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把葉楓關在一間陰暗的小屋子裏，裏邊什麽也沒有，整個晚上誰也不理他。

  到十點鍾的時候，葉楓餓得實在吃不消，對著窗外叫起來：

  “來人哪，我要吃飯，還要小便——”

  有個保安走過來對他說：

  “這麽晚了，哪還有飯吃啊？小便，裏麵不是有痰盂嗎？”

  沒有上手銬，葉楓可以靈活自如地活動手腳。小屋子有雙層鐵窗欞，兩道門，他就是神仙也逃不出去，便安靜地坐在黑暗的牆角。

  牆角的地上有一張席子，上麵沒有枕頭。手機已被沒收，葉楓呆呆地坐在席子上，心想他們把我當成了罪犯。

  可他想想，還是有些擔心。胡小琳能把我救出去嗎？要是救不出去，吃冤枉官司，就要影響追查這個收購迷案。

  他越來越相信，榮浩大廈收購案與關根振有關，這個抱走小寶的女人很可能就是丘總。因為如此黑惡坑人的事情，隻有關根振這樣的人才能做得出來。

  第二天早晨，葉楓從席子上坐起來，頭腦裏暈乎乎的，很不舒服。

  昨天晚上，他被蚊子圍攻一夜，根本沒有睡著。又感到肚子餓，他要問他們要吃的，還要喝水。

  一會兒，一個保安來給他送早飯，從門上的一個小方口送進來。

  是一碗稀飯，兩個饅頭。葉楓對他說了一聲謝謝，“呼嚕呼嚕”吃起來。

  吃完，葉楓提出要去上廁所。保安不放心，怕他逃跑：

  “堅持一下，等一會大家來上班，再讓你去上。”

  葉楓說：

  “我不會逃跑的，你放心，我憋不住了。”

  “不行。”站在小方窗外麵的保安說，“還有半個小時，大家都來上班了。”

  葉楓沒有辦法，隻好拚命憋著，好在他昨晚沒有吃飯喝水，否則哪裏憋得住？

  過了好一會，保安才如臨大敵，把葉楓的一隻腳鎖上鐵鐐，一頭拉在一個保安手裏，才讓他去上廁所。

  上完廁所，又把他關進小黑屋，再也沒人來理他。他要喝水，保安給他遞了一瓶礦泉水。

  一直到下午兩點半，小黑屋的鐵門才被打開。一個身材清瘦的保安頭走進來。他的後麵跟著一高一矮兩個保安。

  保安頭叫朱興法，他走到葉楓麵前，打量著他，眉頭皺起來。

  葉楓的形象，跟關根振說的相差太大。這哪是凶神惡煞的小混混？而是一個陽光帥氣的年輕人。

  朱興法心想，看不出他身上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怎麽會一眨眼工夫，就把魏老大的三個徒弟打傷?

  關根振要求他先逼葉楓招供，他尋釁鬧事，還出手打人，破壞社會治安，這樣才能定他有罪。再打死他，製造一個死亡的正當理由。

  朱興法準備逼葉楓招供認罪。他相信，憑葉楓這個瘦弱的樣子，杠不住多少時間就會招供。

  朱興法打量完葉楓，對身後兩個保安說：

  “把他帶過來吧。”

  朱興法邊說邊轉身走出去。兩名保安走上來，把葉楓雙手銬上，再把他帶到審訊室，關進審訊椅。

  那個身材高大的保安把大燈打開，將一股強到發燙的燈光，正麵對著葉楓的頭臉照耀。

  葉楓被照得睜不開眼，渾身燥熱起來。

  他想剛才那個人肯定是頭，已經被關根振買通，否則他怎麽不放我走，還對我這麽嚴厲？胡小琳怎麽還不來？

  一會兒，朱興法走進來，在前麵的審訊桌前威嚴地坐下。

  另外兩名保安在他兩邊坐下，擺好正式開審的架子。

  朱興法抬頭凝視著葉楓，有意沉默了一會，讓審訊室裏的氣氛變得寂靜，才開口說：

  “你叫什麽名字？”

  “王建。”

  他知道，關根振還不知道他的真實名字和身份。要是知道，就會整死他。所以他堅持不說，好在身沒帶身份證。

  “你帶身份證了嗎？”

  “沒有。”

  “你是哪裏人？住在哪裏？什麽職業。”

  “我是江海市人，住在華安小區12幢806室，無業。”

  這個住址是宋曉雯的住址，他故意這樣說，讓他們暫時查不到他的真實住址。要是被溫家人知道這個情況，會產生意想不到的後果。

  他相信宋曉雯會把胡小琳帶過來救他的。

  朱興法嚴厲地說：

  “王建，你勾引女老板，以暴力手段逼人還錢，尋釁鬧事，打傷多人，犯下十分嚴重的罪行。”

