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覺得似曾相識，夏貞當初也是這般圍困青雲二軍的。

  現在她站在同樣的位置，對下麵烏泱泱的蠢蛋同樣的不屑一顧。

  “你們的鳥毛公主為了搶男人弄死了自己十幾萬族人，如今為了逃命又把你們扔在了這裏送死。”

  “真是一群傻鳥啊，多生了一對兒雞翅膀而已，腦袋就如此不濟了，十幾萬人玩不過一個鳥公主……”

  “……”

  聽者隻聽了一點便覺得受不了，這些白族所謂的強者個個拳頭發緊，身軀顫動，卻遲遲沒有抬頭看向桃花。

  桃花所說…不盡然是假，此次白族的行動實在大膽，結果也的確是徒勞無功的。

  然而，隻有一人抬頭看著桃花，眼中並無痛恨和遺憾，盡然是身先士卒的堅定。

  此人也奇怪，相較於其他不想出頭、藏身山隙密室的人，他直挺挺地立在了桃花身下，兩隻剛毅如隼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桃花，使得桃花很快便注意到他的存在。

  此人……長臉圓鼻，方口濃眉，看去有一股強烈的可靠之感，令桃花一眼便笑出聲來。

  “這不是顧炎？”

  “正是。”

  桃花居高臨下地看著顧炎，眉梢微挑，嘴角也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這個幾乎在黑族全營都被默認為老實忠誠的人。不論是演技還是長相，都是細作的絕佳人選。

  娘親就是太相信別人才會這樣，黑族軍哪裏有那般不濟，被人殺的連喘息的餘地都沒有。

  這些細作們，這從一開始就謀劃策反的白族，還有這該死的浩氣教……很多事情從很久之前便開始運轉了，她隻是有所察覺，卻終究是阻攔不住。

  桃花無言地看著顧炎，平靜地不像是發覺了這件事情的人。

  “連你這個功臣也被用來送死了嗎。”桃花眉眼淡淡，語氣中有星點的奚落。

  “浩氣永存，死而無憾，何來利用一說。”此刻的顧炎站在山隙裏，站在洶湧的過堂風裏，連帶袍角都染上英雄死前應有的繾綣味道。

  就好似話本當中的殉道者，為了畢生的追求不惜做盡壞事，不惜奔赴死亡，最後又以自身的死亡，掀起一場無謂的血浪。

  “是非不明的軟耳根，死了也是活該。”桃花殺死了顧炎，這個自出現時就注定會被桃花殺死的叛徒，“一個人的道怎麽能抵得過天道，玉巒傻，你們更傻。”

  這世道怎麽突然變成了這樣。

  桃花眼中有瞬間的茫然，玉巒的實力到底有多高，可以左右這麽多人心，可以讓人信服他的道。

  難道修為強大，便可以為所欲為，左右天命了麽？

  她看著越來越多的人被顧炎感染，衝上來赴死，不禁覺得他們該死！

  蠢人既然不能左右自己的性命，也不該信錯了人，守錯了道。

  下輩子做個好人罷。

  桃花離開之前淡淡道，“咱可是個好人，隻是你們腦子都壞掉了。”

  接下來去哪裏？

  桃花看看明媚無比的天色，娘親會在哪裏等著她呢。

  隻好再去問問修大人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