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媽媽說，你救了我，還救過媽媽，又要給，媽媽看病，你是我們的恩人。”

  小男孩忽著眼睛，把媽媽教給他的話都告訴他。

  孩子嘴裏吐真言。

  葉楓要站起來去上衛生間，小寶又奶聲奶氣地說：

  “媽媽，喜歡你。小寶，也喜歡你。”

  宋曉雯仰天躺在床上，身上的曲線依然那麽明顯。葉楓逼自已不看它們，把注意力集中在她的幾個穴位上，用意念固守丹田。

  葉楓在宋曉雯的頭頂處坐下，先做她的兩個太陽穴，然後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做她的前麵。她的汗衫很薄，可以隔衣做。

  葉楓的身子靠近宋曉雯的頭部，他的心跳聲，他急促的喘息聲，都被宋曉雯感覺到。宋曉雯臉色潮紅地仰看著他，嘴裏發出輕哼聲。

  葉楓感到奇怪，以為她又犯精神病，正要問宋曉雯。宋曉雯猛地抓住他懸在那裏的右手，按到她身上。

  葉楓趕緊縮回手，慌得不知所措。

  “你怎麽這樣？”

  葉楓站起來，閃開身子，臉紅心跳地訥訥說：

  “宋總，這樣不好。”

  宋曉雯竟然“咯咯”地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

  笑完，她說：“葉醫生，你太可愛了，我有些情不自禁。”

  葉楓心想，她太露骨了。

  “不過，我這是真心報答你，是我自願的。你救了我兒子，又救過我的命，還要給我治病，我良心上怎麽過得去？”

  宋曉雯在為自已的曖昧作合理的解釋：

  “我隻好用這種方式報答你。真的，葉醫生，隻要你願意，我可以以身相報。”

  葉楓更加慌亂，搖著手說：

  “不不，宋總，你是一個女老板，你這樣做，要是被人知道，名聲不好聽的。”

  宋曉雯無所謂地說：

  “寡婦門前是非多，這幾天，你晚上來給我針療，這個小區裏有些人，在背後議竊竊私語。”

  葉楓很好奇，問：“他們都議論些什麽呢？”

  宋曉雯猶豫了一下，不怕害羞地說：

  “他們都在說，這個離婚女人，離得時間太長，憋不住就想吃這個小鮮肉。”

  “啊？”葉楓的臉漲得通紅。

  他既被這些難聽的話嚇到，也為宋曉雯的無恥震驚。

  她怎麽有臉跟我說這種話呢？葉楓羞得不敢麵對她，背對著她，訥訥地說：

  “這些話，也太難聽了吧？”

  宋曉雯說：

  “讓他們去說吧，我理都不理他們。葉醫生，我跟你說，我肯定要報答你，你是要錢，還是要人，由你自已決定。”

  葉楓實在沒想到，社會還有這麽直接的女人。

  他試探著問：

  “我要錢的話，你準備給我多少呢？”

  宋曉雯想都沒想就說：“給你一百萬。”

  葉楓想了想說：“那我就要錢吧。”

  宋曉雯又笑得身子一抽一抽的。

  笑完，她開心地說：

  “等你幫我做完最後一個療程，我把一百萬元錢打給你。”

  葉楓說：“等做完療程後一個月，你不再複發，再給我吧。”

  宋曉雯認真地說：

  “葉醫生，你很善良，是個好男人，我真的很喜歡。”

  葉楓心頭一跳，嘴裏又輕聲“啊”了一聲。

  宋曉雯說：

  “你不要誤會，我說的喜歡，不是戀愛上的喜歡，而是敬佩，讚揚的意思。我看看，我公司裏哪個漂亮優秀的女孩配得上你，我給你說個好媒，好不好？”

  葉楓趕緊說：“不要，宋總。這事，不用你費心。”

  他沒有把溫家上門女婿的身份告訴她，目的是為了查案方便。

  宋曉雯見他沉默，對他說：

  “葉醫生，幫我把前麵的兩針紮了吧。”

  葉楓重新坐過去，伸手給她去紮針。

  宋曉雯閉上眼睛，感受著從針上流入她體內的電流感。

  葉楓開始給她帶功撚針。他還是撚得很認真，隻一會兒功夫，身上開始冒汗。

  這時，外麵的門鈴突然響起來。

  宋曉雯睜開眼睛看著葉楓說：

  “這是誰呀？我這裏很少有人來的，你幫我去看一下。”

  葉楓站起來，走出去打開門一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瘦削男人站在門外。

  他國字臉，濃眉大眼，隻是他臉色冷傲，目光陰鷙，好像是上門來討債的。

  葉楓問：“你是？”

  國字臉男人沒有回答，而是不客氣反問：

  “你是誰啊？”

  葉楓愣在那裏，不知道怎麽回答。

  國字臉男人沒等他反映過來，就走進來。他見小男孩一個人在客廳裏玩玩具，直接向他走過去，站在他麵前說：

  “小寶，你在玩玩具啊？來，叫聲爸爸。”

