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夢，沈姑娘，你們沒事吧？”蘇月生是人被抓回來的時候才匆匆趕到了刑部，見到長孫一夢臉色慘白，而沈星洛被對方抱在了懷裏，頓時臉色跟著變得焦急起來。

  “喂喂喂，蘇月生，你叫一夢就叫一夢，怎麽到我這就變得這麽生疏？”沈星洛撇了撇嘴，不過脫力之下也懶得和蘇月生胡說八道了，指了指被慕西風帶回來的那名士兵道：“快醒了，你自己審審吧，看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麽來，問完了之後交給我，我要知道那個灰衣人到底是誰。”

  “我們碰到了之前偷入千宿崖的人。”長孫一夢朝著蘇月生點了點頭，隨即拉著沈星洛走出了刑部，打算先回一趟長孫家。

  而蘇月生這邊則開始快速審理起了這名士兵，隻不過結果卻讓他有些詫異。這名士兵並不知道什麽內情，隻是家人被人控製住之後授命遞給了齊衡一張紙條。

  “剖開他的腹部，看看紙條還在不在！”不過倒也不是什麽線索都沒有，至少這名士兵交代出了齊衡看完紙條之後將其吞入腹中。所以很快，在慕西風親自動手之後，直接從齊衡的肚子裏取出了這張已經快要被腐蝕殆盡的紙團。

  “放心——”由於時間太久，所以紙條上就隻殘留了這兩個字，剩下的就再也看不清了。不過這還是透露出不少消息來，齊衡是中書令，能讓他放心的人，整個天寧也找不出幾個來。

  所以當這張紙條被送到皇帝跟前的時候，後者也是同一時間眉頭大皺，足足沉默了半晌也沒有說出話來。

  “月生，這件事你要秘密查下去，朕給你特旨，可以調查朝廷上下所有的王公貴族，一查到底，絕不姑息。不知道真凶是誰，朕日夜不得安寧。”皇帝的聲音帶著一絲森然，以至於鄭大監在一旁取出禦賜令牌遞給蘇月生的時候直接聽得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皇帝這是真真切切的動了殺機，不會因為齊衡的死而讓這件事就此結束。

  “父皇放心，兒臣一定辦妥此事。”蘇月生點了點頭，見到皇帝一句話未曾說完就咳嗽不止，頓時露出一絲關切的神色，轉而低聲道：“父皇，還是早點先整頓太醫院吧，不然的話，您這還解毒之後如何調養身體？這公裏宮外，總是需要大夫。”

  “你想為長孫晟求情？”皇帝擺了擺手，示意鄭大監扶著自己坐起來之後自顧自點了點頭道：“說起來，長孫晟雖然脫不了幹係，但畢竟總是他的女兒救了朕，朕也是該給他點恩典寬恕。隻不過朕有一件事沒弄明白，如果他也想謀害朕的話，那為何朕看他那個女兒長孫一夢給朕解毒的時候倒是沒有絲毫猶豫呢？難不成他們父女關係不好？”

  “這個，父皇，兒臣確實不知。”蘇月生搖了搖頭苦笑道：“兒臣也是一頭霧水，不過看一夢的神色，想來關係好不到哪去。而且父皇您也知道，若不是兒臣在班師途中遇刺，被一夢搭救，我是無論如何都不知道，長孫院正家中還有個二女兒。”

  “燕王說的是，陛下，老奴也詢問過其他朝臣，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這件事。”鄭大監在一旁跟著點了點頭道：“當初老奴去長孫家宣旨的時候，也覺得奇怪來著。長孫院正的反應似乎是，這個二姑娘仿佛——”

  “仿佛什麽？”皇帝橫了對方一眼，搖頭道：“老東西有話就直說，長孫晟這個女兒難不成還不是親生的不成——”

  “還真有可能！”皇帝的話還沒說完，就直接停住了，轉而看了一眼蘇月生，似乎想起了什麽，沒有再開口，但是臉色也顯得有些感慨，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麽往事。

  “月生，你的婚事暫時先放放吧，如今朝堂之事重要，等查清楚了這件事之後，朕再為你主婚。”皇帝在想心事，沒人敢打擾，但是等他回過神來的這句話卻說得蘇月生臉色一變。

  “父皇，這——”蘇月生還想說點什麽，但是皇帝卻擺了擺手示意對方離開，也沒有要給他解釋的意思。隻是在看著他推出千秋殿之後才喃喃自語道：“該不會真不是親生的吧？”

  “從模樣來看，二姑娘和長孫院正並不像，不過聽說二姑娘的生母當年生產過之後就死了，女兒長相若是隨母的話，也不是不可能！”鄭大監仿佛知道皇帝在想什麽，所以湊上前低聲開口道：“而且長孫大姑娘的美名在外，二姑娘雖然年幼，但是姿容秀麗，看起來不遜色長姐多少，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但畢竟是嫁入皇家，要慎之又慎！”皇帝搖了搖頭，聲音低沉道：“你去找宗正寺卿，讓他去查一查此事，記住了不能對外泄露。”