  葉楓傻眼，也有些緊張。這是倒打一耙，要誣陷他啊。他做好事，怎麽到他嘴裏全變成壞事，還是嚴重的罪行，

  朱興法采用先發製人的辦法，把葉楓唬住，再逼他招供。

  “王建，我們給你一個坦白從寬的機會。”

  朱興法自以為說得很好，有些得意：

  “你如實交待你所犯的罪行，我們會根據你的態度，決定對你采取什麽樣的處罰。你態度好，我們馬上放你出去。”

  把我當三歲小孩啊？

  葉楓氣得胸脯呼呼起伏，兩眼瞪得滾圓。

  “下麵，正式開始做筆錄，我們問一句，你答一句。”

  坐在左側那個身材高大的保安，對著葉楓問：

  “姓名，年齡，職業。”

  葉楓眯眼看著他們，氣得不想說話，也說不出來。

  “聽到沒有？問你話呢，請你如實回答。”

  身材高大的保安提高聲音喝道。

  葉楓真想拍案而起，對著他們破口大罵。可他知道這是在審訊，不能跟警察來硬的，就逼自已冷靜下來，輕聲說：

  “昨天，不是都說了嗎？”

  朱興法說：

  “因為昨天，你沒有說實話，這個筆錄不算，今天要重做。”

  葉楓實在憋不住心頭往上直竄的怒火，揭穿他說：

  “昨天，我說的都是真話，你今天要逼我說假話是不是？你是不是已經被關根振收買了？這是犯罪，叫徇私枉法。”

  “呯！”朱興法氣憤地一拍審訊桌，指著葉楓罵道：

  “你真的好囂張，你這樣的態度，要罪加一等！”

  另外兩名保安掉頭看著朱興法，不給他點厲害瞧瞧，他是不會招供的。

  朱興法抬頭看著葉楓說：

  “葉楓，我再問你一遍，你對你犯下的罪行，到底招還是不招？”

  葉楓提著嘴角冷笑一聲，說：

  “好吧，我招供，但我要如實招供，你們要如實做筆錄。”

  “嗯，葉楓，這樣的態度才是對的。”

  朱興法得意地看了坐在右側的矮個子胖保安一眼，示意他開始做記錄。

  葉楓聲音不高不低地說起來：

  “我叫王建，今年二十三歲，是退伍軍人。”

  他虛構了一些事，才把巧遇宋曉雯後的事說了一遍。整個敘述過程，像在聲討和批評關根振。

  記錄的保安停住筆，記不下去。

  朱興法打斷他說：

  “喂，喂，王建，你這是在坦白嗎？”

  葉楓繼續滔滔不絕地說著。

  朱興法氣得臉扭歪：

  “喂喂，你不要汙辱人好不好？”

  “光罵他是便宜他，他的卑劣品行，他的所作所為，才是犯罪，你們不去抓他，反而來抓我，還想誣陷我，你們的良心到哪裏去了？啊？你們還有沒有一點正義感？”

  “呯——”

  朱興法拍桌而起，指著葉楓罵：

  “你敢指責我們。”

  身材高大的保安站起來，用眼睛請示朱興法：看來要給他點苦頭吃吃才行。

  朱興法點頭許可，兩個保安朝葉楓走過來。

  葉楓視若不見，還是把反駁他的話全部說完：

  “關根振這個人渣，跟宋曉雯離婚了，還在背後偷收她的貨款，搶走她的兒子。那天，我去幫他要錢，那個老板請保安來打我，我才進行反擊，這也是正當防衛。他後來交待與關根振串通好，吃掉宋曉雯八百多萬元貨款的事實，我們有錄音。”

  兩名保安愣了一下，繼續朝他走去。

  葉楓毫不畏懼地說：

  “昨天上午，宋曉雯來問關根振要兒子，他不僅不還，還打她。她打電話讓我過來幫她。我開車過來，關根振請了幾個打手過來，先動手打我，我也是被逼進行自衛還擊。”

  兩個保安走到他麵前。

  葉楓堅持把最後幾個責問喊出來：

  “你們說，我這樣做，究竟錯在什麽地方？何罪之有？你們為什麽幫助人渣和惡人來逼我招供？”

  高個子揚手就要打葉楓巴掌，被矮個子伸手攔住。他的意思是打腫他的臉，打歪他的嘴，會留下刑訊逼供的證據。要用震打他肚子和胸脯的方式，把他的內髒震傷，才從外麵看不出來。

  一高一矮兩個保安沒有說話，心領神會地去解開葉楓手上的手銬，再拿出一副手銬，把他兩手叉開後，吊銬在後麵的窗欞上。

  葉楓的兩腳被吊得踮在那裏，整個身子動彈不動。

  矮個子拿來一個椅子的座墊，擋在葉楓的肚子前麵，對高個子說：

  “來吧，你來練練拳。看這小子嘴巴這麽厲害，內髒是不是也那麽厲害？”

  葉楓心裏一驚，連忙調動內勁，用氣功護住胸部和內髒。

  “嗵——”

  高個子保安揮著巨大的拳頭，朝他的肚皮上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