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都呆若木雞。

  誰也不說話，會客區裏氣氛十分尷尬。

  “我不相信，怎麽會這樣？！”

  趙含韻難堪得手在發抖，她顫著手要撥打關榮浩電話。

  葉楓趕緊對她說：

  “慢點打，想想好，到底怎麽跟他說。”

  丈人狠狠地瞪了老婆一眼，才問女婿：

  “葉楓，你是怎麽搞到這個批文的？”

  葉楓猶豫了一下，才告訴他說：

  “我直接找了邢先生，邢先生很重視，馬上派秘書去發改委調查，督辦。”

  趙含韻的豔臉上出現難得一見的亮色：

  “你怎麽認識邢先生的？”

  “我，我通過信訪辦，才跟他通上電話的。”

  他不敢把邢小霖說出來。

  溫雪怡這時才轉過頭問趙含韻：

  “含韻，關榮浩有沒有給你打過電話？”

  “沒有，我以為，他還在公關呢。”

  趙含韻既尷尬，又難過。她垂下頭，嘴裏嘟噥。

  葉楓看著趙含韻說：

  “含韻，你現在相信了吧？”

  “你還要跟我離婚，跟他結婚嗎？”

  趙含韻的頭越垂越低，下巴都快抵到自已胸口上了。

  朱少芬也很難堪，薄薄的嘴唇蠕動著，說不出話來。

  溫國豪終於大膽地說：

  “這樣的女婿，再富也不能要。”

  他這話是說給老婆聽的。

  朱少芬因為打出去三百萬元錢，也有些後悔和內疚，第一次低眉順眼，歎息一聲，沒有說女婿。

  “含韻，你讓他把錢還回來。”

  朱少芬趙含韻說：

  “他沒有送掉，就應該還給我。”

  趙含韻說：

  “他不還錢，那輛跑車也不要還給他。”

  葉楓說：

  “現在不要戳穿他，叫他過來吃飯，再讓他還錢。至於這輛車子還不還，看他的態度再定。”

  “對，把他叫過來，看他怎麽說。”

  溫國豪讚同葉楓說：

  “關榮浩的素質，真的太差了。”

  趙含韻想起那天晚上關榮浩的表現，也很生氣生和後悔。

  她沉默了一會，才抖著手給關榮浩撥打手機。

  “你裝作不知道，看他怎麽說。”

  葉楓輕聲對她說。

  手機通了，關榮浩好一會才接聽，聲音很沉著：

  “含韻，你打我電話，有什麽事嗎？”

  趙含韻控製著自已的激動，冷聲問：

  “批文的事，幫我們辦了嗎？”

  關榮浩說：

  “在辦，快了，我把錢送出去了，馬上就能批下來。”

  趙含韻神色一淩，差點叫起來。

  葉楓連忙用手勢提醒她，不要讓他發覺。

  “那你明天晚上，到我家來吃飯吧。”

  趙含韻不露聲色地說：

  “我爸爸媽媽要謝謝你，請你吃頓飯。”

  “哦，是這樣啊。”

  關榮浩有些著慌，卻還是答應道：

  “好的，我來吧。含韻，為了能見到你，我就是再忙，也要來。”

  趙含韻趕緊打斷他：

  “好，那就說定，你早點來。”

  她說著就掛了電話，上身呼呼起伏。

  “他說什麽？”

  溫國豪眼著小女兒問。

  “他說，再忙，也要來。”

  葉楓說：

  “這個信息暫時保密，看明天關榮浩怎麽表現。後天正好是一個星期，再看溫雲偉怎麽跳。”

  大家都不出聲，以示同意。

  第二天下午，葉楓就幫劉媽一起弄菜，請客吃飯的樣子還是要做的。

  五點多鍾，溫家人都陸續下班回來，等待關榮浩上門。

  六點剛過，一輛豪車開到院門前。

  關榮浩以為溫家不知道情況，拎著兩件禮物，神氣活現地走進來。

  “叔叔，阿姨，你們好。”

  他心虛地大聲招呼一聲，見葉楓在廚房裏忙，神色正常，有些緊張的心情才靜下來。

  他放下禮物，想跟趙含韻說話。

  趙含韻躲開，藏在姐姐身後，低著頭不敢走出來。

  葉楓像沒事一樣走出來，把最後一道菜端上圓桌說：

  “坐吧，可以吃飯了。”

  溫國豪沉著臉對關榮浩說：

  “坐坐，請你吃個便飯，正好說一下批文的事。”

  關榮浩愣了一下，才坐上圓桌。

  他看著溫家人，不敢輕易說話。

  葉楓最後一個坐上去，溫家人都拿眼睛看他。

  今天，連一向看不起他的丈母娘也在看他的臉色。

  葉楓不動聲色地對關榮浩說：

  “關總，我問一下，家具城的批文，搞得怎麽樣了？”

  桌子上的氣氛緊張起來，大家都盯著關榮浩，等待他說話。

  “哦，這個呀，你們把三百萬錢打給我，我已經送出去了。”

  關榮浩沉著臉說謊話：

  “他說快要下來了，下個星期應該能拿到。”

  溫家人聽關榮浩臉不改色心不跳地當麵說謊，都有些生氣，臉色很是難看。

  這兩天，關榮浩一直在給他大姨夫最要好的同事洪學軍打電話。

  第一次電話，洪學軍接後，同意給他解禁，下星期就把它批下去。可後來再打，想讓他快點批下來，洪學軍的電話就再也打不通了。

  關榮浩沒有洪學軍家人的電話，也不敢給他單位打電話，以為他有什麽事，耐心等待著。

  但他還是有些心慌，覺得這事又很蹊蹺。

  現在，在溫家人麵前，他沒有麵子說實話，索性把謊話說到底。

  葉楓還是不緊不慢地問：

  “你讓誰辦的？錢送給他了？”

  關榮浩一愣，馬上心虛地叫起來：

  “我在幫溫家辦事，你煩什麽啊？你有這樣的關係嗎？”

  桌子上的氣氛更加尷尬和緊張。

  葉楓淡淡地笑了一下說：

  “我沒有關係，也沒有本事，但我已經把批文搞下來了。”

  “什麽？”

  關榮浩臉色刷一下白了，額上冒起熱汗：

  “你搞下來了，在哪裏呀？”

  葉楓已經把批文給了趙含韻，對她說：

  “含韻，你拿給他看一下。”

  趙含韻早就從包放在樓下的沙發上，她站起來，從包裏把那張紙拿給關榮浩看了一下，說：

  “這是家具城的批文。”

  關榮浩看著批文，羞愧難當，尷尬萬分，直恨無地洞可鑽。

  但他還要作垂死掙紮：

  “這個紅頭文件，就是我送了錢，才批下來的。”

  葉楓看了大家一眼，笑了：

  “關榮浩，你真的讓我很失望。在事實麵前，還這麽鎮靜，還在說謊騙人。”

  “這樣的素質，實在不敢恭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