  “陛下對燕王殿下，似乎給予厚望啊！”鄭大監目光轉動，似乎從皇帝的話語中聽出了什麽別的意思，轉而跟著試探著開口道：“陛下是對這個紙條——”

  “他是中書令啊！”皇帝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隻是重複了一句之後隨即幽幽道：“這整個天寧，還有誰是讓他放心的人？”

  皇帝的話猶如幽靈的聲音一般在千秋殿內獨自回響，卻讓鄭大監走路的時候都變得顫抖了不少，在這種時候他忽然顯得有些慶幸，甚至於在看向外麵的時候也露出了一絲期待，轉而腳步也變得快了起來。

  “派人去長孫家，接二姑娘來府上。”千秋殿內皇帝的這些話蘇月生沒機會聽得到，事實上他走出來的時候是心事重重，以至於在回到燕王府的時候若不是李十三上前告知，隻怕對方依舊是神思不屬。

  “殿下這不太合適吧，您和二姑娘現如今好像還沒成親，就接她過來，要是傳出去——”李十三難得起來的心思還沒說完就被蘇月生給瞪了一眼。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隻有這麽著了，你快去吧！”蘇月生此刻不僅僅是擔心自己的婚事，此前皇帝所說的長孫晟和長孫一夢的關係也讓他變得有些擔憂。很明顯，皇帝雖然沒說原因，但是自己婚事出現的變故，就是因為鄭大監的那句話。

  “不會真不是親生的吧？”蘇月生獨自坐在後院喃喃自語之後隨即搖頭苦笑道：“不過是不是親生的好像也沒多大關係，如今而言，不是親生的反而還應該是件好事才對，隻不過父皇的臉色當時為何變得這麽奇怪？”

  他獨自在家苦苦思索這件事，而李十三在去長孫家的時候，沈星洛也被長孫一夢的住處給驚呆了，轉而蹲在她跟前搖頭道：“一夢，你在家地位這麽低啊？這地方還不如我在絕情山莊養花的花房呢？”

  “有那麽誇張嗎？”長孫一夢沒見到喜兒，不過這個時候她也沒打算去找對方，自顧自的將自己的那間廂房收拾出來之後搖頭道：“這已經很好了，我記得十歲之前，我還住在家裏的藥房裏，連張床都沒有。”

  “怪不得你沒給你父親求情呢，我要是攤上這麽個老爹，我也不願意救他！”沈星洛自顧自的點了點頭道：“好歹你也是他的女兒啊，就這麽任由你被一個外人欺負？”

  “算——”長孫一夢搖了搖頭，自己並不是長孫晟親生的，說起來，對方能把自己養大，而且還教了這麽多醫道知識，就連長孫家的至寶也送到了自己手上，這麽算的話，對方至少也沒有那麽絕情，否則的話自己也不可能活下來。

  “星落，你說我是不是該去求個情？”長孫一夢回想了半晌，終究是硬不下心腸！她知道的內幕更多，這個時候蘇月宸自己都被關了起來，長孫晟在朝中算是徹底失去了臂助，自己若是不開口的話，皇帝隻怕都未必能想起來有他這號人物！

  “你心軟了？”長孫一夢臉色的變化被沈星洛一一看在眼裏，轉而歪著頭道：“算起來呢，你確實該去求個情，不然的話別人會說你的，尤其是你馬上就要和蘇月生成親了，你又不像我，無牽無掛的。”

  “你怎麽無牽無掛的？你不是還有我嗎？”長孫一夢眉頭一展，似乎做出了決定，轉而一把摟住對方露出一絲笑意道：“我比你大，我是你師姐——”

  “誰說？我毒聖一脈是按照入門先後算大小的，你該叫我師姐。”沈星洛見到對方臉帶笑意，頓時也笑了起來，兩人打鬧成一團，銀鈴般的笑聲快速從這裏傳開，也一下子引來了更大的喧囂。

  “哎呀，一夢，你的麻煩來了，這麽多人？都是以前欺負過你的人嗎？”沈星洛歪著頭看著長孫一夢，雖然麵帶笑容，但是聲音卻一瞬間變得異常的冰冷。

  “我幫你收拾收拾他們吧！”話音未落，外麵，李氏和長孫逸塵就衝了進來，身後，赫然跟著此刻長孫家幾乎所有的下人，一下子將這個狹小的院落堵得嚴嚴實實。

  “這個小賤人還知道回來，就是她害的主君身陷囹圄，害的我長孫家到了如今這步田地，來人，給我打！”這劈頭蓋臉的嗬斥來的沒頭沒尾，但是卻一瞬間讓幾十號人全都圍了上來，甚至於不少使役手中還拿著棍棒，全都朝著長孫一夢劈頭蓋臉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