要我怎麽解釋？”

  “怎麽解釋？不想解釋那就別解釋了。”言若蘭此時似乎跟著了魔一樣，對於蘇月宸的這種不耐煩更加的厭惡，轉而恨聲道：“我遭遇刺殺你不關心，我們的孩子沒了你也不關心，就為了你那點陰謀伎倆喋喋不休。好啊，我告訴你，我父親是發現了，你就等著他的報複吧！還有，我父親堅決不同意你我的事，你就安安心心娶你的長孫家嫡女吧，我也不用你來管了，就當我瞎了眼，錯付了終身。”

  “你，你現在腦子不清醒，好好冷靜冷靜吧。”蘇月宸這下子算是徹底不耐煩了，一甩袖子就直接衝了出去，連門口的雲栽被撞翻在地都懶得去管，直接堂而皇之的從正門走了出去。

  “姑娘，這寧王是從正門出去的，若是讓主君發現了——”雲栽顧不得其他，急匆匆走進來之後一句話尚未說完，就看到言若蘭身形搖搖欲墜，頓時嚇了一跳，急忙將其扶住後道：“姑娘你怎麽啦？要不要我去請夢姑娘？”

  “別去，把養榮丸拿過來。”言若蘭淚流滿麵，但是卻死死地拉住了雲栽，慢慢的坐了下來，足足半晌之後才帶著一絲決絕道：“去把那條小路封死，以後都不準他來了，我就當不認識他這個人。”

  “姑娘你，你想清楚了嗎？”雲栽在一旁臉色慘然道：“如今孩子沒了，那寧王就沒了牽絆，若是您再和他吵起來，那往後他若是真的不管你，那姑娘您怎麽辦？這清白的身子都給他了，以後，以後——”

  她說到這裏再也說不下去了，跟著在一旁哭泣不斷。她是真的不知道言若蘭未來該怎麽辦，就算是長孫一夢等人不說這件事，但是對方此前曾經說過，言若蘭很可能無法再生產。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不可承受之痛，更何況，清白不再，就算是言家權勢地位再高，也未必會有男人願意接受這個。那到時候，言若蘭的處境可想而知。

  “就算他願意娶我，我也不會再嫁給他了。”言若蘭歎了口氣，自顧自的擦幹淚水搖頭道：“父親說得對，他就是個小人。想的都是他的東宮大位，想的是父親的權力能幫到他，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歡我！”

  “那姑娘，你以後怎麽辦？”雲栽知道言若蘭的性子，她能說得出口，就代表著她已經做好了決定，也沒人能夠影響到她。

  “以後，我這樣的人還會有以後嗎？”言若蘭喃喃自語，呆呆的坐在原地，良久之後才歎了口氣，轉而爬起身來道：“那就一輩子不嫁了也沒什麽了不起。從前為了他，我隱瞞父親，甚至於哀求父親不要對付他。可是如今，我被人襲殺，他不問，孩子沒了，他不問，卻隻問父親知不知道這件事，他想的，不是我，也不是孩子，而是他自己。如今我也想想我自己，不再為了他，違逆父親了。”

  “姑娘你先養好身體，其他的都不要想了。”雲栽扶著對方起身，強笑道：“如今什麽都不重要，隻要姑娘好好保養，奴婢再去燕王府找夢姑娘討幾個方子，肯定能把你養好的。星姑娘都說了，夢姑娘的醫術比她父親都強多了，這點小事，她肯定願意幫忙的。”

  “別去麻煩別人，我自己會好起來的。”言若蘭搖了搖頭，眼中閃爍著一絲奇異的神采，轉而看著外麵的天空許久才緩緩開口道：“我不想去為難她。”

  “為難？”雲栽有些不解的看著言若蘭，不知道對方這突如其來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隻是隱隱然的覺得，自家的這位姑娘似乎從這一刻開始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