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一章 來的太晚
作者:漁火愁眠      更新:2020-12-15 19:29      字數:2987
  老道士張玄摶嘴裏念叨著:“太子殿下,這江湖你去得,卻也不怎麽去得。就像你說的如此這般和這般如此一樣。人人都在江湖裏頭,江湖很遠的,遠在身邊!”

  老道士喋喋不休,隻是如今身處深水潭中的趙政,卻已然是一句話也聽不見。

  這原本應該冰冷刺骨的潭水,這時候就如同一個溫暖的不像樣子的懷抱一樣,將他緊緊地抱在懷裏。

  趙政身子舒爽之餘,卻也感受的道,自己經脈之處,天地元力和內力如同江河湖泊一般朝著他的丹田之處湧入,快要撐爆他來。

  趙政知道,這老頭在如同小說中那般,在給自己傳功。隻是與小說中寫的那醍醐灌頂地那般神奇功效不同,趙政隻能感覺到自己的經脈在被撐開,卻也在不斷地壯大。

  他感覺得到,每次這等江河湖泊一樣的元力,在快要將自己的丹田和經脈撐開的時候,丹田和經脈就能壯大幾分,又給生生挺了下來。

  如此反複,周而複始!

  趙政就在這如此一波又一波的浪潮中,逐漸失去了意識,隨著他精神瞳孔不斷的渙散,他也感受的到,自己的經脈中那澎湃的元力,也漸漸變得平靜下來,直至最後變得消失不見。

  一絲也不再湧出。

  本該碧綠的潭水,方才金光大盛,猶如被人在潭底下給點亮了一顆天大的花燈一樣,整個水潭變成一瓢天生的夜明珠,將半個南鬥峰的後山都給照亮。

  隨著趙政身子一顫,失去了意識,老道士張玄摶身子一躍,將趙政從水中給提了上來。

  出水的一瞬間,本該濕漉漉渾身都是水的趙政,在被放在水潭邊的時候,就已經逐漸開始變得幹的七七八八。

  老道士點了點頭,看著地上滿臉通紅冒著水汽,一名暈厥過去的趙政。

  “小子,老頭子我這輩子就這麽大的本事,日後你能收益多少,還得看你小子的天賦的毅力了。”

  說完這些,老道士突然一個趔趄,道在了趙政的旁邊。

  他沒有和趙政一樣給暈了過去,隻是有幾分虛弱,渾身也是被汗水淋濕,和方才從潭水中拉出來的趙政一般。

  他笑了笑,隨手將那方本該是紅色的黑色葫蘆拿了出來,灌了一大口這才滿足地向後靠去。

  他身後是一方大石頭。

  “唉!師父,我最終來晚一步,讓你把這步路給走了。”

  老道士身子剛向後靠去,一道充斥著無奈和有幾分責備的話便傳來。

  身子高挑,手中捏些拂塵,雙鬢兩縷銀色發絲的張雲陵緩緩走了過來。

  他每一步都有的極慢,好像是不想靠近前頭的兩個人一樣。

  張玄摶又朝著嘴裏灌了一口,頭也不動,道:“該走的路始終得走,得了人家的好處,你怎麽也得回扣回扣不是。”

  張雲陵來到自己師父的身前,滿臉的苦笑之意,道:“隻是師父,你這等回扣給的,我隻能搖頭苦笑啊!”

  張雲陵想笑,張玄摶率先一步笑了笑,道:“雲陵啊!為師問你,你覺得這世上對你最為重要的東西,是什麽呢?”

  張雲陵頓了頓,想了片刻,道:“師父你教過我們,修道之人應當心懷天下,無為即是有為。因此就是:什麽都是最重要的,卻也可以說什麽都是最不重要的,是不是。”

  張玄摶歎息一聲,道:“你既然明白這個道理,卻為何不能理解這個道理,你又為何為為師覺得不值?是因為這一身修為麽?那你有沒有想過,為師覺不覺得這身修為很是重要呢?”

  三句話,將這位龍牙山的掌門天師,給問的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重重歎息一聲,單手捏了一個蓮花指,道:“無量天尊!師父教導的是,弟子心性不夠。”

  “你啊!”