  小寶陌生地看著爸爸，站在那裏，不肯叫。

  葉楓這才知道，他就是關榮浩的小叔關根振，這個小男孩的爸爸。他們不是離婚了嗎？葉楓關上門，走進臥室去給宋曉雯拔針。

  他先拔宋曉雯上身的針，再拔她頭部的針。最後一根針剛剛拔出來，關根振走到臥室門口一看，驚呆。

  “啊？”

  關根振張大嘴巴，誇張地叫了一聲：

  “你們這是幹什麽呀？”

  宋曉雯連忙翻身從床上坐起來，沉著臉問：

  “你不是在戒毒所裏嗎？怎麽突然來了？”

  “我已經戒掉了，前天出來的。”

  關根振提著嘴角說：

  “陌生人能來，我就不能來？”

  宋曉雯生氣地說：

  “我被你逼出的精神病又發了，他在給我做針療。”

  “他幫你做針療？”

  關根振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地說：

  “我看他是別有用心吧？”

  “你。”

  宋曉雯瞪起眼睛。

  葉楓也皺眉看著他。

  關根振趕緊說明來意，想速戰速決：

  “我聽說，前幾天，你把小寶從樓上推下去，氣得不得了。今天晚上，我要把小寶接過去。”

  “什麽？”

  宋曉雯驚得從床沿上跳起來，怒視著關根振說：

  “小寶是判給我的，你沒有資格接他走。”

  她說著奔出臥室，到客廳裏把小寶抱在懷裏，怕他搶走似地緊緊摟著，親著他的臉蛋說：

  “小寶是屬於媽媽的，小寶，你不要跟爸爸走，啊？”

  “嗯，小寶要媽媽。”

  小寶也懂事地摟緊媽媽的脖子，在她臉親了一口。

  關根振走到他們麵前，對宋曉雯說：

  “你這麽喜歡兒子，為什麽要把他從樓上推下去？你還像個媽媽嗎？你簡直沒有人性，你已經沒有當媽媽的資格了。”

  葉楓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

  宋曉雯摟著兒子，既生氣，又害怕，她的臉漲得發紫：

  “還不都是被你害的？你還有臉說我啊？”

  “我怎麽害你了？”

  宋曉雯指著他說：

  “你婚前騙我，哄我，婚後氣我，打我，搞家暴，還變態地折磨我，跟我女同學幽會，把我逼得發了精神病。我被你害成這樣，你還好意思說我！”

  她悔恨交加，眼睛一紅，“哧哧”地哭起來。

  “媽媽，不哭。”

  小寶懂事地勸著媽媽，還伸出小手，去給媽媽抹眼淚。

  小寶越是懂事和乖巧，宋曉雯哭得越是厲害。

  她邊哭邊訴說：

  “幸虧葉醫生，救了小寶。他是小寶的救命恩人，又是我的救命恩人和醫生。”

  她這樣說，關根振轉身來看葉楓。

  他臉上醋意迷蒙，輕蔑地上上下下打量著他。

  葉楓被他看得心裏直發毛，對宋曉雯說：

  “宋總，我走了。你們的家務事，我不能管，也管不了。”

  說著要去臥室裏拿書包，宋曉雯害怕起來，懇求說：

  “葉醫生，你不要走，你幫幫我，他要搶走我的小寶。”

  葉楓猶豫地站在那裏，有些不解地說：

  “他是小寶的爸爸，怎麽會搶他呢？”

  關根振順著葉楓的話說：

  “對呀，我是小寶的爸爸，也有監護權。我隻是把他接過去，讓他跟我過一段時間，等他長大一些，等你的精神病治好，再把他送給你。”

  宋曉雯說：

  “他幫我針療了四次，我的病已經好了。”

  “你的病好了？這可能嗎？”

  關根振反唇相譏：

  “哼，我看你是看上他，想吃這塊小鮮肉吧？”

  宋曉雯氣得瞪著他，說不出話來。

  關根振輕蔑地看著葉楓說：

  “就憑他？能給你治好精神病？鬼才相信。他這麽年輕，懂什麽針灸啊？我看他是個江湖郎中，想騙你錢，騙你色，錢色俱騙！”

  “我看他就是一個騙子，根本不是什麽醫生。”

  “關根振，你混蛋！”

  宋曉雯氣得臉色煞白，嘴唇顫抖：

  “你這樣說他，要遭天譴的。”

  葉楓也怒視著關根振，他受不了這樣的汙辱和冤枉。

  宋曉雯拔尖嗓音說：

  “他救了小寶，不要任何報酬，她幫我治病，也不要一分錢。他的人品，比你好一萬倍。你除了有錢外，一無是處，你有什麽資格說人家？”

  關根振被罵得很難堪，臉上卻還泛出嫉妒之色。

  “他騙我什麽了？你還是小寶的爸爸呢，來了以後，也不謝謝他，反而還說這樣的氣人話。”

  宋曉雯對懷裏的兒子說：

  “小寶，你長大後不要認，你無良的爸。”

  關根振嘰諷說：

  “對，你讓他認騙子為他後爸吧。”

  葉楓再也聽不下去，轉臉看著關根振說：

  “姓關的，你讓我感到很失望，我當骨子裏鄙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