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這話說的，”桃花聽著了長樂的話，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這是咱倆的緣分，何必去扯一個外人，您若心裏不得勁，咱也認你作師父。”

  師父這種東西，她是多認一個不多，少認一個不少。見麵喊聲師父而已，反正也都是些不靠譜的家夥。

  “哼，”長樂輕嗤一聲，“我可不敢做你師父！”

  “那便先做著前輩，”桃花笑嘻嘻的，“不瞞您說，方才咱好好看了看前輩的麵相，那可真是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目露紫金祥瑞，口含八寶金丹，待咱開了天眼靈台，不定還能瞧見瑞氣千條，功德萬丈的光景。”

  “哼！別的不說，單憑您這張寶氣磅礴的俊臉，也是命不該絕，天人庇佑，死不到那處，也輸不到哪兒去。”

  “……”神曲隱約想起桃花在幾日前還曾經十分聒噪地貶低長樂，言下之意盡是此人輕浮自戀，其實就是個表麵光的驢糞蛋子。

  他捫心自問，盡管聽不慣看不慣，可這種人前人後兩種麵孔的事情，還真是怎麽看都不嫌膩。此種樂趣，他也是平生第一次嚐到，這種盡情旁觀的感受實在是……不能算不好。

  所謂世間百態，人界百人。桃花這等奸猾狡詐的人應當有很多，但有如此天賦與實力的，應當寥寥無幾。

  他忽然生出點不該有的想法，除去尋找延壽之材，他想去看看更多的人。當然，隻是閃念而已，他虛無縹緲的想法很快被長樂給打斷。

  就在桃花話音剛落，那長樂便毫不客氣的戳破了桃花這半生不熟的馬屁，“這話本看多了吧！”

  “有那看話本的功夫，不如想想辦法躲著孟嚐這種人，否則到頭來還要牽連別人，真是造孽啊。”

  “前輩，話不能這麽說啊，”桃花對這種看輕話本的說辭很不滿意，“這一部話本兒裏頭多少人物，多少輪回，這為人處世的小坑小井，打架罵人的大智大慧，盡數能在裏麵找到自己喜歡的，開卷有益不就這麽回事嘛！不多讀點書，怎麽好意思在外闖蕩，別人也會看輕的。”

  “……”神曲默默地記下，果然應該找點話本看看。日後碰見桃花這般人，也懂得如何應付，最好教她也氣得說不出話。

  “那鹹溪怎麽教你的，一堆的歪理，開卷有益說的是那些書嗎！”長樂懶得同桃花計較，這是從根兒上長歪了，也甭想著再掰直。

  “這開卷有益自然講的話本。為了讀話本，所以才學識字，才看典籍，如此還未開卷便得好處，除了話本哪種書可以做到。”桃花生怕長樂不理解，用她看來極為淺顯的道理解釋道。

  “這話新鮮，”長樂極為稀罕地說道，“合著識字的都是為了看話本。”

  “難道是為了看那些千八百字憋不出一個屁的青龍史，朱雀紀？”

  “有理，”長樂覺得好笑，鹹溪找徒弟也找這般有趣的，還真是他的風格。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說了一路，很快桃花便聞到了潮濕略帶腥味兒的黃湯河水的味道。她聽花族族人說起過，黃湯河水聞起來有一股很大的泥腥味兒，裏麵住著一種十分可怕的水獸。

  “過了河就是花族，前輩可以和孟嚐敘舊了。”桃花平靜地說著，氣氛莫名有些悲涼。

  長樂也聞到了河水腥氣逼人的味道，他淡淡地講道，“我同他沒什麽好說的。”

  “那就好。”