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洛雨涵從善如流的道了歉，又道：“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可能真的是烏鴉嘴？”

  “嗬！”溫柔冷笑了一聲道：“繼續道歉！”

  “對不起。”洛雨涵繼續從善如流的道歉，又道：“但是你有沒有……”

  想到剛剛那道離奇的靈光，雖然她難以相信真的有烏鴉嘴的這種人，但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況且很多人懂不懂就罵人是“瘟神”，指不定瘟神真的存在呢？

  溫柔沒有聽她將話說完，哈哈大笑打斷洛雨涵的話道：“你說對了，我也覺得我可能就是烏鴉嘴哈哈哈，比如有時候無意間說誰馬上要摔跤或者吃飯噎著，有時候就還真的應驗了，不然我怎麽會有瘟神的稱號哈哈哈！”

  看來他剛才一點沒有生氣，反而對於這個稱呼有些調侃，洛雨涵鬆了一口氣問道：“這種話是每次都應驗嗎？”

  “倒也不是，十次裏能有六七次吧哈哈哈！不過我也不是經常詛咒別人，雖然我怨天怨地怨社會，不過人家別人又沒欠我什麽東西，沒必要詛咒人家，雖然說我的詛咒不一定有效果，但是人聽了總歸是會心裏不舒坦的，犯不著。”溫柔坦然的說道。

  洛雨涵正要說話，又聽溫柔道：“再說了，就算那十次有六七次裏都應驗了，那還不是他們本來就倒黴，恰好被我說出來了而已，這能怪的了我嗎？非要叫我掃把星、瘟神、烏鴉嘴，你說他們一個個是不是有病呢。”

  “嗬嗬……”洛雨涵不敢苟同，畢竟她剛剛才說過他可能是烏鴉嘴，同意了不就是承認自己有病了嘛，隻好嗬嗬笑了一聲掩飾自己內心的尷尬。

  “再說了……也就這種小事情我偶爾說了才應驗，可能是我這個人天生就倒黴吧，大事情我說了哪裏算啊，比如我說前麵的橋馬上就要塌了，這能應驗嗎？”溫柔十分無所謂的說道。

  洛雨涵心中警鈴大作，連忙盯著那個橋，那橋看上去十分結實，上麵還有許多行人在走來走去，若是塌了的話後果根本不堪設想。

  不理會洛雨涵的如臨大敵，溫柔繼續無所謂的說道：“看看，根本不能應驗，還說我烏鴉嘴呢，再比如我說你下一步就要摔倒，這能應驗嗎？”

  洛雨涵：“……”她心中也忍不住暗罵了一聲髒話，心裏還在一直惦記著那道靈光的事情，頓時腳步都停下了，總覺得心裏有點莫名的發怵，似乎自己下一步就會摔倒一般。

  溫柔莫名其妙的看著她道：“你有病啊？這都信，唉我看你是真的有病，不然也不會一直跟著我，你走吧！走兩步看看，根本沒事。”

  洛雨涵心下無語，但是還是很警惕他剛剛的那句詛咒，愣是停住腳步不走，口中喃喃道：“我沒病，你才有病呢！”

  “你沒病？沒病走兩步啊！”溫柔繼續看著她，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神經病一樣，本來洛雨涵以為溫柔才是神經病，現在她這樣反而顯得她有病一樣，她深吸了一口氣，想了想還是邁出了一隻腳——

  一步走完之後，安然無恙。

  她突然想起來剛剛忘了觀察溫柔的頭頂方才有沒有冒出金色靈光了，現在見他的詛咒並不應驗，想著自己可能確實是眼花有些疑神疑鬼了，便跟在溫柔的身邊道：“我剛剛就是突然有點不舒服所以停下了。”

  這話說的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了，溫柔瞥了她一眼正要說話，下一秒便罵道：“我他媽的——”

  整個人再次栽進了下水道，好巧不巧，正是剛剛栽進去的那一個，再次掉進去，洛雨涵都想采訪一下他有沒有什麽感想了，好容易爬出來，身上再次增加了一些髒臭，溫柔罵道：“剛剛怎麽就沒看到這有個下水道呢？詛咒你不成反倒是應驗到我自己身上來了，我真是倒黴。”

  這句話洛雨涵倒是深深的認同，這個人是真的倒黴，做什麽都倒黴，隻是像這樣倒黴的人還能安然無恙身體健康的活著，屢次自殺屢次不成，這本來就是一種奇跡，眼看著他有些瘸的大腿短短的時間都幾乎能夠正常走路了，洛雨涵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恢複能力了。

  兩人結伴而行，一個不斷倒黴，一個不斷幫助他，倒是也惺惺相惜，晚上溫柔就睡到天橋底下，破棉絮被子倒是也怡然自得，若是真的隻有二十一歲的話，光是這樣的心境許多人都自愧不如了。

  跟了他兩日之後並未再發現有其他的不對勁，那天的靈光一閃倒像是洛雨涵眼花了一般，她也不能一直跟著溫柔，到底還是要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冥府的事情，現在慕離不在，她要更加多上心才是，她希望等到慕離回來的時候，看到的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樣子。