  張玄摶躺在地上,挪了個能讓自己更加舒服的姿勢,道:“雲陵,你什麽都好,心性沉穩踏實,練功也最為用心,隻是你永遠都是如此感情用事,免得有幾分優柔寡斷,婆婆媽媽。這一點你最是不如雲謫。若是今日他在這裏,就不會像你這般婆婆媽媽,而且能淡然處之”

  張玄摶就如此,當著自己大徒弟的麵,去誇獎自己的小徒弟。

  張雲陵也看不見心中有幾分不服和不舒服,而且朝著這坐在地上的老道士彎了彎腰,道:“師父,您說的是!徒兒受教了!小師弟是我龍牙山下山去的天下行走,自然是得比我強一些的,否則也會丟了咱們龍牙山的麵子不是。”

  所謂天下行走,便是這各大門派派出山門,代表一整個門派在江湖中出世的代表人物。

  而張雲謫就是龍牙山這一輩唯一一個天下行走。

  老道士張玄摶歎息一聲,道:“什麽天下行走,不過是迂腐的規矩,你信不信,雲謫在外頭就用來沒說過這個名號。”

  張雲陵笑了笑,道:“自然,這些年下來,若是他說了自己是龍牙山的五絕之一,也是龍牙山下去的天下行走,我們指定也能收到消息。犯不著這麽渺無音訊。”

  張玄摶點了點頭,便不準備繼續這個話題。

  “你啊!也不用替我如此不值,免得道心不穩。師父做這些,都是自己想的,沒什麽被迫,也沒什麽命運使然。”

  張雲陵點了點頭,卻並沒有說話,而且就如此等著,等著老道士訓斥自己。

  “祖師爺說我是這小子的擋劫人,怕是錯不了,而我自由散漫慣了,也不能時時刻刻留在這小子身邊,便想討巧一分,省的還要保護他。”

  張玄摶望著天空,嘴角帶著微笑說著。

  張雲陵也屈身坐了下來,從自家師父手裏拿過來那葫蘆,喝了一口。

  “師父,這話你說的不對,你我都知道,這劫不是單有修為本事就能渡得過去的,我不笨,這倒是記著,你考不了我。”

  張雲陵認認真真地想張玄摶證明自己並非一無是處,還是有幾分用處的。

  老道士愕然幾分,隨即笑了笑,道:“好吧!我就是覺得這小子順眼的很,想看看他日後能走多遠,又能有幾分颯爽英姿。算是這輩子淘氣一次,想玩的個遊戲吧!”

  張雲陵聽了這話,不由得苦笑連連,道:“我說我的好師父呢!你這一不小心地玩了玩,可就玩的太大了!”

  “去你的!山下的賭徒不都有一句口頭禪麽,要玩就玩大的!對不對!”

  “對對對!”

  張雲陵連忙點頭。示意自己同意自家師父的觀點。

  二人絮絮叨叨,便又給拉起家常來,有一句沒一句。

  不多時,二人說話的時候,旁邊本來睡著已經沒了意識的趙政,突然咳嗽了幾聲,好像就要醒來一般。

  張雲陵瞪大眼睛,好像是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驚呼出聲,道:“嘿!這小子還挺硬朗,這就快要醒過來了。”

  張玄摶點了點頭,道:“這小子有點東西,沒日練功跟不要命一樣,本來我還以為他就是想學了本事去打架鬥狠,後來才對他印象改觀了幾分。”

  張雲陵眼睛眯著,思索了片刻,道:“那就願師父你這輩子沒有最後的這把遊戲,能押中吧!”

  說著,他便起身,朝著來時的方向,揚長而去。

  張玄摶笑了笑,又朝著嘴裏灌了一口,伸腿狠狠蹬了趙政一腳,道:“你小子!也差不多還醒來了!”

  “咳咳!”

  趙政又咳嗽幾聲,嘴裏冒出幾個水泡。

  他突然坐了起來,嘴裏長長籲了一聲,隨即便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老道士張玄摶笑了笑,便又朝著嘴裏灌起酒來。

  趙政咳嗽了許久,便猛地回頭,朝正靠著石頭朝著他微笑的老道士大聲吼道:“老頭兒!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你知道這大冷天的這裏頭多冷!不得凍死人!”

  說著,他急忙檢查自己的身上,卻發現哪裏還有一丁點的水汽,本來應該濕漉漉的衣服頭發,此時早已經幹的不要再幹。

  趙政震驚之餘,還是撇了撇嘴,道:“有個屁用!還不是坑我,你怎麽不下去試試水呢!”

  趙政像個大姑娘小媳婦一樣,像是在埋怨旁邊的老道士一樣。

  張玄摶攤了攤手,道:“話可不是這麽說的!你剛才也見到了,老夫可是也進了那水潭中的,隻是我沉不下去,神功蓋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