  ……

  縹緲的空間裏，一個略顯清冷的聲音道：“不破不立，他現在的性子還太過冷淡嬌貴了，不妨讓他入世嚐嚐人間百態，這便是對他的第一道考驗吧。”

  粗狂些的聲音接話道：“咱們也存在不了多久了，若是他不行的話……就試試鳳凰那小子，雖然還未涅槃，但是性子可跳脫可隱忍，倒是一個好苗子。”

  “你以為那麽容易，找一個合適的人實在是不容易，還有時機……像這種時機可不多，這小子現在靈識全無，而且原神幾乎被燒光了，所以才能被我們帶進來，咱們好好調教調教他吧。”另一個大大咧咧的聲音說道。

  縹緲的空間躺著一個人，他昏迷不醒，就連影子似乎也有些虛淡了，隻是下一瞬間他的睫毛抖動了幾下，看上去似乎是馬上要醒過來了，有些清冷的聲音輕聲說道：“開始吧！”

  這空間中場景變幻，就連那人的身影也開始逐漸縮小了，竟然從一個成年人變成了一個童稚小孩的樣子。

  ……

  慕離蜷縮在熱鬧的大街中央，周圍有一堆人圍觀，並且對他指指點點，他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小手小腳，身上穿的衣服破破爛爛，看上去竟然像一個市井乞丐一般，他有些茫然的看了一下四周，隻看到所有的人都在不斷張口對他指指點點，但是卻似乎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這小乞丐可真是膽大包天，看著年紀小小，竟然心思這麽壞，不但偷人家小姐東西，還占便宜，咱們街道上的這種乞丐就應該都趕走，簡直害人！”

  “就是就是，我前幾日看他在這裏偷東西，也是被抓住了，不過那人心地善良，隻是踹了他兩腳，並未難為他。”

  “也可憐喲……要不是無依無靠的，誰想在這當乞丐啊？”

  “偷東西就偷東西，還占姑娘便宜，真是好不要臉，聽說他以前是有個酒鬼賭鬼老爹的，那老爹吃喝嫖賭樣樣都沾，是這類有名的破皮無賴，有次想占人家姑娘便宜，被人失手給打死了，這兒子麽……好的沒學上，把他老爹那套學的倒是好。”

  “那他娘呢？”

  “他娘？嘁！據說就是個窯子裏的，迫不得已生下他，然後扔給他爹跑了！”

  慕離慢慢從低山爬起來，周圍的人都像是在看著一堆髒臭的垃圾一樣避之不及，有的甚至掩口後退了兩步，尤其是一個俏臉微紅，還掛著眼淚的女人，正憤恨的盯著他。

  而周圍那些人說的話，他似乎都能聽得懂，又像是什麽都聽不懂一般，他剛剛似乎是從昏迷中醒過來，腦子還有些昏昏沉沉的，眼下那些人說的話在他的大腦中又回放了一遍，是了，他們說的都是真的，他確實有那樣的爹娘，自從去年那潑皮無賴老爹死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親人了， 現在隻能淪落成一個肮髒的小乞丐。

  不過那老爹死了卻是比活著要強的多，縱然是活著，也沒帶他過上什麽好日子，反倒是一不如意就對他非打即罵，口中最經常罵的就是“你這狗.娘養的！你娘也是個爛貨！”現在雖然也有人打罵他，不過倒是比自己的老爹打罵的要好些，好歹心裏會疼的好一些。

  看著周圍人的指指點點，聽著他們的嘲諷和咒罵，慕離不知道為何心中一股無名火起，大聲喊道：“有本事你們就打死我，我是乞丐怎麽了？你們就是欺負我沒爹沒娘唄，一群大人欺負一個小孩子，要不要臉？”

  麵前的女子被氣的麵頰通紅，她身邊的男人也被氣的夠嗆，頓時擼起了袖子作勢就要打他，慕離見人真的要打他，竟然也不躲閃，反而是迎頭上去湊到男人麵前叫罵道：“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反正我就是一條賤命，你倒是打啊！”

  男人已經被激起了怒火，眼看著拳頭就要下來了，但是女子卻死死的拉住了他道：“算了大哥，他就是一個賤命小乞丐而已，為了他要是再吃上官司了不值當，你看他瘦弱的跟小雞仔一樣，萬一一圈把人打死了不值當，咱們走吧。”

  慕離挑釁的看著男人，他似乎是料定了男人不會打他一樣，整個人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模樣，看著就讓人心裏直來氣，但是男人被女人死死的拉著，好歹是被勸說住了，想了想還是放下了拳頭，啐了一聲罵道：“我不打你，像你這種賤命的人，指不定哪天就凍死餓死了，一條爛命，呸！”

  雖然話是這樣說著，但到底心裏還是氣不過，男人臨走之前還是踹了慕離一腳，這一腳踹的不算很重，但是慕離身體瘦小，一腳下去還是被踹的夠嗆，他倒在地上殺豬般的大喊著：“殺人了啊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